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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自己罵自己

直到夕陽沉入西山,房子里的視線變得朦朧,李南執(zhí)才悠悠轉(zhuǎn)醒。

冬日的天氣有些寒涼。

她從床上爬起,忽覺胸前涼颼颼的,低頭一看,禁不住紅了臉頰。以為是自己剛才太過投入,夫妻倆放浪形骸,筋疲力竭之后便沉沉睡去。

回想自己之前不知羞恥的索取,她一個才十七歲的丫頭片子終究是抹不開臉兒,忙臊眉耷眼地把袍子裹在玲瓏的軀體上,將衣帶系好。

而后,才抿著紅唇,側(cè)身打量自己估計辛苦了大半個下午的夫君。

暗暗埋怨自己也太放蕩了些!

相公畢竟是個讀書人,雖然有些奇妙的本事,可身體一直比較文弱,晚上還要熬夜讀書,自己若是再這般索求無度,怕是要耽誤他的學(xué)業(yè)。

李南執(zhí)呀李南執(zhí)!

以后,就五日,不對,三日!每隔三日盡一下自己做妻子的本分吧……

她臊紅著臉頰暗自盤算著,可抬眼望去,神情不由一僵,疑惑地喊了句,“夫君?”

屋內(nèi)靜悄悄的。

窗外最后一絲天光似乎也要斂去,樹影婆娑。

遲遲得不到回應(yīng),李南執(zhí)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連忙站起,向院子里尋去。

“哎喲!”

哪知,剛到門口,便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低頭一看,地上躺著一個大活人,赫然是自己夫君。

李南執(zhí)一下慌了神兒,跟天塌了似的,忙撲上去想要將其扶起。一雙玉手驚慌失措的上下摸索著,注意到他尚有呼吸,她的魂兒才又悠悠縮回體內(nèi),猛地哭出聲來。

用平生僅有的潑辣咒罵道:“哪個喪天良的王八蛋打了我夫君?

他一個讀書人,什么仇什么怨,下這么重的手!

我的夫呀,這是讓賊子闖進家里來了嗎?”

她嬌軀顫抖著,早嚇得六神無主,卻使勁兒拖拽著王元御,學(xué)著潑婦的樣子大聲喝罵著。生怕還有歹人躲藏在暗處,想要借此將其驚走。

卻沒意識到,自己又是恐懼又是慌亂,手腳早使不上力氣,扯了半天,也沒把自己夫君?起來。

氣得她心中恨極了那個傷人的王八蛋,難為得嗚嗚哭著,直抹眼淚。

王元御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他被人送入宮當了太監(jiān),被一個老賤婢一刀嘎了籃子,還滿臉淫笑的提起來讓自己觀賞。然后對方才告訴他,這下他可以送入后宮給一位柳姓的公主倒夜香了。

那可是份好差事,前途無量,讓他好好干!

王元御痛不欲生,只想這個世界快點毀滅吧……

而后,仿佛上蒼聽到了自己的禱告,大地真的開始搖晃。

等他睜開眼,就看到了自己哭得梨花帶雨的妻子。

這傻妮子正拼命拖拽著自己的胳膊,身體后傾,想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王元御一個激靈,連忙爬起。

望著那明顯滿是關(guān)切的俏臉,他仍舊心有余悸,剛想說什么,小腹上又是一陣劇痛,痛得他夾著腿跪坐在地上,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字來。

“夫君!”

李南執(zhí)哪里知道這些,見他醒轉(zhuǎn)過來,心中終于有了依靠,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

卻沒注意到,見她趴上來,王元御的臉都嚇綠了。

“娘子?”

見她只是抱著自己抽噎,嬌軀溫暖得跟春水似的,王元御僵了好一會兒才安下心,禁不住顫聲喊了一句,“你、你真是我娘子?”

聽到如此奇怪的話,李南執(zhí)抹了一把眼淚,忙直起腰身,滿臉不高興道:“相公,你這是咋了?

是不是那個闖入家中的王八蛋打了你的頭,你怎么傻乎乎的了?

我李南執(zhí)不是你的娘子,還能是誰的娘子?”

王元御咧嘴一笑,依舊有些不安地撓了撓頭,疑惑道:“娘子,你、你不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之前?”

李南執(zhí)眨巴一下大眼睛,尚且?guī)е鴾I痕的眼角在黃昏中顯得亮晶晶的,“之前不是……”

說著,她羞赧地垂下頭,素手捏著衣擺,皺起瓊鼻,白了他一眼,以為他在故意逗自己,幽幽的沒敢吭聲。

之前兩人不是在做夫妻間該做的事嘛,這壞東西怎么明知故問?

注視著她嬌羞的俏模樣,王元御卻臉色泛白,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不死心道:“娘子真不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當時,兩人激情似火,在劍及屨及的前一刻,李南執(zhí)像是被什么東西附體了似的,霎時間變了個人兒。

那股子欺霜賽雪的清冷,直到現(xiàn)在他都心有余悸。

后面那一腳,更是絕情至極,根本不是愛人之間該有的!

可現(xiàn)在,李南執(zhí)卻一臉無辜……

難不成,當時真不是她?

可她是自己媳婦兒,每一寸肌膚自己都吻過,不是她還能是誰?

難道,真是鬼附身?

王元御連忙運起體內(nèi)浩然之氣,注視著自己妻子清澈的眼睛,沉聲道:“論篤是與,君子者乎,色莊者乎?”

李南執(zhí)聽不懂,只是一味的眨巴著大眼睛,迷茫得跟一只傻兔子一樣……

“夫君,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呀?”

即便她再傻,也知道她相公所說的并非是那些男女之事了,不由氣憤道:“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把你打暈的呀?”

王元御徹底傻眼了。

但凡是陰物,在浩然之氣下都將無所遁形。自己妻子聽到《圣人言語》,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明顯不是被鬼魅附身。

可剛才那個與她氣質(zhì)截然不同的女人又是誰?

王元御一陣頭大,只得惆悵道:“娘子,沒有人闖入咱們家中……

剛才那個把我打暈的,其實,是你呀!

你真不記得了?”

“???”

李南執(zhí)一下子震驚了,指著自己鼻子,難以置信道:“夫君說那個王八蛋是我自己?!”

王元御真被自己這傻媳婦兒給逗笑了,強忍著小腹上的疼痛,擁著她站起。

他眸光閃爍,有滿肚子話要問,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一聲嘆息,輕笑道:“估計是娘子昨晚上太累了,親熱的時候竟然睡著了。

夢游之際,一腳丫把為夫踹下了床去……

媳婦兒呀,你是不是對我有不滿藏在心中?那一腳丫,可真狠吶!”

李南執(zhí)徹底麻爪了,扶著他直想哭。

小心翼翼把他攙扶到床邊,自責(zé)了好久,才忙去燒水,想要給王元御敷一下傷處。

王元御連忙拉住她,沒讓這個小呆瓜瞎忙乎,告訴她這種情況下冷敷為好。

可兩口子忙活半天,當李南執(zhí)滿臉遲疑的把涼毛巾貼到他小腹上時,還是冰得他吱哇亂叫,抽著冷氣道:“娘子,輕一些,太緊了!”

由于兩人太過投入,完全沒注意到傍晚的陰影中,早有人尋到院中。

聽到那些虎狼之詞,秦洛嚇了一大跳,忙又躡手躡腳回到柴門外,清了清嗓子吆喝道:“秀才王元御,出來接城主令!”

四周看熱鬧的街坊也早圍在了柵欄外,聞言,不由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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