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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衙前戲語

  • 蒼天主宰
  • 大涼御史
  • 3078字
  • 2015-01-19 18:22:00

翌日,天色破曉已久,晨光微露,雞鳴之聲早已不知啼了幾許。

秦天佑艱難地睜開眼皮,耀眼的陽光刺入了眼簾,驚得他趕忙重新閉上眼睛,以手扶額,遮擋了大部分的視線,這才緩緩地能夠以目視物。

左右環顧之后,他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正背靠在粗壯到需要兩人合圍的老槐樹下睡了過去,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活動了一下肩膀,渾身酸軟之意一涌而上,差點讓他站立不穩。

“看來一直不曾鍛煉,突然之間是有些過了?!?

他苦笑一下,起身回了屋內,身上衣衫猶自掛著晶瑩細微的露珠。

正是初春時節,寒意料峭。

畢竟是年輕人,他還不至于在樹下小憩了半晌時光而得上傷寒,不過他尚未引氣入體,自也無法抵御疲勞過后的不適,是以草草就過了早餐之后,舒舒服服地燒水泡了一次熱澡。

這才將身上一切不適之感盡去。

換上一件干凈的外衫,秦天佑強自鎮定地在屋內坐了一個時辰,這才起身出門而去。

這一個時辰,如坐針氈。

……

金門巷上府邸林立,瓊樓玉宇,深院高墻,道路極寬,可容三輛馬車并駕而馳,路上卻沒有什么人,自是有些出奇。

很簡單,住在這里的人往往非富即貴,此地又非鬧市,更無商家店鋪,尋常人等哪有機會靠近這里。

郡守大人的府衙便是在這里,衙前兩座玉獅仰首挺胸、震懾宵小,說不出的氣宇軒昂、大氣磅礴。

此刻的衙前卻是匯聚了不少的人,一反平日里的冷清常態,秦天佑已然正站在其中。

昨日里,盧侯離去之后曾告訴他,今日他的父親就會在郡守衙門開堂受審,這等往日里只有在小說中才會看到的情景,秦天佑也是實在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對所謂的審案并不抱有期望,此事本是郡丞大人之子差人構陷,不說官官相護,單是如今所編造之人證物證已皆能造成既定事實。

奢望郡守大人青天辦案?

他已不是無知無畏的愣頭青,光是書中戲中所讀皆是陰暗之蠅營狗茍,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那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更何況,他想起了當初墨香居老板的那番話,郡守下放為官,勢單力薄,又怎么可能與虎踞龍盤的地頭蛇郡丞大人為敵呢!

方郡丞只消稍稍放出訊號,郡守大人還不是順勢而為?

因此,他來到這里,為的只是見父親一面而已,至于救出父親,他心中早已計議,只待時機來到。

他隨著三三兩兩的人群在堂前靜靜地等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前來觀案的人越來越多,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按理說,這樣的案子于公于私都應悄無聲息地一錘定音才是,不至于讓如此多的百姓知曉。

畢竟所謂的罪犯之前還是一名捕頭,除非有心人有意為之,秦天佑揉了揉眉心,冷眼旁觀。

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坐著一個寬額重眉、鼻梁高挺的模樣粗獷之人,此人年近中旬,身著一件深青色朝服,朝服前的補子為案桌遮擋,看不出其所繪為何,不用猜,秦天佑便知道這就是郡守大人了。

堂下一邊除了負責記錄的主簿以外,赫然坐著郡丞方大人,似有坐鎮監案之意,秦天佑心下一沉。

但聽得堂外人群輕聲低語議論紛紛,似乎郡守與郡丞大人分屬朝中不同派系,雙方相互掐架你來我往斗爭得緊呢。

來不及細細聽他們的竊竊私語,公堂之上,郡守大人一拍驚堂木,便開始了升堂。

不知是否秦天佑的錯覺使然,他總覺得郡守大人似乎往他這個方向有意無意地多看了數眼。

看著鬢帶白發,雙眼低垂,顯得蒼暮年老之極的父親手帶鐐銬,被押入大堂,秦天佑內心苦痛,一顆心如同在滴血一般,他甚至不太敢去看跪倒在地,似乎平淡地承受著這一切的父親。

父親越平淡,他的心便如刀絞一般越來越難受,他的右手用力地捂著胸口,不知不覺他的眼眶已經濕潤,洶涌的情緒似要噴薄而出。

無論如何,他都要等!

沖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接著出現在大堂之上的便是證人,那三個出現在自家門口,打了自己一拳還揚言威脅自己的混混,除此之外的物證便是一把刀,秦風任職之時隨身佩戴的那柄鋼刀,刀上尚帶著殘留的血跡。

劉福、李狗蛋、張小全三人在郡守大人問話之下各自闡述了事情的經過,毫無意外,三人都言稱親眼所見秦風秦捕頭殺死了他們的老大刀疤,至于為何要動手,他們全然不知,大概是之前就有摩擦,心中早有嫌隙,故意尋仇罷了。

人證、物證俱在,郡守大人不可察覺地微微皺眉,并沒有立刻做出判斷。

此時,郡丞方文成輕聲提醒道:“馮大人,此案案情清晰明朗,證據確鑿,您還在等什么呢?!”

言下頗有幾分催促之意,馮郡守面無表情,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焦急之色,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他心中微嘆,這樣的案子,鐵證如山,就算他有心想要幫襯一二,若是沒有其他重大的線索,再加上手底下并不如何服從號令之人的壓力,真就驗了有心無力四字。

他在京中乃是張相之人,與方文成所屬后臺顧相勢同水火,互不相容,他初來云中,便遭遇種種刁難和孤立,而此案看似清晰明了,可但凡明眼人便能看出其中蹊蹺,他本想借此機會趁機收攏民心,不求立馬立竿見影,只求徐徐以圖,奈何苦于沒有證據,他便無法施展。

直到今晨破曉之時,有人給他送來了一個消息。

……

公堂之外的人群之中,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劉福三人,想要從他們三人的表情之中看出些許破綻。

但三人中劉張二人從小便在污濁泥潭中摸爬滾打,就算滿口胡言也是說得像模像樣,更何況他們早有準備,哪有半分所怵的樣子,至于李狗蛋則是完全一副憨傻的樣子,他的話與劉福所言如出一轍。

在問完他們話后,郡守也曾問秦風有何話說,秦風只是淡淡說了句,自己沒有殺人。

秦風說話有氣無力,大有頹然之勢,想來在牢中吃了不少苦楚。

秦天佑尋找破綻無果,對方俊的惱恨又多了三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方俊所為。

此時人群中,還有一雙眼睛正滴溜溜地轉著,待他看到神情冷峻、面帶寒霜的秦天佑之時,眼睛一瞇,嘴角上揚,徑自向著秦天佑的方向走了過來。

“天佑老弟,想不到這么快又見面了,是來見你父親的吧?”

方俊若無其事地在他身邊站定,在他看來,雖然有一些事情出乎了他的預料,比如說這小子不知哪里來的****運,還真就讓他考進了天教學院,但大致仍在他的掌控之中,比如說,子債父償,先在老的身上收點利息,至于小的嘛,慢慢來,機會有的是。

所以他面帶笑意,笑意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戲謔嘲諷。

看到方俊湊了過來,本應是怒極的秦天佑反而冷靜了下來,冷笑道:“我來做什么與你無干,倒是你,怎么沒有醉死在你的紫竹苑里,哪里來的閑情逸致,居然來這里湊熱鬧?”

方俊臉上一絲陰霾一閃而逝,那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不過他還是很快面色如常,溫文爾雅地微笑道:“溫柔鄉里醉生夢死,朱門衙前賞戲聽曲,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快事?你還快得起來嗎?”秦天佑冷笑道。

方俊聞言笑容凝固,怒道:“你!”

“我什么我?你覺得我會讓你享受到人生快事嗎?”

方俊不愧是性情陰柔之人,不似那火爆脾性一點就著之人,他很快平復下心情,想起此來目的,冷冷地說道:“我來這里不是與你逞口舌之利的,我會讓你看到,得罪我的下場,以及什么是真正的絕望!”

“當你看到自己無力回天,看到你的父親因你而死,我真不知道你會作何感想,與其有心思在這里看戲斗嘴,還不如一頭撞死來個一了百了。”

秦天佑觀察著公堂之上郡守大人的細微表現,沒有放過哪怕他隱藏極好的焦慮,平靜道:“雖然這件事從頭至尾來看,我都沒有可能勝了你,但你又如何能夠確定這個世界沒有奇跡發生,就如同我能考進學院!”

“奇跡?”方俊呵呵一笑,不以為意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覺得他會在你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嗎?”

“為什么不殺了我?”秦天佑淡淡地問道。

“殺你?這的確是我的本來想法,可是后來我發現,殺了你還是太便宜了你,比起殺了你這個結果,我更享受親眼見你痛苦絕望的過程?!?

“你不覺得你心理有問題嗎?”

方俊忽然舌頭斂過自己女人般的薄唇,笑意森然道:“是的呢。”

兩人在公堂外關注著堂內的變化,三言兩語地聊著,在不知道的人看來,宛如溫雪煮酒的好朋友一般。

唯一耐人尋味的是,兩人的眼神中都泛著冰冷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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