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人緊靠墻角站著，剛被周松林喝止，至少表面上他們是大氣也不敢出。

不過當這個男人也一并走開之后，無人監視的情況下，還是有人活動起心思來。

“…你怎么樣？”四人里唯一的女生向被劉欣“折磨”過的年輕男生問著。

方才，就是他攔在那兇神惡煞的女人面前，質問她想做什么，控訴她的罪過。很勇敢……也很魯莽。

尤其在女人已經給地板打出一個大洞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嘶……就是疼，渾身沒力氣。”這種時候男生也不忘罵罵咧咧，“壞女人，肯定是專門研究過怎么折磨人，艸了……”

“你不該跳出去和她對質的。”女生有些嗔怪地說著。經過這一小段冷靜的時間，她也沒有先前那么慌張了。

“好了好了，說這些沒有用。”四人里大腹便便，一副上位者作態的男人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這些家伙把我們抓到這里來，肯定是有目的在的。我們必須先弄清他們想要什么，然后再行交涉……”

“我，我，我說，你們還記得之前是怎，怎么，怎么到這里來的嗎？”一副平凡長相，沒什么特色，說話結巴的最后那人向其他新人問道。

三人對視一眼。

“我記得在刷手機，好像是看小說的時候……”“我是正在回家的路上。”“當時我應該正在坐火車……”

“不，不，不是問這個，”平凡男人狠狠搖了搖頭，“你們是，是不是真的見到過那個選項？”

略一回想，好像兇女人之前是說過類似的話。什么“選項”、“無限世界”之類的。

不過幾人都沒當做一回事。尤其在女人把他們帶到這個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還對他們惡言相向之后。

“我知道了！”年輕男生一聲驚呼，隨即疼得呲牙咧嘴，“…哎喲，這肯定是那種整蠱節目對吧？隨機挑選路人，什么什么的，我看過那種。”

“算了吧，什么整蠱節目會弄這么大排場，甚至還攻擊路人？”胖男人很輕蔑地反駁他，“這鐵定就是綁架，就是不知道他們要的是錢還是別的什么東西了。”

好像出現了輕微的震動，隨即酒館大堂內的嘈雜聲音傳到幾人耳中。

“這是怎，怎么了？”平凡男人瞪眼看著變得吵鬧的角落之外，一個僧人模樣的人從大門闖了進來，大聲說著些什么。

不過店里實在是有些吵，他們沒能聽清那人具體說的內容。

“那是什么？”女生皺眉看向那邊。兇女人三人好像暫時擱置了他們，去處理那僧人的事情了。

留下來看管他們的只有一個黃色頭發漫不經心的男子和另一個看起來文靜瘦弱的女生。

“趁他們不注意，我們能跑掉嗎？”男生說著，一邊張望打探這酒館里有沒有其它出口。

不過很可惜，但凡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都有人坐著站著。不如說他們這片角落周圍的座椅沒有人在這件事本身就挺詭異的。

“哼，跑能跑得掉？”胖男人還是不屑地說著。他似乎很是看不起男生這些好像信口拈來的主意，“這些人說不定也是他們安排來——”“打起來了！”

胖男人的話沒能說完。伴隨僧人突然的動作，酒館里的喧鬧聲突然更吵了一級。

桌椅翻倒，酒菜灑落，散客紛紛向旁側逃開，若不是門口的路被這僧人堵著，他們或許會直接跑出酒館。

“這，這，這也是演員嗎？”平凡男人不自信地說著，他好像又開始害怕了。

“是演員！肯定是演員，不過情況嚴重了些，”胖男人也有些慌張，不過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聽說過那種致幻的藥，說不定我們就是被打了其中一種，對，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那怎么辦，趁他們不注意逃嗎？”女生又提出先前那個方案。她其實也覺得不靠譜，不過暫時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不行！怎么能這么冒險？”胖男人還是斷然否決，“你們這些小鬼頭，我可見得多了，天天就想著憑自己的本事亂闖亂撞，要自己作死我不攔著，可你們要是把那些人驚動了，我可也要一起被害了！”

“你一直說這說那的，瞧不起我們，”饒是現在情況緊急，男生也不免有些生氣了，“你又有什么好辦法？倒是說說看啊？”

“急什么？我自然想到辦法了。你，”胖男人示意平凡的男人，“你去把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黃毛喊過來。”

“我，我嗎？”

“就你看起來靠譜點，難道讓我指望這兩個連社會都沒經歷過的小鬼嗎？”

“哦，好的。”

平凡男人還是聽從了命令，向著李窮奇那邊走過去。胖男人的視線在僧人處和李窮奇那邊來回徘徊。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這些罪犯有一點點要懲罰平凡男人的跡象，他就撇清關系，另尋他路。

好在男人一直走到李窮奇面前也沒出任何事情。只有那個瘦弱小姑娘好像想說些什么，黃毛的看守則是毫不在意，甚至真的與男人交談起來。

僧人那邊的沖突現在已進一步升級了。門口旁側被清出一片空地，僧人和眉善目，單手作禮，但被他盯著的散客無不戰戰兢兢，彼此懷疑地打量著。

江恒三人暫時站在旁邊，或雙手環抱或叉著腰，總之冷眼旁觀。

終于，一個武夫不堪其擾，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從腰側抽出一把短刀，沖僧人大聲怒罵著什么。

他沒能罵太久。僧人只是確認了有人站出來這件事，于是他簡單地踏步，上前，用拳頭硬撼武夫的鋼刀。

大戰一觸即發。怒罵聲，碰撞聲，酒家里推搡的眾人。胖男人堅信自己出了幻覺的判斷，不過面臨此情此景，他那油亮的臉上也不由得冒汗。

不敢再耽擱，胖男人不得不冒險走到平凡男人旁邊，占據了他說話的位置。

同樣地，李窮奇沒有懲罰他，只是笑瞇瞇地看著。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你，你好，”胖男人盡力讓自己顯得成竹在胸一些，雖然臉上的汗大概是出賣了他，“你想要些什么嗎？錢？或者想做的事？那個，我是xx公司董事會成員，只要你想得到的，我——”

“哦。”李窮奇輕描淡寫地說著，他好似根本不在意胖男人在說些什么。

胖男人流著汗水的臉不自覺地繃了繃。李窮奇的表現讓他回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在他還是一個小職員時的記憶。

曾幾何時，他的領導也是這么居高臨下，對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理會。

胖男人咬住下嘴唇，隨后又松開。他準備許諾些更具誘惑力的提案，李窮奇卻搶先一步問了他一句。

“你該說點正經話了吧？是不是想讓我帶你們溜走啊？”

旁邊的瘦弱少女聽見這話，很明顯欲言又止。

不過到這時候，就算胖男人也能看出來了，在那三個看起來像領頭的罪犯離開以后，這個黃毛小子才是真正話事的。旁邊的丫頭根本就不用理會。

“是，是。鄙人不才，在大陸還是有些人脈的，您想做的事，我都——”“那三個人，你不帶上嗎？”

“那，那自然……”胖男人盯著這小子滿是笑意的眼睛，自認為讀出了他的想法，“自然帶，自然帶，我們同是苦命人，我當然顧及他們。”

“李，李窮奇……”少女終究還是忍不住碰了碰黃毛看守，然而后者只是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聲點。可別讓江恒聽見我自，作，主，張，的事情呢？”

李窮奇拿腔作調的話讓胖男人隱約覺得不對，而且少女聽見這話以后也奇怪地安靜了下來。只是脫離的機會在即，他考慮不了那么多不對勁。

“走吧，幾位。”李窮奇一揮手，“我們從，嗯，后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