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何必更相疑
- 京中紀(jì)
- 小松霽雪
- 1332字
- 2024-08-10 19:41:23
沈源想及此處,不禁沖然變色,正正的瞧著女兒。淑柔見他眉間若蹙,似有深憂。關(guān)切道:“父親,可是有什么不適?”
沈源回過神來,笑道:“無事。”
淑柔見日影西斜,濃蔭蔽日,天色已將不早。于適笑著說:“也出來這一會兒子了,我扶父親回去吧。”邊說邊起身來扶沈源。
“聽人說,老二媳婦的姨表弟在荊州的茶葉生意做的很大?”
淑柔一怔,笑道:“父親如何想起這個了?”
“昨日,翰林院的沈自清過府探病。他原系荊州人士,因生任京官不得長居故園。與我談起家鄉(xiāng)風(fēng)物,不勝感懷。岳陽與荊州不過一江之隔。且我二人又都極愛君山毛尖,他便告訴我,如今荊州的許多富商大賈中以劉孟容為最。可不知如何,孟容忽影隱于西湖,竟托商物于一年輕后生?”隨手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又道:“有些不知底里之人,對此事議論紛紛。都傳他必是用了機(jī)巧手段方的此認(rèn)。又有那種嫉賢妒能之輩,編出許多話來,不能倍述。”
淑柔失笑,道:“裙忙無知,何必理會!”
沈源輕輕嘆了口氣,“謗言多了,由不得人不信!”
“父親信這等胡言?”見沈源不語,只是默默的望著她。想到此等毀謗既涉及元朗,且老父似有相疑之意。心中著急,實顧不得許多,開口分證道:“魏兄年紀(jì)輕輕即掌偌大買賣,且事出突然,宵小之輩自然怨妒不忿。父親切勿盡信!”
哦!”沈源放下茶盞,面戴一絲玩味的望著女兒。笑問道:“那依你怎么說呢?”
淑柔一滯,斟酌著用詞,緩緩說道:“廳大堂兄說,劉孟容已過不惑之年,且有暗疾在身。上月便在西湖置下房舍,如今隱居實乃為癰疽所苦。”
“原來如此。為父卻是錯疑了。自清少時與孟容有交,贊孟容“狹義重情,朗朗有英雄氣”,對其人品頗為推重。既是蒙他看中之人,想來應(yīng)是不差的。”
淑柔聽這般說,方才暗暗長輸了口氣。只是心中不免疑惑,自去年元朗執(zhí)意辭歸之后,父親便對他心存偏見。以至于懷疑其品!老父自來寬容溫和,且甚少臧否人物。為何卻對元朗這般苛責(zé)?正回思間,忽聽沈源問道:“淑柔!你……為何對他如此上心?”
淑柔微驚,見父親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兩鬢斑白,神色憂傷,較去年竟向老了十多歲。新夏一酸,實不忍再隱瞞。便將雨元朗如何相識相知,以致上月在岳陽私定婚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沈源。言畢,緩緩跪下,道:“女兒事先未稟告父親,已有錯在先。請父親責(zé)罰。”
“哎!”沈源一聲長嘆,伸手扶了她起來。“你這孩子!父親又怎會怪你。只是,那魏元朗……”
淑柔見父親欲言又止,焦急道:“元朗哥哥如何?”
沈源一臉愛憐的望著女兒,伸手撫上她柔順的烏發(fā),溫言道:“魏元朗氣大才高、資貌英華。為父所識的顯要名士中,除王圭上可與他一較外,竟無人可及半分。這樣的少年俊才,自然會使女孩子一見傾心。可他志向太大!心性太剛!且少時貧寒,其人必善權(quán)衡、重利弊。朝中近日為立儲之事吵的不可開交。王圭私下里告訴我,今上春秋高,得子怕是無望。且甚惡二王結(jié)黨弄權(quán),欲挑個無根基的宗室收為養(yǎng)子。令掌管宗族事物的魏疇義選了幾家都不合意。前日皇后的乳母韓國夫人進(jìn)宮宇皇后續(xù)話,夫人本系大名府人士,又是元朗之母的族姑。便向皇后推薦了元朗。皇后對夫人速來親近信任,當(dāng)即便稟之今上。聽翰林院侍讀賈溫說,今上對此不置可否。耐不得皇后與韓國夫人多次禁言,又兼今上寵幸的宦者令董賢威在旁敲邊鼓,今上便準(zhǔn)奏了。想必此時密旨已到江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