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連城表情遲疑，想到在黑漆漆的山地里，就他一個大活人，周圍全部都是土包和冰冷的墓碑，他就感覺窒息。

關鍵是孫家與沈家的那些糾葛他是知道的，面對姓沈的老頭，他的確心虛。

短短的幾秒，他腦補了一下自己被惡鬼纏身，他最信鬼神之說。

讓他去墓地跪一夜，不如殺了他吧。

孫連城試探著討價還價，

“陸太太，能不能……”

陸行舟打斷他的話，

“怎么，不行？”

四個字的帶來的壓迫感，孫連城直接心頭一顫。

陸行舟又道，

“給你指路你不去，非要自己作死。你不去也行，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后果你能承受住就行。”

孫連城忙改口道，

“去，陸總，我去……”

陸行舟嗯了聲吩咐孟祈，

“給他裝上攝像頭，找人盯著，早上八點之前，不許離開。多給他帶點紙錢讓他燒。”

孟祈：“知道了陸總，我現在就安排。”

孫連城腿都軟了。

孫連城一走，好戲結束。

陸行舟語氣慵懶道，

“行了，散場吧，空氣怪難聞的。”

眾人一聽，紛紛站起來告別，在座的這些人心里都知道，自己不過是工具人而已。陸行舟打人的那天包廂里的人，今天一個不少地叫了來，陸行舟就是要在這群人面前，給她找回場子。

這些人散去，沈安羽抬腿要從陸行舟身上下來，她剛有些微的動作，腰間的手勾緊了。

沈安羽回頭，陸行舟表情淡淡，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包廂里還剩下宋知嶼一個，沈安羽倒不擔心他會亂說話，

“人都走光了，不用再演了。”

陸行舟哼笑了聲，

“我演什么了？”

“我去下衛生間。”

陸行舟松手。

宋知嶼目送著沈安羽走出包廂，玩笑問，

“昨天還在鬧離婚，今天又護上了？”

陸行舟端起桌上的酒杯，拿在手里輕晃，

“從小看著長大的，能有什么辦法，看著她被別人欺負？”

宋知嶼低笑了聲，

“其實，小羽也不一定非要你護著，你不在的這兩年，不也好好的嗎，她哥哥沈宥安快出來了，離了婚自然有人護著她。”

宋知嶼這話，陸行舟怎么聽都覺得不順耳，

“陸家與沈家的關系是自我們爺爺那輩開始的，這個婚不管離不離，陸家都會護她一輩子。”

宋知嶼勾唇，

“你另外一個女人不管了？有沒有想過她受的最大委屈就是你給的？”

陸行舟眉頭輕擰，

“委屈什么？她有喜歡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巴不得從我這脫身去找她心上人呢。”

另一邊，沈安羽從洗手間門里出來，在鏡子里看到熟悉的面孔。

男人斜靠在女衛門口，嘴里叼著一支煙吞云吐霧，上下打量著她，猥瑣至極，

“小羽今天怎么有興致來這里玩？走啊，姐夫帶你去喝酒！”

沈安羽擦干手，從一側通過，徑直往前走。

何景年大步追上來，

“別這么生分嘛，喝個酒又不會把你怎么樣，賞個臉，姐夫明天給你買包。”

沈安羽加快腳步，

“你別跟著我，人渣味道臭到我了。”

何景年不放棄地緊跟著，

“陸行舟都在外面找女人了，你放縱一下怎么了？不要那么古板嘛，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個身子跟著你過寡淡日子不可惜嗎？”

沈安羽緊緊握了下拳，

“何景年，你再糾纏我……”

何景年言語挑釁，

“就糾纏了怎么著？萬一哪天就纏成功呢，我這不是要多試試嘛。我……唉，艸！”

何景年幾乎沒有防備，沈安羽走得好好的，突然轉過身給他胯下來了一腳。

他疼得頓時直不起腰來，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說好的清純溫順的小白兔呢？

陸行舟從包廂出來的時候，沈安羽已經快走到他這邊，不遠處，何景年靠著墻大口呼吸，疼得面紅耳赤。

沈安羽步履匆匆，陸行舟問，“有事？”

沈安羽：“有只狗。”

陸行舟往她后面看過去，沒有狗，只有他那游手好閑的姐夫。

何景年嘴里念念有詞，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陸行舟對這個姐夫一向瞧不上，也懶得搭理。

“我們回家。”

沈安羽聽到‘回家’兩個字驀地頭皮一麻，

“我可以不回去嗎？”

陸行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無非是他中午吻了她，破壞了兩人之間相處的平衡。不管她心里藏著誰，他現在才是她的正牌老公。

陸行舟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小姑娘有了占有欲。

他把圈子里的男人都細數了遍，想不出究竟是哪個幸運鬼值得被她喜歡多年。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躲得了一天，躲得了一輩子嘛？”

陸行舟勾上她的手指，沈安羽指尖傳來暖意，暖意很快流竄到四肢百胲。

他說‘一輩子’，沈安羽平靜的心底泛起漣漪

像是在她灰暗的世界里，有個燈塔忽然亮起了燈，明明滅滅，給人希望，又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不真實感，飄忽不定，沒有安全感。

在感情的天秤上，先喜歡上的人從一開始就占據了下風。

曖昧，讓人委屈。

兩人牽著出了電梯，外面夜稠星稀。

夜晚起了風，刮起沈安羽的裙擺輕輕刮蹭著他的西褲，有種肢體交纏的錯覺。

孟祈處理完孫連城的事，已經把車開到會所門口。

上了車，陸行舟直接把車內擋板降下，車子平穩匯入主車道，沈安羽的心跳在加速。

陸行舟先打破奇怪的氛圍，

“喜歡什么牌子的安全T？”

沈安羽的心跳漏掉一拍，本就不算清明的大腦被他直白的問題攪得一團亂。她喉嚨有些干涉，默了半天才說出話來，

“我沒準備好，能不能……”

“本來選擇權在你，既然捅到了爺爺那里，你應該清楚，這門婚事沒有退路。我身心健康，不接受無性婚姻。

早晚都是要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默了幾秒，他又問，

“第一次？”

沈安羽嗓子有些梗住，不知道怎么接話。

陸行舟看她這副表情，心下了然，

“那我等下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