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引路香
- 聊齋:長生從結緣辛十四娘開始
- 霓虹色蘑菇
- 2328字
- 2024-09-11 12:09:34
與往日不同。
一聲雞鳴,破開拂曉,破廟后院,炊煙裊裊。
熬粥用的水取那山泉水,熬粥用的雞首選老母雞,脯肉去皮,刨刀刮細,余雞熬湯,河蝦去殼,火腿切丁,與白米軟飯同下,至于出鍋的火候,就只有辛十四娘自個知道。
咻咻——
辛十四娘吸吸小鼻子,嘴角不自覺流下饞哭的眼淚。
“咕——”
不行,哪只狐貍經(jīng)不起這考驗?!
聽爹爹說李大哥昨天好英武的吖~
嘿嘿~
李大哥精神消耗過大,休息下今早就能醒來。
要是他醒來我粥還沒熬好怎辦,要是粥熬好他還沒醒怎辦,誒~
辛十四娘搬來個小板凳守在灶前,手托下巴,一時兒笑一時兒嘆氣。
忽而,似是察覺到啥,辛十四娘頭頂“呼”地彈起一對豎耳,毛茸茸,軟乎乎,尋著某個方向轉動。
“李大哥好像要醒了哩~”
李牧睜眼時,窗外已現(xiàn)白。
這次失去意識,其一是“避禍”幾近抽干了他的精神,其二是識海里那桃樹苗動了,就在爆頭那羊倌之時,隨后嗅到一絲氣味,一種說不出的腥臭。
李牧定神,細細回味方才識海里出現(xiàn)的詩文,口上輕喝:
“二十四神清,三千功行成。
云煙籠地軸,星月遍空明。
玉子何須種,金丹豈用耕?
個中玄妙訣,誰道不長生!
……
沖龍玉。”
咻咻——
鼻頭微動,這是?
米香,雞香,蝦,肉香,還有枸杞……
卻不及,那人那縷那幽香。
李牧心頭一暖,遂收了鼻神,暗自盤算:
那羊倌背后有鬼邪,要不怎會觸動桃樹,
不過托他的福,讓我通了二十四身神的鼻神,
鎮(zhèn)鬼邪能通我長生法,結良緣能賦我妙神通,
終究是摸到長生路咯!
“嘿,嘻嘻,嘿嘿嘿……”
嘎吱——
四目相望。
“爹爹——,李大哥他、他中邪哩……”
……
李牧一口一口嘬雞粥。
辛十四娘坐他對面,小口小口嘬雞粥,只是眼珠兒時不時偷瞄一下他。
李牧放下筷子,組織好語言,
“十四娘,我真沒中邪,剛才只是在冥想。”
辛十四娘嘴巴一鼓一鼓,小腦袋一點一點似小雞啄米,就差把“李大哥,你莫不是當我傻”寫在臉上了。
本著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李牧嘬完雞粥,想去把碗洗了,卻被辛十四娘以“李大哥身體未愈,要多休息”為由給駁回。
李牧放下碗,眼神在辛十四娘頭頂飄來移去,遂輕咳一聲:
“話說,十四娘,你這耳朵平時不是藏著的么,咋今兒一直現(xiàn)出來?”
雖然我很想rua。
當然,這話李牧沒敢說出口。
“耳朵?”辛十四娘先是一呆,而后像是意識到什么,
“誒——————”
咚——
“嗚——”
辛十四娘一手捂狐耳,一手揉腦門,團縮桌下。
“李李李大哥,莫、莫要看我……”
李牧見狀趕忙蹲下,見辛十四娘臉埋膝蓋,狐耳扒拉,似那蔫花兒。
李牧心道一聲糟,遂柔聲寬慰:
“十四娘,抱歉,我不知……”
辛十四娘搖搖頭,聲從膝下飄出,綿柔嬌糯,
“李大哥不怕我么?”
“為啥這么問?”
“我、我是狐……妖。”
“那你要吸我陽氣嘛?”
“才、才不會——”辛十四娘揚起小臉,略帶羞惱。
李牧伸手揉揉她額頭,忽而湊近,附耳:
“非不畏,因是你,才無畏。”
……
前廳。
李牧將手中清茶一飲而盡。
畢竟,要再不離開,辛十四娘都得冒煙了。
噔噔——
李牧聞聲抬頭,一黑臉漢子提個麻袋走進廳堂,見到李牧,先是一愣,遂抱拳一禮,
“李少俠,打擾了,不知辛老先生他在嗎?”
李牧放下茶杯,瞧向這豹目黑面,皂衣皂靴的漢子,起身請了個手勢邀他入座。
而后取個茶杯,溫杯,茶注七分滿,道了句“請”。
“劉捕頭,你來的不巧,辛老他出門了。”
劉捕頭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眉心皺成個“川”字,
“不知辛先生他何時回來?”
“這我不清楚,是出啥事了?需要我替你轉告嗎?”
“那拜托李少俠了。”
劉捕頭嘆口氣,盯著手里茶杯,低頭回憶,
“我內(nèi)人四天前做了個夢,夢到我家大娃一直說‘兒不孝,兒不孝……’,問他怎么了,卻又不說,只是要我內(nèi)人備好引路香,在七天后子時點燃,到時有人送他回家,我本以為這夢只是內(nèi)人她平日勞累導致,直到昨夜我也夢到了……
后天就到日子了,這引路香我倆也不知咋弄,我沒法子唉。”
李牧沉默良久,開口:“等辛老回來,我會轉告他。”
“多謝,”劉捕頭起身,提起腳邊麻袋送到李牧跟前,“一點心意。”
李牧擺手不接,“等辛老看過你這事再說。”
“不不不,這里面是衙里兄弟弄來的老鱉,專門給老弟你補補身子,感謝老弟昨日救命之恩,要昨日沒老弟你出手,我們只怕是……。”
聽劉捕頭這么一說,李牧這才記起昨天自個是吼了一嗓子,梭了一棍子。
劉捕頭看李牧沒拒絕,留下句“還有公事在身,有事來衙門找我”后便離開。
李牧目送他離開,心道自己也幫不上忙,只能等辛老丈回來。
略一尋思,提了這老鱉走向后院。
“十四娘——十四娘——”
吱呀——
木門半開,辛十四娘探出腦袋。
李牧見辛十四娘面色如常,只是那耳尖尖還泛著點紅。
“十四娘,給你看個寶貝。”
李牧三兩步跨至辛十四娘身前,拉開麻袋,“瞧,劉捕頭他們送的,殺只雞來一起燒。”
辛十四娘向袋子里一瞅,驚呼,“好大個!”
李牧湊頭過去,那老鱉臉盆大個,額頭生白。
“是挺大個,不過這老鱉額頭上咋個是白的?”
“我瞅瞅,”辛十四娘望氣少時,“李大哥,要不咱放了它吧。”
“放了?怪可惜咧,這玩意可大補。”
“放生有德,李大哥是它的貴人哩,而且它長成這大個,好難的,說不定能平安化人……”
辛十四娘話音越說越弱,眸子也越說越黯。
李牧瞧她應該是記起什么不好事了,一琢磨,也是,指不定還能結個善緣。
但在放生前,得上個保險。
李牧鼻頭微動,沒那腥臭味。
“成,聽你的,我這就拿去河里放了。”
“謝謝。”辛十四娘眉眼彎彎掛星月。
“笑啥?”
“唔,笑——李大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傻?”
李牧一愣,這問題倒讓他思緒有點飄散。
“誒誒誒,李大哥你真的覺得我傻?!”
“沒。”
“你剛剛呆那足足有十息。”
“……我去放生了,要不晚飯都涼了。”
“……等等,我也要去,順便去趟縣里。”
“去縣里?”
“嗯,店里要的旗裝做好了,人急著要。”
“成,你撿拾好后咱就出發(fā)。”
“嗯。”
目送辛十四娘那小小身影回屋,李牧思緒又飄回那時——
山巔,
明月,
那個將內(nèi)丹渡他續(xù)命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