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家里很涼快。

和開空調吹出那種制冷劑的感覺不一樣。

不干燥，沒有風。

還能聞到淡淡的紫羅蘭香。

原本生冷的獨居小家，突然多了一種別樣的感覺，怎么形容呢……好像是一股人氣。

唐余撓頭。

小女鬼提供人氣，總感覺哪里不對？

客廳沒有沙發，顯得空落落的。

將購物袋放到原先沙發的位置，拎著豆漿油條來到餐桌。

早餐冒著熱氣，怕冷了就不好吃了。

唐余把新買的拖鞋放到書房門口，背靠墻壁，敲了敲貼墻的木門：

“栗子，起床吃早餐了。”

“……”

等待了一會，無人應答。

唐余偏頭去看，見栗子睡姿優雅的躺在沙發上，小腳腳完全包裹在空調毯里，一副乖巧的模樣。

“……”

你剛才是這么睡的嗎？

唐余嘴角抽搐，再次敲了敲門：“怎么還不起床，是不喜歡起嗎？”

栗子睫毛顫動，慢慢的揉了揉眼睛，隨后睜眼。

她坐起身，淡藍色的眼眸不帶一絲起床氣：“老板，早上好，昨天的溫度還滿意嗎？”

“非常滿意。”唐余道，“起床洗漱吧，我給你買了些生活用品。”

“噢。”

栗子飄到門口。

唐余指了指地板上的居家幽靈款拖鞋：“喏。”

栗子眉頭一皺：“這個，多少錢？”

“一會兒算吧，想要融入社會，這些東西都是必要的。”

“哦……”栗子癟了癟嘴，將拖鞋掛在腳上，繼續飄向洗手間。

“……”

唐余一怔。

還能有這種操作？

原本以為栗子不走路是因為嫌地板臟。

結果有了拖鞋依然飄著走是吧。

6。

洗手間，唐余將水杯牙刷指給她看，她躬身感謝，隨后把門關上。

隔著一道門。

唐余心生一個奇怪的念頭——

栗子，需要上廁所嗎？

會不會有聲音啊？

“……”

“……”

嘩啦——

廁所里傳來洗漱的水聲。

光是聽著這個聲音就能下三碗飯。

唐余輕扇了自己一耳光，告訴自己做人不能這么變態，強忍住心中的好奇，跑回餐桌坐下。

耳朵卻不知道為什么豎了起來。

他猛搖頭，擯除那些雜念；實在沒辦法，甚至只好堵住耳朵。

幾分鐘后，栗子洗漱完畢出來。

唐余松了口氣，解開桌上的塑料袋：“豆漿油條，趁熱吃。”

“嗯……”栗子看起來心情一般的樣子。

唐余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不用擔心還不上，等到你出去工作之后，掙錢會很快的。”

聽到這話，栗子的表情稍微好了一點，她扭頭看向客廳里的購物袋：“今天花了多少錢呀。”

唐余沒打算騙人：“所有生活用品，加上給你訂購的一張床，還有玉和早餐，全部加起來是九千一百五十四元。”

“……”

栗子生無可戀的抱著豆漿，過了好久，她才拿出筆記本：“欠款，一萬四千一百八十八點五元……”

這串數字，栗子是一個字一個字讀出來的，她抬頭，語氣苦澀：

“老板，我怎么感覺再這么住下去，我的欠款會越來越多呢？”

“不要慌。”唐余撓了撓頭：“太陽下山有月光，泡面吃完還有湯，總會有辦法的。”

“好吧……”

喝口豆漿，吃根油條，栗子的心情很快恢復，看起來她不是那種會在情緒里內耗太久的女孩：

“老板，今天是星期幾？”

“星期一。”

“那您不上班嘛？”

“我們工作日沒什么客流，而且今天扮鬼的那個演員辭職了，就算想開店也開不了。”

“誒？”栗子眼睛一亮：“那我正好可以去頂班呀！”

“話是這么說，如果你能在周末之前融入社會的話……”

“沒問題的！”栗子元氣滿滿，俯身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擦了擦嘴：“我要開始融入社會了，怎么融？”

唐余想了想：“先換身衣服吧，我給你買了些，你去試試合不合適？”

“好！”

寒風卷起購物袋，隨著栗子一起飄回書房。

與此同時，唐余的心臟砰砰直跳。

他把胸貼內褲和衣服塞在一起的，打開袋子就能看到。

栗子看到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會覺得我很貼心嗎？

還是會覺得我很變態？

……補藥啊！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經要死掉了！

砰砰——

砰砰——

心臟跳動著，等待栗子出來。

吱呀……

推開木門的聲音傳來。

唐余有些不敢看，正準備低頭，卻又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表現的如此心虛，于是強撐著脖子。

栗子從墻壁轉角慢慢飄出來。

她換上了睡衣，這是一套軟萌系的粉白色兔子睡衣。

長袖長褲，貼身、質地柔軟。

要不是腳丫依然漂浮著，看上去就和居家少女沒什么區別了。

唐余呆呆愣在原地。

栗子歪頭，拿出一個肉色的貼片：“老板，我沒搞懂這是什么。”

“……”

“……”

“……”

唐余呼吸急促，他感覺自己真的要死了。

我怎么知道這是什么啊？你去問內衣店的導購啊！

這時候一定不能正面回答，想個梗想個梗想個梗！

唐余大腦飛速運轉。

他呵呵一笑，翹起二郎腿，淡定的說：“當你覺得不行的時候，走到斑馬線上，你就會變成一個行人。”

栗子這回沒被帶跑：“我是想問……”

“沒聽懂是吧，嘿嘿，這是一個諧音梗啦。”唐余一邊呵呵笑著，一邊走上前去，淡定的接過她手里的胸貼：“就是說你很厲害的意思。”

“我聽懂啦，很可愛。”栗子歪頭露出小梨渦，強調道：“不過這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你可不能記賬哦，我很聰明的，不要想忽悠我的錢。”

“是是是。”唐余已老實，訕笑道：“咱們扣除五十塊吧。”

“五十塊？這么貴？！”

栗子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昂貴而無用的東西，顯得很開心。

她掏出本子，嚴謹記錄：“減去五十，還欠一萬四千一百三十八點五元……”

唐余把胸貼迅速丟進垃圾桶。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狀態，盡量如常地說：“果然啊，換上衣服之后，就很像普通人了，接下來我們試試走路吧。”

“走路？”栗子皺眉，放下本子和筆：“我，好像不記得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