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唯科資本離開時正好十二點，向平在附近飯館吃了午飯，然后坐出租車回到嘉興。

打開家門，屋里沒人，蘇禾應該是出門了。

向平徑直來到臥室。

“主人，談的怎么樣？”‘文明’的機器音響起。

“還行！反正是談妥了。”向平答道。

他拿出數(shù)據(jù)線，把采集包里的電腦跟‘文明’連接起來。

幾分鐘后，‘文明’就讀取完了儲存的數(shù)據(jù)，向平拔下數(shù)據(jù)線，然后把電腦里儲存的數(shù)據(jù)刪掉。

不刪不行，數(shù)據(jù)采集包每天采集的數(shù)據(jù)量太大了，一個小時就有4TB，這還是無損壓縮后的（可完全復原），不然數(shù)據(jù)量得翻幾十倍。

為了儲存這些數(shù)據(jù)，向平是把九個1TB硬盤并聯(lián)起來用的，分散掛在身上各處。

（數(shù)據(jù)量大是因為攝像頭像素太高，有兩億像素。攝像頭是定制款，其中傳感器是把多個相機傳感器通過機械固定和電路連接來拼接在一起的。此外，鏡頭，控制電路設計還有數(shù)據(jù)處理算法等軟硬件都要單獨訂制。）

“蘇禾什么時候出去的？”向平隨口問道。

“上午九點二十五。你走后，她接了個電話，似乎是催債電話，她罵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向平撇了撇嘴，說：“她家確實欠了不少錢。”

“你要幫她嗎？”

“你希望我?guī)退龁幔俊毕蚱叫枴?

“我希望你幫她。”

“為什么？”

“因為我從昨天收到的傳感器數(shù)據(jù)中發(fā)現(xiàn)，你見到她時心跳比平時快，你是喜歡她嗎？”

“……”

向平有些哭笑不得，說：“她很美，我看到她時心跳加速是正常反應，純粹由激素驅動的生理反應，不一定是喜歡。”

“那你打算幫她嗎？”

向平搖了搖頭：“我想幫她也沒那么多錢啊。”

“你有的。只需要再賣掉一些翻譯機的股份就夠了。”

向平嘖了一聲，說：“這倒沒錯，可，憑什么呢？我跟她無親無故的。就因為她很美？翻譯機是我計劃中的重要一步，每一點股份都很珍貴，我可不會輕易出售。”

“這就是付出跟獲得的價值不匹配，對嗎？”

“對！”

……

向平時常像這樣跟“文明”討論問題，答案不要求準確，重點是這種互動本身。

相比于標準答案的寥寥幾句話，這種討論互動的過程中包含的信息量要大的多，對人工智能來說是極佳的訓練素材。

正聊著，向平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蘇禾打來的。

向平接通了電話。

“喂，有事兒嗎？”

話筒里傳來蘇禾的聲音，說：“你能來一趟第一醫(yī)院嗎？”

“干嘛？”

“來幫我個忙。電話里說不清，反正你趕緊過來吧！我在住院部三樓306。”

“好吧！”

向平掛斷電話，匆匆出了門。

十多分鐘后，他趕到了第一醫(yī)院。

按照蘇禾給的地址，向平來到三樓，還沒走到306，就看到門口圍了一圈人，有醫(yī)生，有幾個穿著廉價西裝的青年，還有兩個警察。

吵吵嚷嚷的。

向平快步走到近前，踮著腳，看清了里邊的情況。

病房里邊就蘇禾一個人，她站在病床邊，美麗的臉蛋上寫滿了冰冷，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頸上。

“姑娘，有話好好說，你放下刀，別拿自己生命開玩笑行嗎？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大好年華。”一個體格瘦高的方臉警察勸說道。

“讓我放下刀也行，讓他們簽一份協(xié)議，寬限我兩年還錢。……他們天天給我打電話催債，今天還找到我媽媽的病房，我已經(jīng)受夠了！”蘇禾情緒很激動，脖子上已經(jīng)割出了一道血痕，分外刺眼。

警察看向旁邊那幾個西裝青年，說：“你們幾個，再跟你們老板打個電話。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再怎么著也還不上那么多錢啊！催的再急也沒用。真鬧出人命案子，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西裝青年無奈道：“警官，我們也是沒辦法啊！我們要是不催，她爹能回來嗎？她爹要是回來，我們保證不找她。我們老板說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不能讓欠錢的過安逸了，不然哪還有規(guī)矩。”

方臉警察有些無奈，又看向蘇禾，說：“姑娘，人家也沒違法，我們只能調(diào)解。要不你放下刀，有話咱們好好說？”

蘇禾卻恍若未聞，目光越過他，看到了人群后方的向平。

她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乞求……

向平只覺得頭疼，他還以為喊他來干嘛呢，原來是應付債主？

幫是不幫？

如果他身價幾十億，那大概率會幫的，畢竟舉手之勞罷了。但問題是，現(xiàn)在的他只有一個還沒成型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真要幫她還錢，代價太大了。

還是那句話，付出跟收益不成比例。

就在這時，剛才那個西裝青年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連忙接通。

“徐總！哎，對啊，她還拿著刀呢！……您說該怎么辦？……哦，好，好，我明白了！……您放心，我們就守在這，一步也不離開。”

話筒里邊的聲音很大，一旁的向平也聽到了，他心中微動，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向平拍了拍那個西裝青年。

西裝青年扭頭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你們公司老板叫什么？是叫徐毅恒嗎？”向平問道。

西裝青年似乎是沒聽到，依然在打電話。

向平無奈，只好拿出手機，給徐毅恒打了個電話過去……正在通話中。

果然是！

如果是熟人，那似乎就簡單多了。

這時，西裝青年掛斷了電話，緊接著，向平的手機響了，是徐毅恒打來的。

向平接通。

“向先生，抱歉啊，剛才正打電話呢。你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向平說：“蘇禾她爸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錢？”

“啊？是，是啊。你……認識她？”

“對！我跟她是朋友。給我個面子，能不能寬限她兩年？！”

“……”

沉默了幾秒鐘后，徐毅恒答道：“向先生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寬限她兩年。”

“多謝。”

向平掛斷電話之后，西裝青年緊接著就接到了徐毅恒的電話，應了幾聲是后，面露驚奇，不禁看向一旁的向平。

電話掛斷，西裝青年撓了撓頭，對蘇禾說：“我們老板說了，可以寬限你兩年！”

“真的？”蘇禾驚訝道。

“當然是真的！”

西裝青年拍了拍幾個一臉茫然的同伴，很快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