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俘儀式場面非常宏大,蒙古部落里凡是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儀式之中長昂當眾宣布向土蠻汗宣誓效忠,土蠻表面上非常高興,心里卻想道:“你當年敢把老子的小老婆搶走,若不是需要你牽制李成梁,本汗早就踏平兀良哈部了!”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烏梁海部與喀喇沁部世代聯姻。那年長昂來自喀喇沁部的老婆得病去世了,當時的草原時局不穩,土蠻汗與俺答汗相爭非常激烈。
長昂為了烏梁海部不成為兩位大汗相爭的犧牲品,只能將土蠻看上的小老婆抓到了自己的部落聯姻。
長昂知道只有當喀喇沁部的卡布囊駙馬(成吉思汗的女婿),才能維持與喀喇沁部的關系,只有這樣才不會成為兩汗相爭的犧牲品。
長昂心中也暗自盤算著,只要禍水東引,讓李成梁把注意力都放在土蠻汗身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獻俘儀式結束后,土蠻漢當眾宣布今年秋天一定會傳箭各部一同攻打遼東!
長昂也表示一定遵從土蠻汗的征兆,完全服從他的命令,這樣一場獻俘大戲就全部結束了。
卻說李如柏回到了遼陽,他與趙匣一同走入了李府。進入內宅前李如柏攔住了趙匣,說道:“我先進去,沒你的事你不要進去!”
李如柏說罷就頭也不回的進入了內宅書房。
趙匣在內宅口等待,只聽屋中一片叫罵打砸之聲!趙匣在內宅口都能聽到,看來李成梁是真的發怒了。
過了好一陣,李成梁才讓趙匣進入內宅。趙匣看了看旁邊跪著的李如柏。馬上跪下磕頭道:
“總爺,小人讓您失望了!此次出征是小人輕敵了,還請總爺責罰!”
李成梁看了一下跪在書房外的趙匣并不說話。
一個時辰過去,李成梁終于從書房里走了出來。他沒有搭理跪在書房外的趙匣,徑直的走出了府門!
趙匣從午時一直跪到了申時,來李府時是日頭當空,現在太陽已經落山。
趙匣有些受不住了,他本就是剛上過陣,力竭虛脫一次了?,F在的身體也就是勉勉強強。
可是趙匣根本不敢動,他知道李成梁這是動了真怒!現在無論如何不能去惹這位李總爺。
太陽下山后,李成梁終于回來了。他看了看還在跪著的趙匣和李如柏說道:
“跪著有個屁用!起來!”
趙匣聽了李成梁的話正要起身,卻踉蹌了一步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李如柏上前扶起趙匣后,李成梁才開口說道:
“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千余精銳怎么就回來二百?斬首呢?一級都沒有?”
李如柏把這幾天如何出塞,如何倒巢,如何被騙入包圍全盤托出。
李成梁轉過頭問趙匣:“是這樣么?就是你讓主帥充當后軍指揮的?”
趙匣聽到李成梁語氣不善,可也不敢推脫責任,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確是小人的提議。”
李成梁冷笑一聲說道:“你啊!還是缺練!你忘了老夫倒巢卜言時是怎么做的了?主帥膽怯就一定會被人抓到機會!”
李如柏立即說道:“我是主將,他只是提了建議,采納的是我。還請爹不要再動怒,他為了救我,身中三箭,力竭倒地!若無此人,孩兒就要命喪黃泉了!...”
李成梁怒急反笑道:“好啊!一個敗軍之將還敢求情!你是不是還以為打仗不用靠腦子?光靠死戰就行!嗯~!”
李如柏低下了頭不敢說話,趙匣只能回道:
“小人辜負總爺重托,連累了那么多選鋒精銳,還請總爺從重責罰!”
李成梁瞥了一眼趙匣沒有說話,反而對平靜的對李如柏說道:
“明天開始,你不用再去選鋒營了,以后就在家里花天酒地吧,李家是指望不上你了?!?
趙匣看到李如柏默不作聲,卻攥緊了雙拳。
趙匣此時也不敢說話,只能等著李成梁責罰。
良久李成梁說道:“趙匣,看在你年紀尚小,又立過大功的份上。老夫罰去你選鋒營家丁親衛的位置,以后就在營里當個小兵吧!”
趙匣聽到這種懲罰立馬跪下道:“多謝總爺開恩!”
李成梁點了點頭說道:“你可不要浪費了這次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然的話,我就罰你一輩子當李府的下人,讓你永無出頭之日!”
趙匣哪里敢懈怠,立即就用頭向地上磕去,嘴上說道:“下次再不敢辜負總爺重托!小人定要戴罪立功以報總爺!”
李成梁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趙匣慢慢退出了李府,還是有些心有余悸。他深知李成梁那句讓他們永遠在李府當下人不是什么威脅,這位李總爺真的能干出這樣的事情!
李成梁看趙匣出了李府便對李如柏說道:
“想要收服他,非得用這種手段不可!你以后多多安撫于他,才能讓他對你死心塌地!記住了,可以跟他問計,卻不能輕易給他封官!”
李如柏問道:“他好像很在意官位,為什么不能用高官厚祿鎖住他呢?”
李成梁輕哼了一聲說道:
“蠢才!他想升官是為了他爹娘,不是為了他自己!你用高官厚祿不僅不能控制住他,還會早早的將他放跑!”隨即李成梁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真是.....你畢竟是我兒子,我剛才在下屬面前沒有罵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帶著二百精銳上鉤的事情?那么明顯的陷阱!就是個傻子也不會上套!你偏偏就能中計!你真是.......記住了,以后不要再提這場仗。這仗給你沒有關系!你爹我最后幫你把這事壓下去了,你好自為之吧!”
李成梁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李如柏看了老父親的背影,眼前慢慢模糊了起來。
趙匣回到了親衛大營正要收拾東西去當個小卒,李如柏就將他叫了過去說道:
“你是代我受過,是我不聽勸告沖進了蒙古人的包圍,這跟你沒有關系!你以后還在這,我爹.....李總兵已經大答應我將你待罪留職,你可不要白費了我的一片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