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內(nèi)衣店，還是那個導(dǎo)購。

她微笑著說道：“先生，您女朋友的身材真好。”

“……”

唐余眼觀鼻鼻觀心，悶聲說道：“幫我用黑色袋子裝，謝謝。”

“好的~”

提著黑色塑料袋回家，唐余一言不發(fā)的將其遞給栗子。

栗子連句謝謝也沒說，同樣一言不發(fā)的回房間。

唐余搓了搓臉，發(fā)覺有些燙，跑去廚房洗了把臉，然后拿出手機點開自拍模式，嘴角咧開，試圖尋找一個自然的角度。

吱呀……

書房門被推開，唐余手忙腳亂的收起手機，露出一個盡可能自然的笑容：“換好了？走……”

想說的話噎在了喉嚨里。

他看見栗子穿著碎花淺綠色連衣裙，玲瓏有致，帶著盛夏特有的清爽和甜美。

因為不知道栗子的具體尺碼，所以除了睡衣以外，唐余買的都是裙子。

但他低估了栗子的腿長和身材比例，自以為買的是偏長裙的款式，到最后卻只是堪堪遮住膝蓋，如玉般潔白的小腿暴露在外，一時令唐余凝噎。

除了腿以外，他又忍不住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胸前。

曲線窈窕……之前完全看不出來這么有料。

靠，我在關(guān)注些什么東西？？

唐余轉(zhuǎn)身來到門口穿鞋，狀似淡定的說：“挺合身的、走吧。”

“等等。”栗子的聲音輕輕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唐余渾身一抖，把自己這輩子干過的壞事全都想了一遍。

甚至想到，栗子會不會有讀心術(shù)？自己是不是其實早就變成了她的玩具？

我靠！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好在栗子很快的就說道：“多少錢呀？”

原來是想問這個，唐余擦了擦額間冷汗，回頭道：“導(dǎo)購?fù)扑]的款式，折后三件只花了九十九。”

“九十九……”

栗子表情苦澀，掏出本子和筆記賬：“欠款，一萬四千二百三十七塊五……”

看她這副苦兮兮的模樣，唐余心有不忍道：“下樓就別帶本子了，夜宵算我請客。”

“那怎么行？”

“你是客人，我本來就該請你吃頓飯，這叫地主之誼。”

“那好吧。”

栗子放下本子，她卻突然又想到，唐余用心教了她一天走路，這個錢也該算上，還有幫自己融入社會出謀劃策，這個也該算上。

可是這些東西該怎么量化呢？

手里的賬越算越糊涂，栗子也懵懵的。

人情不好量化，只能用人情來還，這個道理她顯然不懂。

“喏。”唐余指了指門口的嶄新洞洞鞋：“我們這邊都愛穿這種鞋，特意給你買了一雙，出門很方便。”

鞋上還有鞋扣，是唐余特意挑選的款式，一個小幽靈、一朵桃花、還有一個小火龍。

栗子穿上洞洞鞋，翹起一只腳，臉上露出小梨渦道：“可愛！”

“是吧，我猜你喜歡小火龍，特意給你找的鞋扣。”唐余求表揚。

栗子笑看著他，用手比出一個九的形狀。

唐余一怔，他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差點喘不上氣來，扭過頭道：“還挺會活學(xué)活用的哈。”

“嗯吶！”栗子笑的很甜，她興致勃勃的穿好鞋，在門口來回走了兩步：“我走的怎么樣？”

“很好。”

唐余不敢看她，從兜里掏出一個未開封的口紅道：“蓋一蓋你的唇色，會顯得自然一點。”

栗子驚訝：“鞋子和口紅，都是你今早出門買好的？”

“嗯。”唐余點點頭。

栗子眼神中突然帶上了一點崇拜，唐余做事想的太周到了，是她學(xué)不來的程度。

“謝謝老板！”

“不客氣，不都記賬了嘛，快涂上試試。”

“嗯！”栗子接過口紅，飄到門口的全身鏡前，涂上嘴巴、抿了抿唇。

唐余選的是偏自然的唇色，和栗子的膚色很適配，看她整個人涂上這個口紅之后，精氣神瞬間好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打眼一看，不會再有非人的感覺了。

“好看嗎？”栗子顯然很滿意，她笑臉盎然，轉(zhuǎn)頭問道。

“好看。”唐余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

兩人對視，他連忙扭過頭去：“走吧，走吧。”

鎖好門，乘電梯下樓。

密閉的空間里，雙方自然的站在電梯的兩個角落。

唐余揣著兜，假裝關(guān)注墻壁上的廣告。

栗子也低著頭，沒說話。

叮咚——

一層到了。

唐余帶路走在前方，沒走兩步，發(fā)覺栗子沒有跟上，回頭一看，她還在電梯里待著。

皺了皺眉，唐余扒住即將合攏的電梯門：“怎么了？”

細看才發(fā)現(xiàn)，栗子不知何時捏住了裙擺，手顯得有些用力，并且散發(fā)出淡淡的寒氣。

過了會她才小聲說道：“要不回家點外賣吧。”

外賣就是喊人送東西過來吃，和跑腿是一個意思，這是栗子自己分析出來的。

唐余不解：“下都下來了，逛逛夜市唄，現(xiàn)場買的比外賣好吃。”

“……”

栗子沒有回答，攥著裙擺的手更緊了。

唐余察覺到不對，沒有繼續(xù)逼問，走進電梯里，將電梯門關(guān)上。

他靠在電梯墻上，溫聲道：“人太多了？”

栗子肩膀顫抖了一下，旋即抬頭，淡藍色的眼眸看著唐余，沒過多久又再度低頭：“對不起……”

唐余瞇了瞇眼，看她的反應(yīng)，自己應(yīng)該是猜中了。

東門深夜人聲鼎沸的煙火氣，不是栗子的好球區(qū)。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她仍有潛意識中的判斷，唐余大膽猜測，或許以前，她曾經(jīng)被喧鬧的世界刺激過。

按下六樓的按鈕，唐余道：“道什么歉嘛，咱回去點外賣就是了。”

“別。”栗子咬著下嘴唇，伸手按下一樓的按鈕：“我要當(dāng)上班卒，逃避是沒有用的。”

唐余被栗子照貓畫虎的學(xué)梗行為逗笑了，他忍不住道：“你這個梗沒有玩到我的心趴上。”

栗子看著電梯重新向一樓移動，松了口氣，看向唐余，求知欲滿滿：“什么意思？”

唐余非常耐心，在電梯里給栗子詳細解釋了一遍，然后說道：“所以，我配擁有一份夜宵嗎？”

栗子甜甜的笑道：“配，我請你吃熏雞吧！”

唐余也笑了。

這種事情一旦雙方都開始笑，那就停不下來了。

兩個人在電梯里看著彼此，笑的前仰后合。

叮咚——

電梯門突然打開。

路人懵了，他猶豫了片刻道：“那個……你們，上去嗎？”

唐余和栗子對視，兩人幾乎是同時道：“對不起！”

說罷，兩人側(cè)身離開電梯。

栗子的動作很倉促，差點就要飄起來了。

路人默默的走進電梯，把電梯門關(guān)上，按下樓層按鈕，臉上生無可戀：

“為什么我下班了還要被藏在電梯里的小情侶秀恩愛，真他媽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