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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密令(3)

  • 靈魂的旅途
  • 劉入夢
  • 3635字
  • 2016-11-07 10:30:58

不知過了多久,當琉璃屋里的光線不再充足,房間傳來老者的聲音:“做的不錯,算是用心做完的,現在你可以去見古姥了。”老者的羽毛筆挪動著,沿著先前的墨跡又變了一個方向,然后是轉折、再轉折,一段段線條形成了路線。

而佐伊,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拉扯著。剛開始有些生硬,隨即飛一般在琉璃屋中心的旋梯上盤旋起來。

‘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佐伊看著自己在動的腿和手,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像人偶一般,被牽制著手腳,飛速前行。

門是緊閉的,當佐伊靠近后,樓梯每一層緊閉的大門也隨即打開,待佐伊進入后又迅速緊閉了。佐伊回頭,看見那白天光鮮亮麗的琉璃屋變得殘破不堪,里面的人形全部都變成了腐尸。

那一樓的老者不知道是在點數還是在跟他們說話,挨個的在腐尸前停一下,嘴巴動了幾下,然后繼續走走停停。

佐伊瞬間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雖然看過很多恐怖片,可是這種身臨其境,想起先前還在那個腐尸身上擦拭血漬,那是誰都無法忍受的,估計也沒有誰親生體驗過。等嘔吐感逐漸從強烈轉而逐漸消失,她又偷偷瞄了一眼那些腐尸。尸體像是遭受過嚴刑,中了那種皮開肉醬之感。為了把那些腐尸固定在架子上,脖子、肩胛、小腹、膝蓋、腳等等,都不同程度的釘了巨大的鐵釘。那些生銹了的釘子和皮膚已經纏扭在了一起,血肉模糊。

而腐尸的嘴巴,眼睛,都用極細的紅線縫了起來。即使有些眼睛是睜開的狀態,但由于線的拉扯,眼皮和下眼瞼已經不同程度的撕裂。從這種撕裂程度上看,這些紅線分明是死前縫上去的。還有那些翻開的皮膚組織,牢牢的與肌肉組織縫制在了一起。

佐伊不敢再想下去,這里像是某種變態的犯罪窩點,那些剛開始看到美景的好感,現在轉瞬間煙消云散。她只是一直告訴自己:“璃,會確保我的安全。璃會確保我的安全……”可是內心卻已經不相信璃,感覺這里就像是某種邪教組織,穿著怪異,做的這些事也不正常,可以說極度變態。

到達旋梯盡頭的一瞬,佐伊失去了之前對她的力度控制,一個沒站穩,向前撞到了大門。

“啊——”佐伊驚恐的叫了一聲,可是卻因為某種力度停在了離門30公分不到的距離。

佐伊緊張的緊閉雙眼,但是短暫的時間過后,她瞇縫著雙眼,驚奇的發現自己并沒有撞上,在鼻子再多幾個毫米就碰到門的時候停了下來。她內心定了定神,緩慢僵硬的睜開了瞇縫的雙眼,細細打量眼前的龐然大物——門。

這面前的大門最少有三米多高,不知道是不是離得太近,佐伊抬頭看著有點眩暈。在這個龐然大門面前,佐伊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只螞蟻。門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上了年紀的古董,布滿了鐵銹的斑駁印記。鐵銹之上密密麻麻若影若現布滿了各式各樣的線條和顏色,又像是兩幅并不完整的畫面。由于離得太近,佐伊并沒有看完整這上面具體畫的是什么。

佐伊輕輕扣了一下門環,門環上面是兩個怪異表情的麒麟獸。麒麟獸抬眼看了一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其中一只用后腳撓了撓自己的耳朵,佐伊嚇的把手縮到背后。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佐伊看了一下門內,又看了一眼麒麟獸,麒麟獸眼珠咕嚕咕嚕的望向門內,好像是在示意佐伊進去。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但是又膽怯的回頭看了看門口。由于太空蕩的原因,細微的腳步聲都會傳來沉悶回聲。那門背面密密麻麻纏繞的,不是別的,而是人的血管和毛發。而門上若影若現的,更不是什么門神,而是活生生夾在木門之間的壓扁的尸皮。

長廊的兩旁順著全是緊閉的房門,門的兩側釘在架子上的跟樓下一樣的未雕鑄完成的‘半成品’。唯一不同的是,除了體型外,每個半成品都少了一部分,所有‘半成品’基本都是和十字架上的耶穌一個造型,只是看上去比耶穌更慘烈些。

佐伊不禁打了個寒戰,心想‘還好不是‘完成品’,要不看著也太血腥了。’她搖了搖頭,想要把腦子里的血腥畫面驅散開。她走到長廊的盡頭右拐,又是一個長廊,琉璃半成品變成了動物形狀的,準確的說是獸首人身,其他基本都一樣。像是恐怖片中無休無止的靜謐之境。

待到快走不動的程度,佐伊又看到一個大門,她猶豫了一下,只能再次叩響。佐伊覺得自己都快要吐出來了,這里的一切血腥的讓人惡心,所謂的18層地獄或許也不過如此。內心除了驚恐和害怕,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見到璃,希望璃帶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甚至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來過這里。門上密密麻麻的纏繞著的是還有血液在里面流淌著的血管,而這些血管往相反的方向,穿插到每一個半成品的心臟,供給著每一個‘半成品’,讓它們‘不生不死’的活著。

“請稍等!”門內傳來輕柔的聲音。等了一會,門開了,從門后又繞出來一個笑臉的老太太。

“你終于來了,我可等了好久!璃跟我說你會來找我——”

“璃,璃在哪里?”佐伊顯得有些局促和慌張。

佐伊看著這個個子矮小、佝僂著背的笑臉老太太,驚呆了,跟已故的外婆長得一模一樣。

“您,您就是古姥嗎?”佐伊說的有些哽咽,可是話一出口,就想起璃的警告——不要說話。

在佐伊心中一直深藏著的愧疚之情:

佐伊小時候一直跟著外婆,外婆是舊時那種賢妻良母型,沒念過幾年書,但是很疼愛孩子,還做著一手好菜。她也是所有孩子中,外婆最疼愛的。但是,由于佐伊媽媽外嫁,在她3歲時便離開了外婆。雖然中途有過兩次短短的相聚,但也只是轉瞬即逝的時間罷了。

大學畢業前夕,由于外婆身體不太好,便去照看幾天外婆。那時正值冬季,北方的冬季外部下著厚厚的雪,屋內是很暖和,因為家家都有暖氣。年老的外婆只能天天待在室內,第一是由于糖尿病病變,雙腿浮腫到已經走不了幾步路;第二是因為外面的嚴寒讓平時無法運動的外婆完全無法適應那樣的天氣。

人的體質最脆弱的時候,可能就是剛出生時和已經年老之后。幼年時,用最脆弱的的身軀承載著所有人沉重的期待;年老后,用最脆弱的身軀看著那些沉重年月走過的路,承載著無法計數的遺憾、悲傷、幸福等等所有的感情。當肉體無法再次承受這些無以言語的沉重之時,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泥石流,瞬時就土崩瓦解了。

外婆牽著佐伊的手,第一句話就是:“終于等到你回來了,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你,看你最后一眼。”這一句意味深長的“最后一眼”,沒想到,就真的是最后一眼,那是生命的終點,無法再挽回的一輩子,無法再重來的旅途。

佐伊看著面前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面的外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想念,卻無法言語,但是當時只是覺得外婆可能是太想念自己而說的玩笑話,也沒多在意。雖然對外婆的記憶都是只停留在某一年的某一時刻,三歲、小學5年級、初二,短暫的時光,可是永遠對自己毫無保留的外婆讓佐伊覺得很幸福,那種幸福是佐伊童年僅有的美好回憶。

時間雖短,長時間不在一起的疏離感,但是那些伴隨著血液流淌的親情,是她心中無限的渴望。佐伊在外婆身邊,沒太多說話,都是聽著外婆嘮叨些自己這一代人已經無法理解的瑣碎事情。

小姨要照顧自己不滿一歲的孩子,自然沒有太多的耐心對待自己的母親。和大多數子女一樣,能夠忍受孩子的無理取鬧,卻嫌棄自己的母親嘮叨、多事。人生就是這樣,等到你老了,就會發現,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似乎不理解自己的存在,漸漸的自己有時候都開始不理解了。

佐伊待了一個多星期后接到了面試通知,便毫不猶豫的去工作了。可是就在自己沒去多久,就傳來外婆去世的消息。她以為,只要過了冬天,外婆就可以下樓,等到那時,自己就可以帶外婆出去玩了,像過去很多時候外婆帶著自己出去玩一樣。

連最后一眼都沒見到外婆的佐伊從來沒有想過外婆會真的離開自己,心里像是空了一塊,難受的快要喘不過氣。后來的佐伊一直懊悔沒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陪伴外婆到春天,都沒能等到春暖花開的日子帶外婆去外面走走。唯一留下的只有那寒冷混亂的冬日記憶。連帶著那些溫暖的回憶都變得讓人悲愴到無法喘息。

那些我們知道和不知道的時代,造就了這些和那些我們理解卻又不理解的人。不論理解或是不理解,也絲毫不影響這些不同時代、不同價值觀的人從心里真摯的熱愛著。

可是這些時代真的造就了人,還是毀滅了人性呢?為什么那么多的人到了年老的季節,承受的不是幸福,而是那過去的每時每刻的生命無法承受之重呢?

佐伊也從來不知道,那次的見面原來是永別。

外婆的那句:“我活著就是為了見你最后一面”,原本以為是一句玩笑話,此時此刻卻讓佐伊久久不能釋懷。再也見不到的外婆,成了佐伊心中的痛,就像是手中的小刺,怎么也拔不掉,雖然不是特別疼,卻永遠留在心中,時不時隱隱作痛。

只要一想起,佐伊都懊悔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應該長久的待在外婆身邊才是。可是此時此刻,那個自己久久懷念的傷痛,現在卻滿面笑容的站在自己面前。

“外婆!”佐伊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一把緊緊懷抱住古姥。

時間如果就此停住,如果一切重新來過,對于佐伊來說,都會再次來這里,即使付出更沉重的代價。那個半夜都會醒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在身邊的外婆的佐伊,不知道多少個夜晚都需要有人在自己的身邊,都需要那個無論多久都會跟自己說在等待的人——

有些時候你可以選擇掌控你的靈魂,可是更多的時候是沒有選擇的。何時生、何時死,何時遇見、何時分離是早已安排好的,除了漫長的期待和等待。

當某些已經放棄的等待不期而遇的時候,是驚喜、是惆悵、還是又一出已經安排好的靈魂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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