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的南北兩岸之間，只能通過河上的橋梁連接。

在下蔡城東西兩面的五里之內，又只有面前的這座木橋，連接著淮水的南北兩岸。

“給老子沖！”

“無論如何不能讓朱元璋奪走下蔡！咱們的糧草全在下蔡之中！”

羅文素急得冷汗直冒。

他在木橋的南端嘶吼著。

那些敢于后退的兵丁被羅文素砍殺了幾人！

這一幕嚇壞了羅文素的將士。他的將士們只能硬著頭皮擠上木橋。

木橋“咔咔”作響，仿佛就要崩塌了一般。

南面，郭英和吳大率領的重騎兵沖入了羅文素的大軍之中。他們如狼入羊群，一路瘋狂砍殺。

沒有人能抵擋郭英和吳大。

羅文素的大軍直接潰散。

他們不再強行渡河，而是沿著淮水的南岸，朝著東西兩側逃命。

……

“大膽！”

“你們這些狗崽子，敢給老子當逃兵？！”

“老子砍殺了你們！”

羅文素陷入了慌亂，他想要阻止大軍的崩潰。

只是，北岸定遠軍的火銃手和弓弩手一輪接一輪的射擊，形成了密不透風地死亡防御！他們的長槍手，會刺死任何靠近北岸的漏網之魚。

羅文素甚至無法組織好弓弩營，他們無法壓制對岸的定遠軍弓弩手和火銃手。

就連南岸這些原本已經崩潰的定遠軍，也在郭英、吳大、湯和等人的組織和帶領之下，重新找回了士氣，開始圍殺羅文素的潰軍。

……

“這羅文素，已經敗了。”

壽春城墻之上的李平微微一笑，他緩緩坐下，開始煮茶。

巴特爾的神色變了變，他有些難以置信。

片刻之前，羅文素的大軍還在追殺八公山下的征西軍。

現在，局勢竟然快速反轉，羅文素的大軍已經在潰散逃命。

巴特爾回頭看一眼李平，他聲音沙啞地詢問道：

“李大帥難道早已知曉朱元璋的計謀？”

“八公山下的定遠軍，明顯不是能征善戰的主力軍，他們在八公山下呼呼大睡，只是為了掩蓋朱元璋的行動，只是為了將羅文素的大軍引到淮水以南，為朱元璋強攻下蔡創造條件！”

李平沒有回答巴特爾。

他喝了一口暖茶，抬頭看向北面。

北面的狼煙已經熄滅。那城墻內外的殺伐聲已經停歇。

朱元璋站在了下蔡城南門之上的女墻后方，他看著潰散的羅文素大軍，目露兇光。

“兩千騎兵，立刻隨我殺到淮水的南岸，我們要盡可能地斬殺更多的敵軍，要把那羅文素的大軍殺破膽，讓他們不敢再與我征西軍為敵！”

“其余將士們，立刻控制下蔡城里所有的糧草物資，守好下蔡城！”

朱元璋立刻下達了命令。他麾下的幾名千戶領命行動。

一千名重騎兵和一千名輕騎兵，一齊沖過了木橋，進入了淮水南岸的空地之上。

這兩千騎兵開始瘋狂收割敵軍的性命。

潰敗的軍隊，沒有任何抵擋騎兵的勇氣和能力。

……

李平、巴特爾、郭寧蓮和李錚，看著羅文素的大軍被血腥屠戮著。

李平沒有阻止朱元璋的殺戮行為。

這是定遠軍的立威之戰！

更是定遠軍奠定勝利的一戰，若是不盡力殺光羅文素的兵丁，不徹底擊潰他們的勇氣和信心，一旦劉福通的兩萬援軍來此，他們便極有可能重新聚攏潰軍，再與定遠軍一較高低。

“李大帥，你這征西將軍朱元璋，殺心過重了。”

巴特爾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兩千多名騎兵追殺著用腿跑路的羅文素大軍。

一刻鐘之內，便有約莫四千人死在了定遠軍騎兵的刀下。

李平不予置評，他繼續煮茶喝茶。

血腥之氣越來越濃郁。

淮水以南的空地被染成紅色。

由于壽春以東的淝水，以及下蔡以南的淮水，共同構成了一個“幾”字形的牢籠，八公山下定遠軍的一萬將士又堵住了這個“幾”字的出口，這令得定遠軍的騎兵們，像是在羊圈里殺羊一般，不斷追殺著難以逃走的羅文素潰軍。

“羅文素休跑！”

“給老子拿命來！”

湯和追上了羅文素，他大聲嘶吼，與羅文素戰成了一團。

朱元璋很快加入了戰局。他與湯和合力，很快將羅文素逼入了絕境！

噗——

朱元璋的大刀劈開了羅文素的脖頸。

羅文素惶恐不安，他捂住脖頸，卻堵不住脖子上“滋滋”冒血的豁口。

“朱元璋，你這奸詐小人，劉丞相一定會殺了你！”

羅文素努力說著，但有些吐詞不清。

朱元璋露出鄙夷的神色，他二話不說，又在羅文素的脖子上補了一刀。

這一次，羅文素的頭顱直接被砍下。

朱元璋看也不看那“滴溜溜”滾開的腦袋，他手持大刀，帶著定遠軍的騎兵，繼續殺向潰軍。

“湯和，給他們放開一道豁口，讓他們有機會逃命，否則，他們會奮起反抗！”

朱元璋提醒了湯和。

湯和幡然醒悟，他立刻命令定遠軍放開了一道口子。

與此同時，朱元璋等人在口子的后方，瘋狂追殺羅文素的潰兵。

潰兵朝著南面逃去。他們聽到了朱元璋的吼叫聲，但沒人膽敢繼續阻擊朱元璋的騎兵，他們只希望自己是逃出去的那一少部分人之一。

羅文素已死，沒人還能組織起反抗。

……

一邊倒的屠殺，持續了接近一個時辰。

李平看了一個時辰。

巴特爾也看了一個時辰。

郭寧蓮的臉色已經發白。

八公山周圍的慘象，可謂是人間地獄。

就連戰場之中的郭英和湯和，也沒有想到朱元璋會如此固執，非要將羅文素的大軍殺得七七八八。

入眼皆是尸體。

鮮血不僅染紅了八公山四周的地面，也染紅了淮水和淝水，似乎也染紅了半邊天。

……

當朱元璋停止了追殺過后，李平才緩緩站起了身子。

他扭頭看一眼巴特爾，微微笑道：

“巴特爾，你覺得我這朱將軍如何？”

“對于敵人，他的手段會不會殘忍了一點？”

巴特爾的嘴角一顫。

他回應道：

“李大帥，朱元璋是你的部下，我僅僅只是脫脫大人麾下的一名千戶，不好妄加評價。”

“我聽聞，李思齊知府已經籌備了另外兩萬石糧食，正在前往安豐的路上。他也上請了脫脫大人，請求封你為安豐路的總管。”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如愿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