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年過去了,時間來到2008年,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川市大地震,冬季里西市下了半個多月暴雪。我依然打著工。當初食髓之味到現在3年的禁欲,身體像被拋進大海的巖漿,不斷下沉,冷卻后裹上一層厚厚的殼。石頭般堅硬的不再有任何波瀾。
年紀慢慢大了。家里的叔嬸們,張羅著給我相親。什么歪瓜裂棗,牛馬蛇神都不放過,喪偶的,離異的,帶娃的,我想說,就不能給我找一個年輕點的,正常點的。長輩們的意見就是覺得找個年齡大的,會疼人,有一定經濟基礎。
一年能讓我相親三十多次。還有一天趕兩個場相親的經歷,像應聘一樣。頂著一張職業笑臉。和不認識的男人談天說地,比工作還累。
看看,眼前這位大叔,開著凌志。帶我去某個餐廳就餐。晚高峰車流量大。路上大叔一直說著話,說他英年早婚現在離婚了,帶了女兒。女兒現在也大了,跟她爸媽住,他自己單住。車,房什么都是現成的。巴拉巴拉嘴都不停。
我沒見過這么能說的男人。全程我面無表情的聽著。停好車,我們向餐廳內部走去。在大廳時迎面走來幾個人。我猛的看到了一個讓我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王釗飛。
我驚愕的看著他,他也錯愕的看著我。擦身而過的時候,我低著頭。心漏跳了半拍。我以為我把這個人忘了。但看到他時,我的心還會小屋亂撞,同手同腳的跟大叔走了進去。
我坐下后毛毛躁躁,心神不寧。大叔說什么?我都聽不到,耳邊只有撲通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三年過去了,他的樣貌依舊俊朗,走路帶風,身上那股子戾氣更重了。樣子更嚇人。永遠是拒人與千里之外。
吃了一頓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飯。大叔留了我的聯系方式。跟大叔道別就想往回走。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回家。
到小區后,付了錢下車。正走著旁邊竄出一個黑影。一把抱住我。嚇得我正要尖叫時嘴背一個大手五上了。
“別叫,薇薇,是我。”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為什么換號碼?”
“我一直在找你。”
我拼命的掙扎著。嘴巴被手堵著,發不出聲音。張開嘴朝著王釗飛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咬人的毛病怎么改不了呢?”王釗飛吃痛到依舊不松手。
“你別喊,你乖乖的,我就松開手。”
我點了點頭,他慢慢的松開了手。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睛一直瞪著他,淚水不爭氣的在眼框打轉。欲哭不哭的樣子楚楚可憐在此看到他的一瞬,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來了。
“你干嘛跟蹤我?”
“我一直在你們家小區門口等。從來都沒堵著你。”
“王釗飛,你王八蛋!”
“你他媽怎么不去死?”
他輕拍著我的后背,抱著我。我并沒掙扎。這個擁抱我想了很多年,沒有勇氣反抗。
拉起我的手,在附近找了個咖啡館坐了下來。面對面,反而一時無話可說。靜靜的等著對方先開口。
“當初你給我的日記本。還有初夜的那個床單,我都鎖在書房的柜子里。”
………
“那天翻找東西,打開后忘鎖了。結果讓她翻了出來。”
………
“我是后來才知道她去找你了。”
………
“之后,沒過多久,我跟她離婚了。”
………
………
我看著對面的男人自顧自的說著。過往的點滴,此刻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不斷滾動播放。原本沉浸海底的被海水包裹著的熔漿,裂開了一道口。海水灌進去,沸騰,升溫,冰冷的海水無法澆滅熔漿的高溫,面對這個男人我永遠無法保持冷靜,內心依舊躁動不安。
“已經過去了。”
渾身顫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冷靜下來,我輕描淡寫的撇出這句話。
“我想補償你。什么都可以。”
“除了……婚姻。”
看似簡單的四個字,讓我有種萬劫不復又塵埃落定的踏實。我想,心可以徹底的死了。我想走他不讓。一直拉扯著。為了脫身,我只能告訴他我的號碼,說改天再聊。他當著我的面把電話回撥過去,聽到我手機的鈴聲才松手。
哼,狡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