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伴,黃大伴你們就同意了吧。”
朱由校坐在上首,對著王安和黃實錦頗為無奈的說道。
在朱由校兩側坐著的王安和黃實錦,這時候坐立難安。
兩人對視一眼后,看到對方表情都像是吃了黃連似的有苦說不出說,他們誰都不敢同意讓朱由校出宮。
出了事情把他們的九族加上十八代祖宗挖出來砍都不用。
朱由校眼見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王安、黃實錦聽旨。”朱由校面帶些許怒氣的說。
王安和黃實錦趕忙跪下領旨,盡管他們心中知道太子殿下這是要干什么。
“特命黃實錦明日陪吾出游,命王安留守宮中屏退來見者,等吾回來。”
兩人跪在,誰都不愿意開口先說領旨。
明代皇帝微服私訪偷溜出宮這種事也只有明武宗干過,而且明武宗朱厚照是十六歲即位。
這下年齡都快對上了,那干完下一件事就是自封大將軍親自出征了吧。
兩人心中怕是會如此想著,本以為大明朝終于迎來了一位中興的賢主,沒想到還沒登基就要干是指這么出格的事。
兩人就這樣跪著地上不敢領旨,甚至都不愿詢問朱由校出宮是要出干什么。
這時劉時敏處理完宮內名冊的事情進入殿內正要向朱由校稟報。
看到這兩位備受殿下信任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跪著地上,心中不由疑惑。
劉時敏行禮后,將自己的處理意見交給太子殿下。
輕聲詢問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朱由校隨手翻著名冊,漫不經心地將剛才事情簡單陳述了一遍。
劉時敏聽罷,也是趕忙跪下請求朱由校不要隨意出宮。
不過他倒是好奇于殿下為何執意要微服出宮,隨即問道。
“能否請殿下向奴婢說明,殿下為何要出宮。”
“體察民情,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嗎。”
朱由校看到他們都這個態度心中著實有些無語,想著不行就調錦衣衛過來護衛他出宮。
劉時敏聽到這回答的反應與王安、黃實錦的反應不同,這兩位老太監老成持重只覺得這是太子想出去玩的借口罷了。
而劉時敏想的卻與他們不同,太子對他有知遇之恩。
可以說是無限忠誠于朱由校,太子殿下想要體察民情,肯定不是說著玩的。
“殿下準備何時出宮,何時回宮。”劉時敏一咬牙決定支持朱由校的想法問道。
王安、黃實錦震驚的看著這位剛被提拔為司禮監秉筆的人,心想殿下這是提拔了什么人,不會是王振、劉瑾之流的人吧。
“殿下不可啊,奴婢等肯請殿下收回成命。”二人雙雙開口再度勸諫、
朱由校沒想到劉時敏最后會支持他,對他感到更加滿意。
但對王安、黃實錦過于迂腐保守的思想感到不滿,假意威脅說。
“二位大伴如若還不支持吾的決定,那日后就去南京辦事吧。”
兩人當然知道去南京意味著什么,要是真被貶去南京。
那日后朱由校再有出格的行為,他們就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著急了。
兩人對視一眼、暗暗嘆氣,只能作揖表示支持,同時都別有深意的看了劉時敏一眼。
“殿下若要執意出宮,還請于申時(日落)前回宮。”王安懇求道。
“殿下,明日請允許奴婢隨侍身旁。”黃實錦隨后補充道。
朱由校一看兩人都不再堅持心中暗喜,劉時敏還真起了個好的帶頭作用。
“可以,明日卯時便出宮吧,王大伴、劉時敏留守宮中,將要見吾的人打發回去。”
王安與黃實錦在底下交流一番后,由王安率先說。
“殿下還有一事,負責皇宮警衛的是司禮監秉筆李芳。殿下明日要出宮的話,還應召見他一面。”
黃實錦補充說:“由于先前梃擊一案引發朝堂震動,所以此后皇宮警衛全部交由其負責。”
“而且此人極為偏執機警,從不將此事通融與任何人。”
朱由校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人掌握著皇宮的安保侍衛,想該怎么處理這個人的事情。
此時門外走入一個負責通報的小太監,稟報司禮監秉筆太監李芳求見。
“宣他進來吧。”今天還真是巧了剛想找他就自己來面見了。
五拜三叩,高呼萬歲。
禮畢,李芳恭敬地對朱由校說。
“奴婢李芳拜見太子殿下,圣躬安。”
“吾安,李公公請起,坐吧。”朱由校和善的說,對著侍者示意賜座。
“奴婢未能及時拜見殿下,還請恕罪。”
“無罪,李公公有公事在身吾還是可以理解的。”朱由校寬慰李芳說。
“奴婢有事稟報殿下,日前陳鴻與奴婢講,鄭貴妃昨日召見他,令他勸諫說和移宮一事。”
“陳鴻昨日也與奴婢見面,想要奴婢與他共同勸諫殿下。”
“昨晚其言辭失當,多有不軌之聲,請殿下撤除其司禮監秉筆的職位。”
說罷,李芳再度跪下作揖。
朱由校之前向王安、黃實錦詢問司禮監幾位秉筆的為人時,就聽說李芳與陳鴻多有爭執。
要說為人上李芳還很好的,但做官要是不懂得和光同塵就容易到李芳這樣的處境,但對皇帝來說孤臣更令人放心。
他眼里容不了沙子的處事態度導致很多人都有嫌隙,當然朱由校也知道陳鴻不可用是一定要除掉的。
正當朱由校以為這是來彈劾陳鴻時,李芳再度開口。
“殿下,奴婢入宮四十年,現今已六十三歲。今日奴婢家中來信,家兄病重。”
“奴婢請求,殿下準許奴婢解職位歸鄉,為兄送鐘歸養鄉里。”
李芳鄭重行禮,叩首后說道。
朱由校沒想到這李芳是來請辭的,他在宮中這么多年也是辛苦了。
“吾準許,李公公侍奉這么多年辛苦了。”
“黃大伴,賜李公公白銀八百兩布匹若干,隨后到內庫支取。”
朱由校考慮到李芳為人還算正直考慮到他這么多年的辛勞,就賜給他一些銀兩布匹。
“奴婢謝殿下隆恩。”李芳感動的再度行禮說。
李芳謝恩后,緩步退出慈慶宮。
他在回司禮監收拾行李的路上時剛好碰到,辦完事回來準備向太子稟報的陳鴻。
陳鴻看到路上的李芳,上前打招呼。
“李公公,今日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沒在養心殿值守啊。”
李芳并不想理會陳鴻隨口說:“陳公公,我解職歸鄉了。你多保重吧”便走開了。
陳鴻還不清楚他這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心里暗嘆一聲斗了這么多年的老東西終于走了,也算是了結他一樁心事。
就在他想要想太子稟報逮捕高淮的情況時,只被告知太子已經休息了。
他也只好悻悻而去,心中盤算著打聽下老對手李芳解職歸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