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蘭墨
- 那天命人一身反骨
- 玉而安
- 2084字
- 2024-09-26 19:31:10
三教各自的老祖都為此事秘密出關,共同商討之后的結果就是,繼續用丹。
無人知曉這丹藥從何處來,可每逢月初,三教的每一處寺廟,道觀,書院,都能收到百粒爭仙丹。
這玄真道觀的玄云,便是負責此地試丹的道長,只是在余念感受到石皮書發熱的時候,便已身死,被那位大佬瞬間占了肉身。
上一任大離國君不管留下多少底蘊,終究是飛升了。
三教被壓制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況且大離王朝與三教也一直都在共利共贏。
可沒人愿意久居人下,更遑論這些想要登仙,所求更大的修士。
三教不滿于現狀,在大離邊境外,籌建了一處處秘密的宗門,開始逐步將那些爭仙失敗的孩子送出邊境。
若有孩子的父母來問,便宣稱讓弟子外出游歷,善書法的儒教書院,甚至還有人仿著這些孩子的筆記,每月按時寄家書回去。
不僅如此,三教還向各個大城秘密送出了不少爭仙失敗的孩子。
哪朝哪代也沒說能沒有一個乞丐,小乞兒么,哪怕是京城永安,也是不缺的。
……
“大人……”
小乞丐的召喚打斷了余念的回憶,恰好此時他也收斂好了所有的尸首。
待余念走至身前,小乞丐才輕輕的放下阿妹,蜷起剩下的那條腿,鄭重的跪下,磕了一個響頭:
“還請大人送我上路。”
“……為何求我,為何一定要死。”
余念無奈的揉了揉額角。
“其實我有點怕死…還有點怕疼,但我說了,要去陪阿妹,阿妹膽子小,男子漢就應該說到,做到。”
小乞丐又笑了,雖是有點羞澀,但卻還是那般陽光。
余念仰起頭,長嘆了一口氣,還是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還有什么遺愿?”
“嗯……求大人替我安葬了這些無辜的人吧,替我和他們說聲對不起,別的就沒了,大人您很厲害,但那個喂我和阿妹吃藥的人更厲害,所以大人您不用為我們報仇。”
小乞丐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還是笑著,靜靜的等待死亡。
功德之火從刀刃燃起,瞬間吞沒了他和小姑娘的身軀。
至死,小乞丐也沒有過怨憤,甚至還惦記著那些無辜的人,囑咐著余念不要去報仇。
余念沒讓小乞丐失約,也沒給他留下什么承諾,但卻永遠記住了他那陽光的笑容。
那笑容得用三教的血去祭奠。
這次黑袍沒有去碰兩個孩子的真靈,靈臺里寂靜無聲。
火光下,余念的眼角微微抽搐著。
不知為何,這一次的功德之火燒得格外旺盛,眨眼間內臟和骨骼都已經化作了金漿,余念整個人就只剩下一張皮站在那。
可這煉體之苦再疼,也沒能他掩蓋住自靈臺而起的怨憤。
靈溪不知從哪撿到了一塊沾著血的畢羅,默默走過來丟到了火里,眼淚止不住的流著,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阿兄,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這世道就是這樣,可我不想讓它這樣。”
靈溪沒發現余念的話帶著微微的顫音,卻在這火焰前,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
云遮月,不忍看這世間悲歡,終離散。
玄云早死于那位大能之手,余念不知這玄真觀里的道童該不該死,卻依舊在院子里立了墳頭,把他們和那些孩子葬在了一起。
天明時分,功德之火熄滅,煉體結束的余念,也給最后一座墳頭,添上了最后一抔黃土。
余念帶著靈溪,從客棧取了馬,便頭也不回的離了這玄真縣,他的北上之心,從未如此迫切。
三天。
靈溪的心情雖依舊有些低落,但也已經恢復了常態。
可余念卻整整三天沒有說話了。
靈溪擔心他太過憂郁,總是努力的找著話題,卻沒等來一句回應。
這三天,除了趕路,就是住店吃飯。
終是在蘭墨縣前,靈溪一勒韁繩,不走了。
余念足足往前走了十幾里,才發現身邊少了個人,只得苦笑折返。
其實也不能怪他,這三天,余念和白衣一起配合,散去了丹田里已經幾乎要結丹的靈氣氣旋。
若是尋常修士想散去靈氣,就只有自爆這一個辦法,畢竟不管是呼吸吐納,還是打坐冥想,每一絲靈氣都是要經過經脈進入丹田。
而余念要做的就是讓這些靈氣逆行而出,這是個精細活。
就算是有白衣相助,也是好幾次都險些讓靈氣走了岔路。
也是幸得有白衣相助,才能在剛才徹底散盡靈氣,發現了靈溪并沒有跟上來。
遠遠的看見余念時,靈溪就別過了頭,待余念行至身前,才陰陽怪氣的說道:
“阿兄怎得還回來了,應是丟了我,方能更順心才是。”
“你是林妹妹么,走了,入城。”
余念下意識的吐槽了一句,牽起她的韁繩便往城門走去,卻不知這聲“林妹妹”惹了大禍。
這一路從入城到住店,直到進了房間,靈溪都在追問他那林姓妹妹是誰。
“是了,阿兄為了逃婚都跑去了邊境,那林妹妹可是在那血竹林等著你呢?”
“難道那人就在兵營里?怪不得阿兄總是將我打扮成白嫩小生的樣子,莫非阿兄你……”
到底是在后宮里長大的公主,這扮柔弱,撒嬌,吃醋的樣子,早就是耳濡目染,不用學,便已入木三分。
已經哄了一路的余念,見她越說越離譜,終是沒了耐心,直接威脅道:
“都說了,是個話本小說里的人物,你再鬧,我就去睡了,沒人陪你去逛那夜市。”
“阿兄不準睡!我都餓了……”
靈溪也是懂事,立馬丟了那矯揉造作的樣子,拽起余念就要往外走,可走到門口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阿兄,不想當書童了,書生不都喜歡紅袖添香么,我扮作仕女可好?”
這點小要求,余念自然不會拒絕。
想著反正也沒幾個人見過長公主的真容,他便索性撤了白衣黑袍,還從納戒里找了一套仕女的素衣給了她。
都說人靠衣裝,可有的人卻是披個麻袋都難掩風華。
換上了裙裝的靈溪素面朝天,未施半點粉黛,就只是挽起了一個雙螺髻,便又成功的讓余念愣了幾秒。
他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了那個形容詞。
純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