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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夫人帶的話

亥時。

衛(wèi)暉接到了李平的命令:

“收編剩下的虎狼軍,將他們轉(zhuǎn)移到天長之中,交給趙澤訓(xùn)練。”

“讓趙澤盡快重建天長,把天長打造成我軍進(jìn)攻高郵府的前站。”

“傳令給李存義,他需要盡快將更多的糧草輜重押運到天長,用以支持高郵府和揚州路之中的戰(zhàn)事。”

“另外,傳信給參軍李善長,以及我的岳父大人張保成,九月將至,咱們應(yīng)當(dāng)為小麥的種植做足準(zhǔn)備了。”

“這一次,將種植面積擴大到揚州路和高郵府!”

“命李善長招攬更多的文臣,為我們統(tǒng)計和安撫高郵府和揚州路之中的百姓。”

“我們要迅速讓高郵府和揚州路,變成我們的土地。”

“土地上要盡快長出糧食。”

……

衛(wèi)暉不敢耽擱。

他立刻挑選了傳信兵,向李存義、李善長和張保成傳達(dá)了李平的命令。

李平始終守候在郭寧蓮的身邊。

郭寧蓮的情況逐漸惡化。

……

子時。

兩名經(jīng)驗豐富的老郎中,開始為郭寧蓮取出箭矢。

李平坐在床榻之上,郭寧蓮俯臥于李平的腿上。

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李平的左手。

李平的右手摟著她的腦袋。

老郎中道:

“大帥務(wù)必安撫好小郭將軍,這箭矢入骨三分,抵近了要害之處。”

“若是小郭將軍因疼痛而扭動身子,老生可能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小郭將軍的性命。”

李平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郭寧蓮。

郭寧蓮當(dāng)然也聽到了老郎中的話語,她露出蒼白的笑,像是在安撫著李平。

李平摸了摸郭寧蓮的額頭,他叮囑道:

“你可聽見了?”

“不可亂動,我會按住你的身子,你得忍住疼痛。”

郭寧蓮輕“嗯”了一聲,宛若游絲。

李平看向了老郎中,他點了點頭。

兩名老郎中割開了郭寧蓮背上的衣衫。

暗紅的鮮血在緩緩滲出。

這與郭寧蓮露出的那一塊雪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箭矢釘在背上。

一名老郎中用火焰炙烤著小刀。

另一名老郎中開始用清水洗手。

李平皺了皺眉,他要求道:

“軍中有上好的烈酒,你二人用烈酒清洗刀具和雙手,再用烈酒擦拭郭寧蓮背上的破口。”

“做完這些,再開始動刀。”

這話令得兩位老郎中微微一愣。

不過他們也知曉,定遠(yuǎn)軍之中常備烈酒。

這烈酒并非是給將士們飲用的,而是按照李平的要求,用來給傷者“消毒”的。

何為“消毒”?

李平曾解釋說:

“烈酒,可消滅諸多不可見的有毒之物,避免毒物入侵,令傷者死于發(fā)熱和傷口潰爛。”

郎中們不盡贊同,卻也不反駁。

在許多郎中和將士們看來,這烈酒過烈,反而加劇了他們的疼痛。

……

“老生領(lǐng)命。”

猶豫了片刻之后,兩位老郎中點了點頭。他們令護(hù)衛(wèi)取來了烈酒,按照李平的要求,開始用烈酒清潔刀具、雙手,并擦拭郭寧蓮背上的破口。

……

郭寧蓮發(fā)出了痛苦的聲音。

李平按住她的肩頭。

當(dāng)老郎中劃開她的皮肉,開始挖取箭矢的時候,郭寧蓮的額頭上冒出了一粒一粒晶瑩的汗珠。

她開始顫抖。

但她強忍著疼痛,幾乎沒有任何動作。

李平的面色凝重。

郭寧蓮背脊上的鮮血不斷溢出。

兩位老郎中相互協(xié)作,不敢有絲毫大意。

約莫一刻鐘之后。

整支利箭,帶著箭矢,被老郎中從郭寧蓮的背上輕輕取下。

大帳之中的李平和兩位老郎中一齊松了一口氣。

郭寧蓮昏死了過去。

李平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鼻尖。

還有鼻息。

……

“快為她包扎傷口吧。”

“包扎傷口所用的布紗,有用烈酒消過毒嗎?”

李平詢問郎中。

老郎中點了點頭,汗水流到他的眼角,他不敢用手去擦拭汗水,只敢眨了眨眼,擠掉了眼角的汗水。

“按照大帥的吩咐,這些東西,都是用烈酒消過毒,然后在通風(fēng)處迅速風(fēng)干的。”

李平“嗯”了一聲。

在他的注視之下,老郎中為郭寧蓮敷上了草藥膏,然后用布紗包裹了傷口。

在一切結(jié)束之后,兩位老郎中方才緩緩?fù)巳ィ粝吕钇揭蝗耍氉栽诖髱ぶ校樟现鶎幧彙?

……

是夜,郭寧蓮沒有蘇醒。

一直到第二日午后,她才睜開了眼瞼。

李平給她喂了清水、米粥和肉羹。

夜幕再次降臨之時,郭寧蓮開始發(fā)熱。

郭英和郭興策馬而來,他們在李平的大帳之外急忙求見。

李平準(zhǔn)許。

當(dāng)二人看見奄奄一息的郭寧蓮時,他們的雙眼一紅,咬緊牙關(guān),立刻撲到了郭寧蓮的床邊。

“主公,小妹現(xiàn)在如何了?”

郭英扭頭詢問了一句。

兩名親衛(wèi)進(jìn)入了大帳,警惕地盯著郭興和郭英,守護(hù)在李平的身邊。

李平不作隱瞞,他答道:

“郎中說,她仍有性命之憂。”

“若是高熱不退,傷口潰爛不止,她便無法活命。”

這令得郭英一急。

郭英意欲再次詢問李平。

一旁的郭興立刻摁住了郭英的肩頭,阻止了郭英繼續(xù)說話。他緩緩站起,轉(zhuǎn)身面對李平,躬身拜道:

“末將聽聞,主公為了小妹,已將那南永貞五馬分尸。”

“也是因為此事,虎狼軍的三萬名大軍,被主公屠戮了兩萬多人。”

“小妹能得主公如此厚愛,是我郭家的福分。”

李平瞇了瞇眼,他看著郭興。

郭興仍舊躬著身子。

郭英似乎憋著一口怨氣。但他遏制住了內(nèi)心的沖動,轉(zhuǎn)身緊緊握住了郭寧蓮的手。

喝過清水,吃過米粥和肉羹之后,郭寧蓮再次昏睡過去。

李平道:

“郭興、郭英,我知你二人心生怨氣,此乃人之常情。”

“我會竭盡全力,努力讓郭寧蓮恢復(fù)如初。哪怕將整個河南江北行省攪得天翻地覆,我也在所不惜。”

“但你兄弟二人也要記住,我是你們的主公。”

“主公如君父。”

“你二人,莫要因憤怒,做出追悔莫及之事。”

李平言盡于此。

他走到了一只瓦盆前,用冰涼的清水浸濕了厚厚的棉布,再將棉布擰干,用以給郭寧蓮的額頭和身子降溫。

大帳之中的兩名親衛(wèi)立刻想要跟在李平的腳后。

李平揮了揮手,讓兩名親衛(wèi)退出了大帳。

郭英和郭興相視一眼。

片刻過后,他們朝著李平單膝跪下,躬身拜道:

“郭興(郭英)擔(dān)憂小妹,魯莽之處,請主公責(zé)罰。”

李平?jīng)]有回應(yīng),他安靜地為郭寧蓮擦拭著額頭、雙手、胳膊,甚至脖頸。

為了給郭寧蓮降溫,他直接放了一塊冰涼的棉布在郭寧蓮的額頭之上。

片刻之后,郭興打破寧靜,他低聲道:

“稟主公,來時,夫人讓我給主公遞個話。”

“夫人說,她和楊子寰,都有了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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