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峰回路轉
- 蒼天主宰
- 大涼御史
- 3069字
- 2015-01-21 18:20:55
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一切又好像不會來得那么容易。
一聲驚喝之后,劉福拒不承認,依舊堅持著,口執一詞,一副視死如歸毫不畏懼的凜然模樣,讓人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確是事實。
至于李狗蛋,只要是劉福沒有讓他改口,那么他是誓死也不會改口的了。
劉福不是那張小全,并沒有想那么多,他的選擇也要簡單一些,因為他沒有選擇。
死不承認于他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承認了,那才是萬劫不復的境地,這道理,想必李狗蛋都明白,當然了,他不需要明白。
剛剛喜上眉梢的郡守大人,皺起濃眉,正在思索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才能將敵人土崩瓦解,對他來說,讓他施政一方倒還湊合,可論這斷案,他其實也不是很擅長,頭痛得緊那。
“劉福,莫要執迷不悟,難道非要大刑伺候才肯吐露實情嗎?”郡守大人惡狠狠地說道。
方文成適時地在旁插上一句:“馮大人,屈打成招是不行的。”
馮興朝冷哼一聲,道:“本官當然知道,不用你來提醒。”
他言罷又將目光冷冷地投向了劉福,似要壓迫他主動求饒一般,可惜劉福自幼在外闖蕩,自然不會如此輕易被嚇倒。馮興朝又因為方文成在一邊云淡風輕地虎視眈眈,心中著實恨極。
他還想著,劉福這等睜著眼睛說瞎話之人,等一退堂,不論他招不招,都要先押入大牢關他個十天半月,否則不足以解心頭之氣。
另一邊,秦風則一直以來都是低著頭,他面容枯瘦,灰白鬢發延著細密的遲暮皺紋攀至高高的額頭,此時他的臉上如秋水一般毫無表情,既沒有大喊大叫申冤喊屈,也有沒有垂頭喪氣如喪考妣,他只是那么安靜地跪著,仿佛無動于衷,任何結果于他來說毫無區別一般。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郡守大人知道再審下去也不會有新的進展,唯有等退堂之后再找尋新的證據,否則不足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方文成輸這一陣。
“既然如此,秦風殺人一案實是證據不足,那秦風,便放了吧。”
他這話音未落,秦天佑還未來得及欣喜,方文成便站了起來,大聲道:“馮大人,殺人命案豈可如此兒戲!”
他右手一指堂下張小全,又道:“張小全此人明明親眼所見秦風殺人,只因有人買通其母,使其不得不說那違心之言,當堂翻供,就算不去計議其言論反復不定之罪,此人說話也是言不由心,天理昭昭,其言又如何可信?試問,他的話又怎么能夠當做證據呢?
況且,堂下劉李二人皆指認秦風乃是兇手,縱算此案仍有疑點,秦風身為嫌犯,也是放不得的,他若是出去再次行兇,豈不是置咱們云中百姓于危險境地嗎?”
方文成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直把郡守馮興朝憋得面紅耳赤說不話來,半響后,他才沉下心來,面色恢復正常,他到底是張相的得意門生,斷不至于因為幾句話而失了分寸,這才反問道:“那依方郡丞之意,此案該當如何定奪?”
方文成不卑不亢地回道:“秦風殺人,證據確鑿,其罪當誅。”
他說話的時候昂首挺胸,聲若驚雷,嘹亮之余卻又聽不出絲毫情緒,仿佛那大公無私的鐵面人物一般。
馮興朝當下明白以前是小覷了他,再不敢生絲毫輕視之心,往常看他也不怎么管理事務,如今看來怕不是故意演給他看,恐怕就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了,甚至不屑于與他想斗。
馮興朝沉吟片刻,如今他已箭在弦上,自然不可能依了方文成去,他搖搖頭,沉聲道:“不妥!”
“哦?”方文成重新坐定,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那馮大人以為如何啊?”
郡守大人斟酌了一下,便道:“此案疑點頗多,所有人重新押回大牢,容后再審!”
對于這個結果方文成也說不出什么,自是沒有再提出異議。
郡守大人擺了擺手,有些不耐地道:“退堂吧。”說完,他便先行離去了。
這次除了張母以外,犯人秦風以及其余幾人都被暫時押入了大牢,秦天佑眼睜睜地看著滿鬢霜發,明顯蒼老了許多的父親從眼前幾丈遠處被人帶了過去,他有心想要打個招呼,聲音剛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喊不出來。
他只覺自己胸口仿佛被什么東西塞住了一般,滿心難受,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你怎么啦?沒事吧?”燕青雪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謝謝!”秦天佑只說了這么一句,目光卻一直盯著父親被帶走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你這人,我問你怎么樣,你謝我做什么。”燕青雪今日里穿了一件淺色青衫,雖仍是作男兒打扮,但終究掩飾不住她那清麗容顏,只是平添了一絲干練果敢。
忽然間,她想到秦天佑是謝她今天帶來了張小全的母親,不知不覺竟是一絲羞意爬上了心頭,臉上浮現一朵紅暈,頓時間,本無色彩的空氣里似一瞬間芳華萬千,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人家一句謝謝就感覺心里特別開心似得。
她低聲喃喃道:“不用謝的。”
可惜秦天佑的心思卻全在父親身上,他此時正在思考著晚上是不是要實行自己的計劃,因為在他看來,今天的升堂問案并沒有改變實質性的結果,他的父親的處境仍舊很危險,而且他在牢里的日子只要多上一天,便多一份危險。
是以,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燕青雪一反常態的小女兒模樣,等他回過神來,燕青雪已經恢復如常。
在他倆身邊,方俊此前一直沉默不語,他對今天的問案結果其實不甚滿意,因為計劃里,秦風應該要被下令問斬。
至于為何要如此著急?很簡單,天教學院不日便要開學了,他所做的這一切無非是要看到秦天佑絕望痛苦的表情而已,他只是希望在開學之前,索性來一個簡單的了結。
就算進了學院,他也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但既然做了,先贏上一局也是好的。
他低頭吟思片刻,眼中閃過數次寒芒,重新抬起頭來,對著秦天佑微微一笑,笑意森然,道:“看來你的運氣的確不錯呢,這樣都沒定下罪來,還能你那老爹茍延殘喘一陣,不過就是不知道,陰暗狹小潮濕不堪的大牢他生活得習不習慣?
還有,莫要以為攀上了校尉府的枝頭,就會變成鳳凰了,咸魚就是咸魚,在這云中郡里,你永遠也休想要翻身!”
秦天佑眼神微冷,沒有心思與他做口舌之爭,聽完方俊的話,他對心中的計議已經徹底決定了下來,是方俊讓他下定了決心。
因為他從方俊的眼中、話語之中感覺到了殺機,他能感覺出,那若有若無淡然至極的殺機非針對他而來,而是對著他父親而去。
他眼睛瞇起,就這樣冷冷地盯著他,就如同一頭草原叢林中的幽狼瞄上了自己的獵物。
慢慢地,他在改變著自己獵人與獵物的位置,他需要主動出擊!
方俊的一席話,秦天佑可以不計較,但燕青雪顯然聽不下去了,因為方俊這話很明顯不將校尉府放在了眼里,她一跺玉腳,朝著方俊惡狠狠道:“校尉府怎么了?啊?!你說啊,校尉府怎么了?告訴你,我爹好歹是手握重兵的實權將領,你要是惹急了我,我就告訴我爹,到時候將你家的什么破郡丞府給拆了,看你還敢囂張不?!”
方俊似乎對她的狠話絲毫不以為意,笑呵呵道:“榮幸之至,隨時恭候,還請燕小姐屆時千萬將郡丞府拆得干凈徹底一些,唉,實話說,郡丞府年久失修,也該動一動了,燕小姐到時只消通知我一聲,方某一定奉上熱茶等候,你看如此可好?”
燕青雪的氣焰頓時被削了三分,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她面上雖然不說什么,心里其實正在畫著圈圈詛咒他一輩子生不了兒子,哼哼!
“走吧,不要和他一般見識。”秦天佑輕聲道。
“走!我才不和他計較呢,本姑娘是誰啊,怎么可能跟一個不男不女的家伙一般見識呢。”
燕青雪一甩頭發,動作倒是說不出的風流飄逸,只可惜她一個女孩子此時氣呼呼的更添幾分可愛,她邊走邊用方俊聽得清的聲音故意道:“什么狗屁郡丞,聽我爹說,當年妖族來襲,方家老兒就是一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沒想到生個兒子也是如此,莫不是當年從妖族遺孤中撿回來的不成?”
饒是方俊涵養再好心性再佳,假裝的本事再高超,聽完了小姑娘冷嘲熱諷的話之后也是怒不可遏,直氣得嘴唇發抖。
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人敢于說這樣的話,更何況是在他的面前!
他盛怒之余,心中也是驚愕,這一段秘辛他可是從來不知道的,難道是真的不成?
他手中捏著腰間的鯖魚紋龍佩,不知不覺間,紋龍佩應聲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