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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密令(2)

  • 靈魂的旅途
  • 劉入夢
  • 3822字
  • 2016-11-07 10:30:42

璃順著水波紋的脈絡(luò)走到一個透明的琉璃屋前。這間琉璃屋區(qū)別于之前見過的琉璃屋,這間不帶任何色彩,跟先前看到的又不一樣,或者說更素,甚至有些恐怖。琉璃屋里若影若現(xiàn),有著各種姿勢的琉璃塑像以及植物。

佐伊好奇的看著四周,沒有修飾的花,沒有雕刻完成還很粗壯的葉子,只有半張臉的人,扭曲的身體……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個畸形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完整,并且扭曲著呈現(xiàn)出讓人不寒而栗的形態(tài)。

如果說之前醒來的地方是天堂,那這里就是地獄。除了變形的世界,這些人形和花形都是腐爛的狀態(tài)。

佐伊有些受不了這里的氛圍,總感覺有某種寒意一直滲入自己的骨骼,她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這是哪里?”佐伊不再想去打量陰森的四周,而是定神的看著璃。

璃并沒有回答佐伊的話,而是叩響了房門,沒有人應(yīng)答。璃輕輕推開房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琉璃的原因,門冰冷而刺骨的冒著青藍色的寒氣。

璃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毫不猶豫的踏進院落,剛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頭看向佐伊:“為什么不進來?”

佐伊本能的有點不想進入,那寒冷刺骨的感覺以及那些畸形的形態(tài),她猶豫了,但聽到璃叫了自己,還是小跑了兩步跟了上去,也進了院落。

“記住,要跟好,在這里走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绷Э戳艘谎圩粢琳f:“今天要見一個重要的人,待會不要說話?!绷У恼Z氣篤定而不容辯駁,更像是某種警告。

佐伊不明白,為什么這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房子會走丟。也不明白,為什么讓自己不要說話。不過反正自己也不想多說什么,只要能找到太子和晟,一起回去就行。佐伊點了點頭,真的就沒有再說話。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時候,居然還看著那些奇怪的東西走了神······

有些時候你可以選擇掌控你的靈魂,可是更多的時候是沒有選擇的。何時生、何時死,何時遇見、何時分離是早已安排好的。就像是所謂的‘命中注定’,無法躲避,除了漫長的等待和守候。

當(dāng)某些已經(jīng)放棄的等待不期而遇的時候,是驚喜、是惆悵、還是又一出已經(jīng)安排好的劇集……

這個琉璃屋比之前璃帶自己去的還要寒冷,除了說話不帶霧氣外,凡事能接觸到琉璃的地方都能感覺到刺骨,每每接觸到,琉璃就會發(fā)出“呲-呲-”聲,隨之冒著異樣的藍紫色煙霧。就好似放一塊冰塊在大腿內(nèi)側(cè)的刺激的冰涼感,但聲音又像是灼熱的油和水接觸時發(fā)出的聲音。在佐伊看來,這里的人的體質(zhì),應(yīng)該屬‘寒’,就像中草藥中的性‘涼’一般。除了那些個胖胖的侍女看著有些熱度,其他的著實讓人冷不禁打了寒戰(zhàn)。

從見到璃的第一眼開始,就沒有見到過他的笑容。和這里所有高端的琉璃屋一樣,看上去很精美,卻沒有溫度,帶給人的只有寒意和漠視。

佐伊不知道琉璃的價值,可是從太子的反應(yīng)可想而知,這東西是非常的稀有。加上這里的房屋構(gòu)造,應(yīng)該是有些年代了,論古董,這至少也可以說是價值連城。而佐伊自己呢,對于這種活著帶不走,死了更帶不走的東西并不感興趣。佐伊只要能吃飽,就只想干自己想干的事,對于金錢,可是算是無欲無求。

院落殘破不堪,沒有任何生氣。屋里的琉璃不像之前見到的那般驚艷炫目,而是任憑陽光的照射,都沒有任何色彩。屋內(nèi)和外面一樣,罷了各種各樣琉璃的人形,而且都不完整。但是讓佐伊毛骨悚然的,不是因為不如之前在庭院見到的那些,而是,這些人形的猙獰面容。

與其說是人形,不如說就如同死尸一般。佐伊看到地上還留有很多紅色的斑點,就像血跡一般。走近看,不是血跡,都是一顆顆的血紅色的貓眼珠子,如果不是血紅色,倒是跟自己在橋上撿到的一樣。

有些琉璃的人形還很粗糙,有像雕刻刀走過的刀痕,一刀刀的劃在身體的各個部位,硬生生的牽強的雕刻出大致的人體輪廓。

佐伊正看的入神,“你來了!”一個深邃的聲音在琉璃屋里回蕩著。也不知是之前太過安靜,還是這人聲太陰森,突然冒出的人聲讓佐伊驚恐萬分。她抬起頭,卻看到一個長相慈祥的老者。

“您身體可還好些,抱歉,方才我敲門沒人應(yīng),就自行進來了。”璃恭謙禮貌的說。

“好多了。”老者跟璃說完,眼神卻落到璃身后的佐伊身上。“這位是——新到的女伺嗎?怎么生的如此瘦弱?!?

璃并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自己的話題,這一點也是佐伊最不喜歡璃的地方,極度的自我主義?!肮爬言趩??”

“她呀,在樓上忙著呢?!崩险咚菩Ψ切Φ幕貞?yīng)著,但是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佐伊,眼珠子快速的轉(zhuǎn)著,不知道在盤算著什么,看的佐伊渾身不自在。

“現(xiàn)在可以跟古姥問安嗎?”璃依舊恭敬的問。

“你可以,可是她嘛……”老者有些猶豫。

“有我在,您老就放心吧。”璃趕忙接上老者的話茬說道。

“這里,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見到古姥的。”老者像是故作鎮(zhèn)定一般咳嗽了兩聲說:“沒有一點手藝,這天工坊可是連門都進不來的。你璃公子也不例外?!闭f完,老者的臉色從笑容轉(zhuǎn)變成冷峻且深不可測。

璃只能尷尬的笑了笑說:“好好好,我先自行去見姑姥可好?!?

老者不再說話,只是緩慢的點了點頭。

“??!什么?”佐伊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老奶奶手中的羽毛筆輕輕挪動了一下,在筆下的正下方滴了一滴墨,墨水順著紙紋流淌。

而佐伊,則按著墨跡被無形的力量推到了一尊塑像下。琉璃的打磨刀和一塊半透明的毛巾硬生生的塞到佐伊手中。

“既然是女伺,現(xiàn)在這里打下手吧!”老者說完,就憑空消失了。

“打下手?”佐伊看看自己手中憑空出現(xiàn)的這些工具,想問什么,可是一抬頭,老者已經(jīng)不見了。

佐伊倒是學(xué)過雕刻,這種手工活是年少時的佐伊最喜歡做的,可是當(dāng)面對現(xiàn)實、工作、生活所迫,一切都變了。迫不得已做著像機器般重復(fù)的工作,天天加班到凌晨,沒有時間安靜的去做一件屬于自己的作品。

現(xiàn)在只是簡單的打磨,對于佐伊來說不算什么大事。她像個熟練工,嫻熟的打磨著眼前的半成品。

佐伊用力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很疼,‘不管是不是夢,我只能選擇相信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并盡最大努力找到太子和晟。但是首先,只能先打磨好這尊雕像了。姑且先相信一次璃,既來之則安之,那老者可能把我當(dāng)成別人了,等晚些時候再做打算?!粢料胫?,手已經(jīng)嫻熟的打磨好大半。

可是當(dāng)佐伊打磨完全部,把這個半成品的刻刀痕跡都打磨光滑,再用毛巾擦拭了一遍,當(dāng)佐伊手碰到完成品的那一瞬間,琉璃塑像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體,不,不是人體,是死尸!

佐伊連大叫的機會都沒有就摔在了地上。而面前的死尸就那樣架在鐵桿上,低垂著眼簾,直勾勾的盯著佐伊。她死死捂著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聲音。她現(xiàn)在總算知道,為什么璃提前叮囑自己不要出聲了。

佐伊雖然喜歡看懸疑片,可是那些都是電視劇,都是假的??裳矍斑@具尸體,是活生生的肉感,血跡斑斑的尸身畸形的扭曲著,血液還不斷的從毛細(xì)孔一絲絲的滲出然后凝結(jié)。不帶絲毫的生氣。

“做不完,可沒辦法去見古姥?!崩险咧皇堑恼f著,可是聲音像是在佐伊耳邊一般。

“可,可是我都不知道還要做什么。這——”佐伊仰頭看著面前的扭曲的死尸說不出任何話。

“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他身上的血跡處理干凈,每一束發(fā)絲、每一根汗毛……簡單的說,就是要把他們處理成像是一個活人。”老者黯然的笑了笑說:“我一早就看出你是外族人了,想要活著出去,這里可是唯一的辦法。聞一聞這里的味道,只有在這里,你才不會被發(fā)現(xiàn)不是嗎?!?

佐伊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那濃重的不是別的,而是血腥味和腐臭味。她不明白,為什么先前明明是琉璃雕像,可是此時此刻變成了血跡斑斑的尸體。而且為什么要處理這具尸體,直接燒掉不是更直接。

“只要處理好這一具尸體,你就可以活下來。處理不好,你就無法待在這里了?!崩险叩男θ菰诖藭r的佐伊看來不再是和善,而是陰郁恐怖。

“活下來。”這三個字,過去在佐伊看來,是多么簡單。沒有多少壓力的生活,沒有什么激情的學(xué)習(xí)工作,一切都簡單而平常。日復(fù)一日,為的,能做的就只是活著??墒乾F(xiàn)在呢,這些似乎變得遙不可及,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變成無法彌補的死亡。

“活下來……”三個字一直在佐伊腦子里盤旋著,像施了魔法一般揮之不去。

“孩子,你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活下來。”老者推了推眼鏡,“這里,是所有生命的起源和終結(jié)。人的皮囊到了這里,無論前世經(jīng)過多少磨難,都會在這里被回收,重新雕琢的煥然一新?!?

‘回收?’佐伊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也不敢多問,她記得璃的叮囑。但聽到老者的解釋,雖然沒太明白,但覺得打磨這些尸體似乎變的神圣而有意義起來。

“通過自己的努力活下來……”佐伊一遍遍重復(fù)著老者的話,想要找到什么能支撐起自己已經(jīng)解體的勇氣。十幾歲的女孩,本該是在學(xué)校享受戀愛的年紀(jì),可是現(xiàn)在的眼前,除了尸體,別無其他。

在這之前,佐伊沒有見過尸體,更別說去處理尸體。這是佐伊想都不曾想過的。此時的她,懊悔自己沒聽晟的話,如果當(dāng)時回頭,事情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此時的佐伊真心希望太子和晟能從那扇門沖進來解救自己??墒悄情T紋絲不動的鎖著,沒有奇跡。

“活下來!”佐伊自言自語的說著,可是心里卻一萬個不愿意。可此時的佐伊,無論如何不愿意,也強咬著牙,拿起了地上的工具……

佐伊顫抖著,從腳趾往上擦洗。因為她還不敢正視腐尸的眼睛,不,準(zhǔn)確的說不止是眼睛。她只能克制自己,每次只看腐尸的一小部分,不去想這是一個人,可以考慮是一個動物,只是在上著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試驗課,就像小時候解刨青蛙兔子之類的。

“真希望現(xiàn)在只是一場夢,”佐伊心里默念著。只是,當(dāng)她仔細(xì)端詳這些尸體的細(xì)節(jié),“夢境真的可以這么真切嗎?”佐伊不禁一遍又一遍的反問自己。

世間的一切亦是如此,預(yù)見不到的未來,混亂不堪已近逝去的過去。即使再拼盡全力的努力,可能就在一瞬間都消失不見。

我們即將何去何從,只能問自己的內(nèi)心,找到靈魂的出發(fā)點,即使遇到再困難的境遇,都必須不變初心地重新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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