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淮水住得還算習慣,我太太就是淮水人,平日里吃飯也都是以她的口味為主,在華平的時候我是不怎么想起她來的,可來到這里之后,我時常掛念她,我不愿相信這十多年來她對我是沒有一絲感情的,可她離開得那么堅決,杳無音訊,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我去哪里尋她呢?馮春生自打去了華平,也開始躲著我,我想關心他的病情,卻無論如何也聯(lián)系不到他,就算托人見到了他,他也只是遞句勿念勿聯(lián)的話來。
來淮水的春節(jié),我都是一個人過的,酒入喉中如萬箭穿心一般刺痛,我突然感受到了太太對我的恨意,如若不是那時馮春生和雨霽此前陪著我,恐怕我真的挨不過這糟了。街道兩旁的老式木質(zhì)鋪門前,都掛著紅色的燈籠,門板上也都張貼上了墨香猶存的對聯(lián),街頭巷尾的孩子們手中握著殘破的炮仗,追逐打鬧,家家戶戶的屋檐下都晾曬著大人小孩的衣服,我站在街頭,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春節(jié)過后不久,我收到了一封從天鵝飯店寄來的稿信,那時距離我離開華平已經(jīng)三年了。稿件指明到我,而非報館,我便知道是馮春生或是雨霽托的人,可看完整封信也未曾看到馮春生的影子來,落款是一位叫明秋的先生,稿件的內(nèi)容是一個小說,初開始的時候我還鬧不明白,又讀了幾封信后,我才驚覺發(fā)現(xiàn),這小說寫的竟是雨霽回國之后發(fā)生的事。此后幾天,我又陸續(xù)收到了同樣落款的書信,確信了這故事中所說的少奶奶就是馮雨霽。
我到天鵝飯店尋不到叫明秋的先生抑或是小姐,卻打聽到不少與小說里相同的傳聞,由于書信中的人都化了名,我又花了半年的時間,才將故事里牽扯到的人全部關聯(liá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