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趙楷遭彈劾!兒子與兒臣的區別
- 大宋儲君日常系造反指南
- 上官不水
- 2029字
- 2024-12-06 23:36:51
臘月十二,近黃昏。
汴京城北。
在一眾皇城卒的幫助下,開封府眾衙役輕而易舉地就搗毀了那伙河北巨賊的老巢。
并找到了一沓印制著“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的字條。
開封府尹盛章知曉后,不由得大喜,連忙去禁中邀功。
剿滅反賊,乃是大功。
這足以讓他在今年過上一個大肥年。
正如王佑所料。
河北巨賊被抓的第三日,趙佶便下了手詔。
置裕民局,太師蔡京充提舉官,徐處仁充詳定官。
誰能想到。
趙佶迅速做此決定,竟然是受到了鄆王府謀劃的影響。
趙佶交由蔡京提舉裕民局,顯然是擔心徐處仁做得過于瘋狂,為富民而使得官場混亂。
這位大藝術家皇帝雖然愛玩,但在政事上還是算不得昏庸無能的。
三日后。
裕民局頒發了置局后的第一條條例,對地方官員以強權操縱市場、抑制商價、納物納錢做了相關規定。
物貴則量減納錢,物賤則納本物。
若先賤后貴,先貴后賤,聽改諸折變支移和買。不計豐欠貴賤多寡者,杖一百,官吏勒停永不敘;若以貴為賤,以賤為貴,及多寡豐欠不實者,加一等官吏編管千里,并不以去官罷役赦降原減……
此舉,無疑一定程度上減輕了百姓的負擔,也讓地方州府的官員們明白,壓榨百姓,非收稅之正途。
趙楷希望,這個裕民局能存活的久一些,像徐處仁這樣的官員能夠一直留在朝堂。
不然,大宋之未來,將越來越無光亮。
……
臘月十八,就在京朝官們都要放年假之時。
趙楷被官員彈劾了。
身為皇子的趙楷還是第一次被彈劾。
彈劾趙楷者,乃是六十八歲、即將致仕的國子司業、老學究陳壽光。
他彈劾的理由是——
“鄆王提舉皇城司近三載,暗植親信,私授獎勵,天子之卒儼然如鄆王府兵,不換,不合常制。”
天子之卒儼然如鄆王府兵。
這句話,比鈍刀戳在心窩上都要狠毒。
皇帝趙佶看到此封奏疏后,轉手就將其扔到了地上。
入內內侍省都知楊戩立馬撿起,在上面寫了四個字:留中不發。
饒是如此。
一些官員知曉此事后,依然紛紛上奏。
甚至有人稱當下的皇城卒,只知鄆王,不知官家,鄆王提舉皇城司久矣,應更之。
趙佶看到這些奏疏后,統統留中不發。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
皇城司內的所有事情,趙佶都無比清楚。
少部分來自內侍省押班李彥的匯報,大部分來自趙楷的親自匯報。
皇城司案牘庫內的密庫,皇城司放在民間街頭的線人信息,皇城司內潛藏的其他官員的探子……
趙楷將皇城司內的所有信息都告知了趙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趙佶考慮。
他為趙佶帶來的安全感是別人難以帶來的。
而且。
這些上奏的官員,要么與林靈素有舊,要么傾向于支持太子,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國子司業陳壽光亦不純粹。
他曾在政和五年擔任東宮屬官,受到過太子的恩惠,大概率是為了家族兒孫,才敢如此抨擊趙楷。
他們自以為有理有據,但卻根本沒有揣摩到趙佶的心思。
依照當下之常式。
提舉皇城司之職,應由皇子擔任。
但趙楷下面的的皇子都過于年輕。
若趙楷棄職,那提舉皇城司者只能是東宮太子。
趙佶對鄆王趙楷很放心,但對太子趙桓卻不放心。
前者是兒子,后者則是兒臣。
趙佶篤定趙楷提舉皇城司,自己不會有危險,因趙楷的勢力影響全來自于他。
但若太子提舉皇城司,那可能就不一定了,一旦他駕崩,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子,保不準兒太子為了提前繼位,會想出一些壞點子。
……
鄆王府,書房內,王佑氣得臉色鐵青。
“當下是什么世道!殿下您認真做事,將皇城司打理得如同鐵板一片,百姓夸贊聲無數,在他們眼里竟變成了暗植親信,還……還……還有可能搖動禁中?純屬胡說八道!”
趙楷無奈一笑。
這年頭就是這樣,吃喝玩樂犯下的錯,不算是錯。
但在某件事上努力過了頭,就是大錯特錯。
下面的官員也是這樣。
你若不同流合污而是選擇認真做事。
其他人要么說你結黨,要么說你窺于相位。
總之沒有好話。
就像烏鴉群里混進一只白天鵝,白天鵝的白就是原罪。
很多宗室外戚、將門子弟,故意將自己包裝成一個貪財好色的平庸之徒,以此換取富貴平安。
他們深知。
表現過于優秀,只會遭到猜忌。
他們一旦被猜忌,因身份特殊,好日子基本就要到頭了。
王佑氣憤地說道:“殿下,這個陳壽光曾在政和五年做過東宮的屬官,他即將致仕,估計是想博個直名,順便巴結一下太子。”
“接下來,我們該如何還擊?要不要臣也去彈劾他?”
趙楷微微一笑,道:“不用,不理會,就是最好的還擊。”
趙楷根本沒有將這些人看在眼里。
只要皇帝趙佶相信他,他這個提舉皇城司的位置就會非常穩固。
他早已摸清了趙佶的脾氣,掌握了受寵的秘訣。
……
翌日午后。
王佑在館閣取了兩本書籍,剛走出集賢院便聽到有人喚他。
“王直講,請留步!”
王佑扭臉一看,竟然是彈劾鄆王的國子司業陳壽光。
王佑也曾在國子監待過,二人雖不熟,但也打過幾次照面,屬于點頭之交。
“不知陳司業有何事?”王佑道。
陳壽光朝著王佑又走了兩步,然后挺起胸膛,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此為陳壽光在國子監訓斥學生時的常用姿勢。
“王直講,鄆王殿下提舉皇城司,本就逾制,而今更是漸將天子之兵化為私兵,此舉易使得禁中之人驚恐,不合規制,理應立即棄職!”
“你作為鄆王府屬臣,理應速速勸諫,說服鄆王殿下,不言,便是失職……”
王佑平生最煩的就是別人教他做事,在嘴上更是不能吃一點虧。
他舔了舔嘴唇,準備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