第4章 虛假的落幕
- 赤駒裂天
- 所愛皆為正義
- 2742字
- 2025-02-06 15:37:31
金玉樓的對面,宮墻外的黎明微光透過重重霧靄,黯淡如血。在空曠的廣場上,風卷起枯葉,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百姓依舊忙碌,手中捧著不起眼的麥稈和破布,眼中卻藏著早已磨礪的疲憊與期待。
上層的權力,如同重疊的闌干,難以透視卻又能隨時坍塌。都城內的每一條街巷,似乎都被無形的鎖鏈束縛著,百姓的生死浮沉不過是一枚隨時傾覆的棋子。今天又有一場血雨來臨,但誰都沒敢言明。而那些坐上高位的人,卻用優雅的面具隱藏心底深藏的狼性。
在金玉樓的后院,王玦的尸體被拋在一旁,門口的宮墻下,依然響徹著廝殺的余音。或許,在這座宮城內,所有權力的較量都是如此無聲,卻又如此強烈。
皇宮里,太監們忙得焦頭爛額,腳步匆匆穿梭于宮殿間,報文遞送、朝堂議事、劍拔弩張。金鑾殿內,朱朝的朝臣圍坐一圈,面無表情,話語中卻充滿了微妙的暗斗。一旁的封使朗聲說道:“王公子死得實在冤枉。若當年他能忠誠守職,又怎會落得這等下場?那馬賊如此大膽,目無律法,臣認為該派兵緝拿!樹朱律之威!”
“忠誠守職?”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臣不屑一笑,“忠誠于誰?忠誠于皇上,忠誠于天下,還是忠誠于某個所謂的正道?若只知道依附,卻不敢揭開骯臟的面紗,那怕死一萬次也無法洗凈心頭的污穢。”他的話語充滿了戾氣,似乎意有所指。
“不可妄言,今時不同往日。”另一位年輕的尚書插話道,語氣雖然帶有幾分謙遜,卻掩不住眼底的鋒銳。“若王玦真的如你所言,骨血忠誠,這冤屈定會有人為他討回公道。但如今,朝廷動蕩,諸侯紛爭,難道不應心系大局?“
“難道這就該做出妥協?”老臣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不,若是連底線都放棄,又談何立國?”
外面的世界,才是他們無法觸及的戰爭。
一聲木魚輕敲,打破了殿內的沉默。那是太監的呼喚,傳遞的是皇上關于新一輪征糧的計劃。朱朝依舊籠罩在極致的壓迫中。在落日的陰影下,城外的天邊透出一抹血色。晨曦如同掩不住的傷口,滲透著每一寸大地。風依舊吹拂,卷起的是一些無處可安的紙屑和干枯的雜草,仿佛是命運的雜音,無法消散。百姓的步伐依然匆忙,他們的眼神空洞而疲憊,在風中悄然消逝。
權力的巍峨,仿佛是一座座沉默的雕像,永遠凝視著這一切,卻從不參與其中。宮中的每一絲氣息,都像是一根看不見的弦,時刻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拉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早已忘記了曾經的血脈與人心,他們只是為了那個遙遠的目標而行走,而忽略了所有下沉的魂魄。
在金玉樓的廊道上,王玦的尸體早已不再引起任何波瀾。生死在這里,似乎從未有過真正的意義。門口的宮墻下,血跡尚未干涸,卻已經被新的陰謀所取代。似乎每一場戰斗,都注定了某種犧牲,而犧牲的人從未問過自己的命運。
朱朝的朝廷依然在那座華麗的金鑾殿內運轉。太監們的步伐依舊匆忙,朝堂的氣氛卻顯得更加沉默與壓抑。每一個話語都似乎埋藏著更多的秘密,而每一個微笑背后,都藏著鋒利的刀鋒。封使望著這一切,低聲說道:“王公子死得冤枉,但冤屈能抵得上什么呢?不是能死去,便能脫離這一切。”
“人活得久了,就懂得一個道理。”一個年長的老臣冷笑,“不是死得冤枉,而是活得更冤。若能死在一場風暴里,倒比活在這腐化的宮廷中強百倍。”
“言之有理,但若連生死都不顧,何來未來?”另一位年輕的尚書嘆了口氣,語氣雖柔,卻充滿了壓迫。“王玦的死,不過是局中的一顆棋子,真正的較量,尚未開始。”
外面的世界,依然處在動蕩與黑暗之間。
一聲木魚的敲擊劃破了靜寂,那是傳遞皇命的信號。新一輪的征糧令已經下達,城中的氣氛依舊緊張。朱朝的腐敗和動蕩,像是兩條無形的蛇,悄悄吞噬著這個王朝的根基。朝臣們各自心懷鬼胎,誰也不敢觸碰最后的底線。
與此同時,民間的憤怒早已積蓄到臨界點。貧苦的百姓在街頭巷尾低聲議論,憤懣的情緒像烈火一般蔓延。而那些本應保護他們的權貴,仍然夜以繼日地縱欲、腐化,享受著他們從民眾身上剝奪來的奢華。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即將崩塌的時刻,馬爺的身影卻依舊如同幽靈般存在。他沒有因為王玦的死而絲毫動搖,反而更加冷靜地布局下一步的棋局。他的眼中,只有深邃的黑暗與無盡的謀算。
“王玦的死,不值得留念。”馬爺站在一座荒廢的高塔上,眺望著遠方的黑霧,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某種不可言喻的力量。“不過是前方之路上的一顆墊腳石,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他沒有急于行動,而是耐心地等待著某個契機,那個能將一切推向崩潰的時刻。此刻,馬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那不僅僅是對自己布局的滿足,更是對即將到來的破滅時刻的期待。
巷弄間,幾個曾經的孤兒再次聚集,他們的眼神中不再是無助,而是一種與生死共舞的冷峻。阿狗站在角落,目光投向金玉樓的方向,臉上卻帶著幾分決然:“馬爺的計劃,無法更改。我們跟隨的,不僅是他自己的路,也是這片土地上唯一能夠延續的命運。”
突然,背后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帶著一種不同于常人的沉穩:“他們都在走,走得太急。”小石頭站在阿狗身旁,目光看向遠方,仿佛早已看透了這條路的終局。“可他們不知道,有些路,是不能回頭的。”
阿狗轉身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你是什么意思?”
小石頭低下頭,手指拂過地上的灰塵,指尖微微發白:“當你走得太遠,就會發現,無論你如何奔跑,最終都還是會被自己追上。王玦的死,不過是個開始,真正的風暴,還在后頭。”
他的話輕如羽毛,卻在沉寂中激起了萬丈波瀾。阿狗沉默片刻,終于開口:“這就是你看到的未來?”
小石頭抬頭,望著遠方逐漸升起的黑云,眼中映出一抹無比堅定的光:“我看到的,是一切的終結。”
此刻,風開始變得更冷,廣場上的塵土隨著風的呼嘯四散飛揚,像是散落的命運之書。每一個步伐,每一次喘息,都仿佛在預示著不遠的未來,一切將徹底改變。
“兄弟,”阿狗低聲說,“這條路上,沒有人可以回頭。”
然而,他們的腳步,依舊無法停歇,帶著命運的烙印,向著無法知曉的深淵,堅定前行。
“馬爺,你為什么能面對著比老天爺還大的朝廷也不害怕呢?”在破舊的廢墟下,滿身灰塵的阿狗這樣問著馬爺。馬爺沉默著,把披掛從身上脫去望著遠方即將沒入地線的落日緩緩開口說道:“我出生在承朝那個年代大家安居樂業,我在歡樂中長大我還記得阿爹阿娘不需要出遠門就能拿著吃的,有時候還能有肉。”“馬爺”說到這,布滿傷疤的面孔不經意牽起嘴角,“我中了狀元之后承朝就被朱元滅了,整個皇城七萬余人皆被殺之,之后經歷了幾年的饑荒,我爹在戰爭爆發時便不知所蹤,而我娘……為了讓我活下去從自己身上片肉下來給我吃最后也死于病疾。”
阿狗吃驚地望著馬爺,一部分因那悲慘經歷而感同身受,而更大的原因是常年不語的馬爺竟然說了這么多話,
馬爺一步步走下城墻,重新穿好披掛,到了城門下馬爺卻突然停下腳步
“阿狗。”
“啊?啊!我在馬爺!”
“今晚帶著雪芽她們和老百姓離開這里。”
“為什么啊?王玦不是已經死了嗎?”
馬爺轉過頭,用那只獨眼平靜地看著阿狗說出一句
“皇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