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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海軍(1)
2008年,身子骨健壯的祖父,一夜之間突然離世,讓我措手不及。
在整理他的遺物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本手寫的小說。
最開始我以為是小說,但仔細看完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我祖父‘陳國強’的真實經(jīng)歷,其上所記載的內(nèi)容,驚悚恐怖、古怪離奇,說神道鬼,令人拍案叫絕。
也是這本筆記,讓我意識到,祖父的死,可能并沒那么簡單。
今天我將他的手記轉(zhuǎn)述給大家,大家相信的,可以幫我參考參考;不相信的,權(quán)當故事聽吧……
……
1953年,夏。
我叫陳國強,現(xiàn)任白雪號上,一名海軍小分隊的隊長。
昨晚我又做那個噩夢了,夢見我還是陸軍的時候,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件極其恐怖的事。
我是個抗日老兵,1943年抗日戰(zhàn)爭還沒有結(jié)束,當時,我所在的連隊執(zhí)行一次任務(wù)的時候,埋伏在一個荒草茂密的原野里,準備打伏擊。
我們從清晨,一直埋伏到日落時分,沒有喝上一口水,吃上一點兒干糧。黃昏時,埋伏在我旁邊的戰(zhàn)友麻子有些穩(wěn)不住了,他悄聲對我說道:“肯定是情報出問題了,敵人連影子都沒一個,咱們還得等到什么時候?怎么沒有撤退的命令?”
我壓低聲音回道:“我哪兒知道,上面沒說撤,你好好埋伏著就是,別說話了,一會兒被指導(dǎo)員發(fā)現(xiàn)就慘了。”
麻子聞言,面露焦急之色,道:“可是、可是我想拉屎……”
我頓時一噎,咬牙低聲道:“憋著。”
麻子快哭了,小聲道:“這、這屎來了還能憋的住啊,實話告訴你,我憋一個多小時了,憋得汗都出來了,你看我這一腦門子汗……”
他這一說,我發(fā)現(xiàn),他真是憋慘了,臉都憋白了,果真是一腦門子汗,顯然是不行了。
我和麻子是老戰(zhàn)友,關(guān)系一向不錯,再加上我們的伏擊位置比較靠后,想了想,我悄聲道:“你趴著,縮到后面那片草多的地方,趕緊解決了,別讓連長發(fā)現(xiàn)。”
那時候我并沒有意識到,那片草多地方,其實是個凸起的老墳包。
麻子立刻按照我說的,依言躲到了那片高高的草叢后面拉屎,我的本意是讓他悄悄解決,但三急這種問題,真是半點兒不由人控制,便聽那草叢里突然傳來了噗嗤噗嗤一通響,伴隨著臭味兒頓時彌漫來開。
我忍不住捂住臉,暗罵了一句:這個蠢貨,他拉屎不知道消音嗎!
這會兒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附近埋伏的戰(zhàn)友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看了過來,而麻子蹲身的那片草叢開始一陣劇烈的晃動,天知道他拉個屎為什么會拉出這么大動靜。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轉(zhuǎn)角口的敵人卻突然冒了出來。按照原計劃,是要等他們到中部包抄的,這會兒麻子所在的那堆草叢,動靜太大,一下子就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
敵人的小分隊警惕的端著槍走了過來,伏擊計劃就此泡湯,無奈只能強行一戰(zhàn),一聲令下,我們都沖了出去。
那一場仗我們失去了優(yōu)勢,雖然最后勝了,卻是慘勝。我們連長怒不可遏,要處罰麻子,卻發(fā)現(xiàn),麻子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依舊躲在那草叢里,草叢不停的抖動著。
連長氣瘋了,知道是我包庇了麻子,沖我大吼:“把他給我抓出來,老子要看看他有多少屎!”
麻子犯的錯誤太大,我也包庇不了他,只得忍著臭味兒去草叢里捉他。
緊接著,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我扒開了草叢,只見麻子依舊保持著褲子半褪的蹲姿,而他屁股后面的草地上,沒有糞便,而是一堆漆黑渾圓,不停蠕動的蟲子!
那蟲子的數(shù)量太多了,將這一片草叢攪動的簌簌作響,每一條都足有手指粗,最可怕的是,它們很多都爬到了麻子的身上,而還有一部分,正順著露出的屁股爬了進去……
“啊!”我沒忍住,恐懼的大叫了一聲,那肥碩的,密密麻麻蠕動的蟲子,讓人即惡心又覺得驚悚,饒是我打過仗,殺過人,卻也沒有此刻般,感到魂飛膽喪。
我往后這一退,腳后跟卻絆到了一塊石頭,整個人頓時就往后栽,如此一來,雙腳便往前一踢,將蹲著的麻子直接給踢倒了。
我摔倒在地后并無大礙,很快就爬了起來,而周圍的戰(zhàn)友也立刻圍了過來。這一瞬間,我看見麻子被我踢倒在地,而他的肚子,卻漲的渾圓,里面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似的,發(fā)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啊,這些是什么東西!”圍上來的眾人也被嚇的不輕,紛紛往后退,我也跟著后退,但麻子顯然已經(jīng)死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不知為何,竟然直勾勾的盯著我。
怎么會這樣?
這些蟲子是哪兒來的?
這些蟲子是什么東西?
天吶,我之前該阻止麻子的!我不該放任他!
這時,隊伍里有個年輕士兵道:“這、這好像是蠱蟲……我老家是云南的,我聽說、聽說有一種自然生成的蠱蟲,形似馬陸,叫‘死人蠱’,據(jù)說在一些老舊的亂葬崗里會有這玩意兒,這東西是守護陰魂的,如果有人敢在喪葬之地,行污穢的事,就會被‘死人蠱’個纏上!”
“胡說!”連長滿臉是汗的喝道:“不要宣揚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這個世界上沒有陰魂!這些可能就是馬陸!”
這時,隊伍中有個本地士兵小聲道:“可是、可是這里以前……確實是一片亂葬崗啊,麻子蹲著地方,不、不就是一座老墳嗎……”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我渾身都跟著發(fā)抖,因為,是我讓麻子來這個墳包上拉屎的……
這會兒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戰(zhàn)爭過后,周圍全是尸體,死人的臉在手電筒的光芒下顯得分外恐怖。
按理說,打完仗后,勝利的那一方會順勢搜索尸體,檢查有沒有暈過去的戰(zhàn)友一類的,然而這一次,我們卻沒有檢查。
因為就在我們打算檢查時,周圍的泥土地中,突然鉆出了更多的黑色蟲子,它們?nèi)缤瑦盒牡鸟R陸,個頭卻比馬陸更大!
它們從地底鉆出來,燈光所見之處,幾乎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出來就往人身上爬。
那個云南的士兵大叫:“死人蠱會通過肛門、口鼻往人的肚子里鉆,在肚子里產(chǎn)卵,快、快跑!”他一說完,連長也知道不能硬抗,立刻下令撤退。如果圍攻我們的是敵人,我們可以舉槍打,可現(xiàn)在圍攻我們的,是密密麻麻,會往人身體里鉆的蟲子!
眾人被這仿佛鋪天蓋地的蟲子嚇得不停逃命,待得逃出危險區(qū),我們才意識到,居然忘記搜查尸體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中,有一些并非是死了,往往只是受傷暈過去了,必須要有人善后,可現(xiàn)在……我們跑出來了,那些暈過去的戰(zhàn)友,還倒在尸堆里!
與此同時,那片明明全是死尸的區(qū)域,卻不停傳來陣陣慘叫聲。
我雙膝一軟,整個人就跪下了,因為我知道,那是受傷的戰(zhàn)友的慘叫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片戰(zhàn)場的,在后來的幾天時間里,我看到蟲子就渾身發(fā)抖,一睡覺,夢里就是麻子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這個夢,已經(jīng)快把我折磨瘋了,時隔這么多年,那些戰(zhàn)友的慘叫聲,仿佛依然還在我耳邊。
這是報應(yīng)吧。
我當時為什么要指著那個墳包呢!
……
……
揉了揉額頭,我將自己的思緒從噩夢中抽出來,抹了抹額頭嚇出的冷汗。
為什么會一直夢到這些呢,這是報應(yīng)嗎?是麻子和那些戰(zhàn)友的靈魂在懲罰我嗎?
我究竟該如何,才能洗清自己的過錯,從這個噩夢中掙脫出來?
就在我被噩夢驚醒,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之時,有人搖著我的肩膀,道:“老陳,到岸了。”
我睜開眼,天空很藍,白云被海風(fēng)吹成了一片片薄紗散在天際,海風(fēng)帶著些許腥味從天邊傳來。
抗日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沒多久,上面要組建海軍,由于我表現(xiàn)不錯,所以被調(diào)到了海軍部,經(jīng)過培訓(xùn)后,我成了‘白雪號’上一名小分隊的隊長。
白雪號全長五十九米,深二十九米,兩邊配備副炮各八枚,主炮一枚,可承重量在120噸,在現(xiàn)今的海船水平上,雖不及歐洲國家,但在亞洲海域已經(jīng)算是大型海船。
白雪號主要擔任的是巡防任務(wù),屬于戰(zhàn)船一類,但偶爾也會擔任海軍部派下來的運輸任務(wù)。
叫醒我的是同為小隊長的郝功勛,不過我一般管他叫泥鰍,之所以給他取這么個外號,是因為他身形干瘦、皮膚幽黑,水里功夫十分有一套,一但下了水,就比那水里的泥鰍還滑溜。
我調(diào)來當海軍也有三年了,這三年,我跟泥鰍成了摯交,他原本駐扎在彭海灣一帶,后來海船白雪號試水,急需人手,他是老水兵,就被分配到了渤海這里。
他叫醒我,站在船頭迎著海風(fēng)深深吸氣,沖我擠眉弄眼的笑道:“哎,老陳,聞到味兒沒?”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遠方逐漸接近的碼頭,眼皮也不抬的頂回去,道:“聞到了,你他娘的中午又吃大蒜了吧?”
泥鰍嗆了一下,笑罵道:“……你這張嘴就缺德吧,我可是聞到酒香了。”
我們現(xiàn)在靠近的碼頭屬于渤海灣最大的碼頭,靠近渤海灣的地方有一個著名的鹽縣,那里不僅盛產(chǎn)產(chǎn)鹽,而且也產(chǎn)沙果酒,賣的也便宜。
郝泥鰍是個酒鬼,但偏偏海船上戒酒,因此每次一泊岸,他就眼巴巴的盯著碼頭,恨不得一口氣沖進酒館子。
很快,白雪號響起一陣長鳴,逐漸靠向碼頭,所有人都立刻奔向船頭集合。
白雪號上共一百六十七名海軍,分為三個小隊,另一支小隊的隊長叫劉名,為人比較死板,總看不慣泥鰍平日嘻嘻哈哈的樣子,更看不起從陸軍空降下的我,除了公事,他很少跟我和泥鰍交集。
雖然有人看我們不順眼,但我和泥鰍在人數(shù)上占優(yōu)勢,因此我們在白雪號上的日子過的還算自在。
我們列好隊,不多時,白雪號的船長李俞連開始分配執(zhí)船任務(wù),由于上一次駁岸是我?guī)ьI(lǐng)的三分隊駐守,所以這一次恰好輪到了劉名頭上,他帶著手下的人駐守白雪號,我跟泥鰍的人負責去接收這一次的運輸貨品。
分配完任務(wù),船長讓我和泥鰍單獨留下來,說道:“這一次的運送任務(wù)是給伽馬列島輸送軍火和物資,東西放在鹽縣地方軍隊,你們兩個帶人去將物資接回來。”說完瞪了泥鰍一眼,道:“來回最多三天的路程,你別給我耽誤,要再敢喝的醉醺醺,我下次讓人把你丟進海里跟大白鯊親熱親熱,你要是能有國強一半穩(wěn)重,我早能退休了。”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李俞連在我們?nèi)酥校羁粗氐氖悄圉q,一來,他倆都是老兵,以前都在東部的彭海駐扎,算是老戰(zhàn)友了;二來,泥鰍除了脾氣急躁,為人不夠穩(wěn)重,海軍該具備的專業(yè)知識是一點也不差。
相反,我這個陸軍調(diào)過來,脾氣又比較硬的,其實并沒有他嘴上說的那么受待見。
泥鰍就跟沒聽到一樣,嬉皮笑臉的說道:“船長,您放心,這批物資我跟老陳一定安安全全的給您運回來,我拿老陳的名譽發(fā)誓,我保證不喝酒!”拿我的名譽發(fā)誓?我聽的直想抽他。
李俞連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也沒有多說,揮了揮手,便讓我們倆離開了。
當即,我跟泥鰍帶著八十多人下了白雪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