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今已長成了,莫非還要人抱
書名: 洛景情長箋作者名: 覃槿本章字數: 2640字更新時間: 2024-12-22 20:04:23
在這桓江學院之中,眾人皆未留意沈洛的悄然轉變。
待那課畢鐘聲響起,沈瑤蓮步輕移至沈洛身前,怯聲問道:“洛洛,你可是惱了我?”沈洛仿若未聞,依舊垂首。
瞬時。
有那護花之人,語帶譏諷:“你管她如何?她可不會領你的情?!?
沈瑤輕皺蛾眉,嬌聲道:“不要這般言語,她是我堂妹。”
卻見一男學子,冷眼瞥向沈洛,冷哼道:“我若有這等堂妹,定不容她,必除之而后快。”
言罷。
原本專注于書卷的沈洛,猛地抬首,美目含霜,直視那男學子。
冷聲道:“說夠了?”其聲雖平,卻讓聞者背脊發涼。
男學子回神,驚覺自己竟被沈洛氣勢所攝,頓時惱羞成怒,面容扭曲,一腳踹翻桌案。
眾人皆懷看客之心,以鄙夷之態睨視沈洛,暗忖這女子不過因夜未歸舍,便張狂至此,合當被他人懲治。
其中還有人私下竊竊語呼道:“這丑女,如今這性氣倒是見長?!?
此時。
眾人皆見那身形魁梧之男學子,大步邁向沈洛,目露兇光,欲擒其衣領。
然而沈洛美目一寒,未等男學子指尖觸其衣領,她素手疾出,一把揪住男學子胸前衣衫,稍一用力,便將之人提至身前,似笑非笑道:“你想試試我的性氣?”
男學子倉皇仰首,正逢沈洛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其雙眸明澈,仿若幽潭,卻于瞬間閃過凜冽殺意,嚇得男學子雙腿發軟。
只因眼前的沈洛,已非往昔那柔弱嬌怯的沈洛,而是來自汴國的女將軍。
男學子強撐著顏面,高呼:“你敢唬我?”然心中懼意漸深,竟忘卻反抗,唯紅著脖叫嚷,不想失了氣勢。
然而卻見沈洛,身形雖纖弱,竟輕輕抬手,再度將頗為健壯之男學子扯起,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男學子已經被她拽擲于壁,只聞壁間悶響,伴著男學子痛苦哀嚎。
此場景,令一旁的沈瑤花容失色,連連后退數步,然其驚恐的眼底深處,卻隱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此刻,四下靜謐得可怖,唯有沈洛嗤笑之聲,她漫不經心抬手,輕拍男學子雙頰,笑語盈盈:“所以同硯,你可懼?”
此刻的沈洛,宛如自地獄而來的修羅,眾人皆驚愕難信。
此男學子素日里于諸生間是何等威風,況在學院中亦有小弟追隨,桓江學院鮮有人敢觸及他的鋒芒,豈料今朝竟被沈洛肆意凌虐。
“沈洛,你……”男學子目露驚惶與恐,欲退無路,身后唯白壁矗立。
就恰于此時。
堂外傳來呵斥聲:“你等二齋在作何?!如此不成體統,可是課業過輕?!”
門外的司教夫子負手攜書而入,面色陰沉,怒聲斥責眾人。
“夫子,是沈洛先動手打我!”男學子忙忙告狀。沈洛瞥他一眼,眸中寒意令其頭皮發麻。教導夫子聞之,眉梢微蹙,心下思忖沈洛之名頗為耳熟,此非那成績不佳且性極羞怯之女娃乎?遂沉聲道:“沈洛,可是如此?”沈洛輕抿朱唇,目光于男學子處稍作停留,便復垂首,默不作聲。
此狀落于教導夫子眼中,分明便是學院霸凌,暗忖此等嬌弱女娃,怎可能欺凌于他,何況男學子身強體健。“委實不像話!”教導夫子聲若洪鐘,怒火中燒,戟指男學子吼道:“你身為男子,竟欺凌女娃,還欲嫁禍于人?此等行徑,惡劣至極,膽大包天!”
“夫子,都是沈洛所為,是她其毆于我……”男學子目光閃爍,率先先夫子告狀。
沈洛似笑非笑的望著其男學子,眼眸中透著寒冷。
“沈洛,此事你可尚敢狡辯?!”此司教夫子向以嚴厲著稱,無論學子家境如何,但凡觸犯學規規,必定給予處罰警示。
“眾人皆可作證!夫子,真是沈洛所為……”男學子朝向一旁觀戲的學子頻使眼色。
彼時。
沈洛默默彎腰,拾撿散落于地之書卷,也無任何的言語,默默影忍,羞怯之太,仿佛又歸回昔日的沈洛,那書冊上“沈洛”之名,刺目非常。
司教夫子見狀,怒極反笑:“沈洛若動手,豈會掀翻自家桌案?”
司教父子對沈洛本有印象,憶及當初沈洛入桓江學院之時,她因病休學一載,以往昔見她,頭垂若鵪鶉,膽小如鼠,如今竟有人稱其欺凌他人,委實荒謬。
“夫子,是……”教導夫子面色如墨,未容其男學子再辯解,怒而奪過男學子的院生牌,“屢教不改,荒唐至極!此院生牌,且待汝齋先生來?。 ?
言罷,司教夫子滿室郁氣,拂袖而去。
而此傾刻,塾堂里復歸死寂,眾人皆以復雜的色目望向沈洛。
沈洛回首,美目含情,望向男學子,然那笑意卻令觀者背脊生寒。
“將我之物都拾起來,否則,你我舊賬續算。”
男學子渾身一顫,忙不迭蹲下,顫手拾撿沈洛之物。
眾同硯觀此全程,都難以相信眼前之人竟是熟知的沈洛,仿若遭了惡靈附身一般。
過了良久。
沈洛同硯度歸回,恰好與塾堂先生一同入塾。
見塾堂內狼藉一片,先生目光如炬,緊鎖沈洛,切齒道:“你一歸來,學齋便無寧日?”
沈洛深知先生習性,慣于借題發揮,懶于辯解。
先生見狀,怒發沖冠,冷笑道:“裝聾作啞乎?你速隨我至監學處,況且還要喚你家長前來!”
待沈洛被先生攜走后,塾堂內眾人心情復雜。
沈洛那歸位的同硯席,見自己的書卷也亦落于地,不禁怒罵:“禍端精。”
先生盛怒闖至監學處,方欲向司教夫子告狀,卻見司教夫不在,唯見一俊美矜貴男子坐于羅漢床上,雖然言語未發,氣場仍然強盛,仿若神祇一般。
旁側的先生抬首望向攜沈洛前來的夫子,輕聲道:“司教夫子不在,方才去尋山長了?!?
沈洛見景淵,目光幽沉,旋即悄然移開。
景淵見她佯裝不識,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塾堂先生存心羞辱沈洛,不顧旁人,直視沈洛譏誚道:“還不快速修封書信,喚你家長前來。
先生此語一出,引得景淵慵懶淡漠的目光投注于他。
沈洛反唇相譏:“喚之不來,除非夫子親自前往尋覓?”夫子聞言,怒目圓睜,心下暗忖沈洛何意,竟然似咒己身死。
身為二齋夫子,豈不知沈洛雙親皆逝,不過是想欲令沈洛難堪罷了,豈料遭其嗆聲。
“沈洛,你年幼心狠,于學無所成,夜不歸宿,擾亂學規,現在竟還咒師亡?!卑嘀魅魏鋈焕湫B連。
“難怪你雙親紛紛逝后,無人為你前往塾中親會,往昔因你父親之故,你暫得留于學院,且居于西院二齋。如今你這般不學無術,扶不上墻,早就不應當留于此,為害群之馬。若非昔時你有富父,你早就乞討去了!”
沈洛聞此惡言,美目閃過寒芒。
此時,景淵聲起,其音低沉慵懶,不疾不徐,卻令人心憂難安:“心狠,不學無術,扶不上墻,乞討?”
塾堂先生身軀僵滯,下意識回頭望像景淵,心疑莫非此冷峻男子認識沈洛?
景淵雙眸如墨淵,語調閑適,似笑若諷,卻寒若冰霜:“桓江學院之師,皆是如此教誨學子?”
先生聞言,莫名惶然,面色慘白。
“敢問這位公子是……?”
“我乃是沈洛小叔?!?
景淵目光冷峻,落于先生之身,令他幾近窒息。
話落,沈洛亦不禁側目望向景淵,心下納罕,不知他何時成了自己小叔,恰逢學院山長和司教夫子歸。
還未來得及與景淵說話,便聽到其言。
“過來?!?
沈洛還在怔忪,景淵所指之人是她?
抬眸望去,只見景淵饒有興味的望于自己。景淵聲如幽泉,低沉且磁,笑意盎然,輕佻卻不輕?。骸叭缃褚验L成了,莫非還要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