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怎么走路？”
唐余琢磨道：
“可能是你太飄了吧。”
栗子歪頭，總感覺這句話有點奇怪，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唐余道：“你先落下來走兩步。”
“哦。”栗子降落，姿勢別扭的朝前邁了一步。
唐余默默觀察：“再走幾步。”
隨著栗子的不斷前行，他漸漸找到了問題所在。
習慣了飄浮的栗子，沒有重力的約束。
就像宇航員在太空中、更習慣用游泳的方式前進一樣。
要她走路，是要她在無重力的狀態下，表演出正常人走路的感覺，所以看起來才會那么別扭。
“你看我哈。”唐余做示范：“右腳向前一步的同時，手往后揮，重心往前移，左腳腳掌踮起。”
栗子模仿唐余的動作，略顯生硬。
唐余一點都不著急，慢慢教。
栗子學的也很認真。
不過這件事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難，
學著學著，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在點午飯之前，唐余擦擦額間的汗珠：“來，我們把剛才教的那些綜合起來，走兩步試一下。”
“嗯！”
栗子抿嘴，目光堅定。
只需要從門口走到房間，跨越一個客廳的距離就可以了！
她深吸一口氣，邁出第一步——
同手同腳！
唐余沒忍住笑出了聲。
栗子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怎么了？”
唐余連忙收起笑容：“沒事，我們先休息一下吧，來研究一下早上新買的玉？”
“好吧。”栗子有些喪氣的盤腿飄在空中。
唐余翻找購物袋，先是找出一塊染色玉料：“來，試試這個。”
寒風接過玉石，栗子眉頭一皺：“這個不對。”
唐余略感可惜，人工染色的果然不行，卡BUG失敗。
他重新翻找，拿出和之前一樣的、五千塊的那個玉佛，丟給栗子。
栗子眼神一亮，迅速將玉佛卷走而吸收。
玉佛再次變成暗淡的石塊。
栗子閉上眼，周身寒氣收斂。
這回，她已經完全可以控制被動低溫效果，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溢出，實力明顯提升。
“我有種感覺……”栗子皺著眉：“還差大概還差十塊這樣的玉，我就能突破瓶頸。”
“會怎樣，會進化嗎？”唐余好奇。
“我也不知道。”
十塊這樣的玉。
也就是五萬塊錢。
唐余拿出手機，看了眼自己的余額，只剩下2188。
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不夠。
短期內是不用想了。
“老板，謝謝你給我買的玉和生活用品。”栗子起身，對著唐余鞠了一躬。
雖然都記賬了。
但是栗子也明白，沒人有義務借錢給她。
唐余把所有東西都考慮的那么周到，甚至考慮到自己睡沙發可能會不舒服，直接預購了新的床。
不僅是好人……還是個很細心的好人。
越是這么想，栗子心中就越發有壓力。
想要趕緊掙到錢，把錢還給他。
要不然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于是栗子沒等唐余回答，她繼續開始練習，目光更加堅定，努力的踏出一步——
還是同手同腳。
并且她自己還壓根沒有察覺，持續向前走。
唐余這回忍住了笑。
但是心中卻莫名泛起一抹奇妙的情緒。
這種情緒自從見到栗子之后時有發生。
是和陳欣妍談戀愛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有點麻麻的、像是機器的潤滑油，讓人機第一次感覺到了心的存在。
可是……
隨著而來的又是一抹新的恐慌。
唐余不敢去深究這抹恐慌背后到底是什么，他在大腦里不斷重復：
‘我們只是合作關系，不要多想，不要越界。’
重復了好多遍，心態穩了許多。
唐余起身道：“栗子，步伐不對，你看我。”
……
……
整個下午。
餓著肚子的唐余認真陪著栗子練習。
直到月上枝頭。
銀雀叫走夏意，從窗外帶來淡淡的晚風。
唐余和栗子坐在客廳中央，雙方對視，紛紛沉默。
一下午的時間，還是沒能解決掉同手同腳的問題。
再這么練下去，栗子怕是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栗子低頭摳手不說話。
唐余安慰道：“別沮喪，生活就像心電圖，一帆風順說明你掛了。”
“……”
栗子不語。
“……”
唐余也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說，干脆大氣的一揮手：“不行咱倆喝點吧。”
栗子繼續摳手，悶悶的說道：“我不會喝酒，謝謝你一直安慰我，我沒事的。”
看栗子難過，唐余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突然有點來火，拍地板起身：“靠，我就不信今晚搞不定了，等搞定了之后，我請你下樓吃宵夜！”
“我總是一緊張就做錯。”栗子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助。
“沒關系，來，你站起來，我握住你的腳踝，你別使勁，跟著我的節奏走，手也別使勁，自然搖擺就好。”
“好。”栗子乖乖站起。
唐余蹲下，握住她的腳踝。
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涼意，還有一點軟軟的感覺。
在這一刻，唐余愣住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握女生的腳啊。
原來女生的腳踝是這種感覺。
細細的、嫩嫩的、滑滑的……
練了一天走路，也沒有出一點汗，感覺有點可惜。
等下？可惜什么啊，我在想什么啊？！
唐余要裂開了。
但是他仍然忍不住的動了動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為什么我要聞一下？我真不是變態啊！
唐余的CPU嚴重過載，愣在原地是一動不動。
栗子縮了縮腳。
唐余立刻渾身觸電一般起身：“啊，怎么了？”
栗子歪頭道：“你一直不動，有點癢。”
她的語氣沒什么波瀾，估計是完全把唐余的行為理解為上課中的一環，所以沒有多想。
甚至她還道歉道：“對不起啊，我會努力忍住的，我們可以繼續嗎？”
“啊，可以，可以啊……”
唐余再度蹲下，輕輕握住栗子的腳踝。
他用力的抿住嘴，努力的拋去腦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來吧，我們先慢慢的、一步步來。”
栗子認真點頭，目視前方：“嗯！”
一步……
兩步……
三步……
教學有所成效。
唐余變成了栗子失去的重力，幫助她尋找到那種重心替換的感覺。
她的手也在這種感覺下自然的擺動，比之前流暢多了。
唐余漸漸的沒再想那些事情，他專注的輔助栗子，而后又找準時機，悄悄的放開手。
栗子渾然未覺。
走路……就這么學會了。
幾圈過后，
栗子興奮的在空中來回轉圈慶祝。
唐余卻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在線等，急，有點不想洗手了該怎么辦？
他將手背在身后，望著空中的栗子：“走，我們出去吃個夜宵，東門的美食還是很多的。”
“好呀！”栗子的小梨渦再次出現。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開心。
她落地，又在地上走了幾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唐余。
唐余還是第一次見栗子露出這種神情，疑惑的看著她：“怎么了？”
“那個……”
栗子低頭，小聲說道：
“要出門的話，我想買個內衣。”
“……”
“……”
“……”
唐余低頭看著地板，尷尬的腳趾扣地，用力的從嗓子里擠出幾個字：“我可以幫你叫跑腿，你什么尺碼？”
“……”
“……”
栗子呼吸急促了一下，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出一抹羞意：“跑腿……是什么？”
“就是喊人把東西買好了送過來。”
“哦……”
栗子沉默了好久，聲音越來越小：“不要跑腿，會被別人看到。”
唐余頭越來越低：“那……我去給你買？”
“麻煩您了……”
“不會，不會。”
“哦……”
“你的尺碼是？……”唐余鼓起勇氣。
栗子小聲的說一句什么之后，唐余點點頭：“好，我現在去買。”
“謝謝。”栗子全程看著窗外，看起來蠻深沉的。
沖出房間的唐余狠狠的撓了撓頭。
奇怪……感覺越來越奇怪了。
我怎么那么緊張啊？
合作，合作關系。
千萬別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