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們倒是快動手啊!
- 一心作死,卻成了大明宰輔
- 不屈的草根
- 2096字
- 2024-06-20 07:01:00
“臣等恭送殿下!”
此時的北平布政使府邸,身著錦雞緋袍的張昺正率大小官員恭送朱高熾回府,眼中滿是感恩與不舍,
而朱高熾也絲毫沒有燕王世子的居高臨下,反而把姿態(tài)放的很低,給人一種如果不是因為過于肥胖,他甚至?xí)o張昺彎腰的感覺。
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關(guān)系,或者說建文朝廷與燕王府的關(guān)系,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但就在世子的儀仗剛一離開,張昺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偷偷吩咐自己的心腹,“去給那兩位大人傳個話,老地方見。”
心腹心領(lǐng)神會,很快就動身辦差去了。
一個時辰后,三人在張昺宅院的書房秘密碰面,
謝貴是正二品都督指揮使,北平軍務(wù)的實際掌握者。
他接到張昺的消息后,立刻身著便服從軍營縱馬狂奔而來,
北平的六月下旬(農(nóng)歷)正值酷暑,因此渾身上下一直在冒汗,
而張昺為了機密,沒有喚下人入內(nèi)伺候,加上門窗又緊閉,所以只得把上身衣服拉開些,不停地往嘴里灌著涼茶。
這副做派讓常年身居高位的張昺有些不喜,
暗道:丘八果然就是丘八,如此不雅,實在有辱斯文。
葛誠乃是朝廷安插在燕王府的暗探,明面上的職務(wù)為燕王府長史,實則聽命于張昺。
這屋子里他的品級最低,因此起身倒茶的活計只能由他完成。
“兩位大人,事情就是這么一回事,你們怎么看?”張昺久歷官場,深諳其中的玄妙,習(xí)慣于把問題先拋出去,等別人說完了,自己再來一錘定音,又不容易出錯,而且還能彰顯權(quán)威。
葛誠作為王府長史,城府與心智自然不俗。
當(dāng)他聽聞張昺的敘述,燕王世子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親自上門說情,心里其實吃驚不小,
北平雖然跟京師無法相提并論,但官員的數(shù)量也絕對十分龐大,燕王府現(xiàn)在的大小事務(wù)都由朱高熾署理,他能在百忙之中關(guān)注到一個小小的知縣?并為其登門說情?這本身就極為不正常。
能讓葛誠如此警惕的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經(jīng)知道朱棣是裝瘋了!
但他卻沒有告訴張昺與謝貴,而是以事關(guān)機密為由,飛鴿傳書到了京師。
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會傳來旨意,到時候自己就是削除燕藩的首功,這五品青袍定然可以換成緋色,
這是他心里的小九九。
而謝貴則是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他見葛誠不說話,還以為是葛誠懂謙讓,所以大大咧咧的開始講了自己的看法。
“依我老謝的意思,這燕王世子竟然敢來管地方上的行政事務(wù),本身就可以參他一本,朝廷正愁抓不住他們的把柄呢!這不是送上門的小辮子?”
“謝指揮使真乃豪邁之人,哈哈。”張昺明褒暗貶,心里更是冷笑:參他一本?又不是燕王親至,最多就是換來一頓朝廷的訓(xùn)斥,讓燕王對世子嚴(yán)加管教,但這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嗎?
真是走得好一著臭棋!
不過他對謝貴本就沒抱多大希望,所以轉(zhuǎn)過頭望向葛誠,“葛長史,你的意思呢?”
葛誠一聽這稱呼就知道自己不得不答,這是在提醒自己身為臥底,總應(yīng)該發(fā)揮點作用吧?
“啟稟兩位大人,恕卑職愚見,燕王世子今天能來拜訪,恐怕咱們不僅不能參他,反而要順?biāo)浦郏s緊把那方銳放了!”
“葛大人怎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那朱高熾來求咱們,正好可以殺殺他的銳氣,就是不理睬怎的?也讓燕王昔日的那些老部下看看清楚,現(xiàn)在是朝廷勢大,跟著燕王成不了氣候!”謝貴非常不滿。
不過張昺的城府明顯要深的多,繼續(xù)不露聲色的鼓勵葛誠把剩下的話說完。
“謝大人,卑職斗膽問一句,為何朱高熾貴為王府世子,卻要關(guān)注一個七品知縣,還登門拜訪求情?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被我們參一本?”葛誠的問題可謂是切中要害。
他確實有些忍不住了,張昺壓在自己頭上也就算了,謝貴這樣的無腦貨色居然也混上了正二品。
果然,謝貴也被他的問題一下子問住了。
葛誠拱了拱手,繼續(xù)說道,
“他要的無非是一個‘名’!就是要讓天下讀書人看到,他燕王府是體恤讀書人的,如果咱們?nèi)⑺槐荆@不是要被天下讀書人......”其實葛誠還想說那方銳可是因為公正辦案,所以才沖撞了張昺,但有些話說一半就可以了,說多了反而不美。
正如他心中所想,張昺聽后眉頭緊鎖,顯然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葛誠不過五品小官,謝貴是個武將,跟士林階層關(guān)系不好不僅不是缺點,反而是大大的優(yōu)點,圣上會認(rèn)為他無法文武結(jié)黨而更加信賴他。
但自己則大不一樣。
削藩結(jié)束后,自己肯定是要回京重用的,到時候若是入閣的關(guān)鍵時刻被競爭對手拿這個說事,就非常被動了。
不值當(dāng),太不值當(dāng)了!
但就這么放了方銳,自己實在咽不下這口鳥氣!
“葛大人言之有理,這樣吧,方銳目無上官,肯定是要受到懲戒的。先在牢里關(guān)幾天殺殺他的傲氣,這對年輕官員也是一種鍛煉和培養(yǎng)。”
葛誠一聽,就知道張昺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跟聰明人說話到底輕松。
“大人寬宏大量,令卑職欽佩之至。”他連忙一通彩虹屁送了過去,自己還要趕緊回府,出來太久容易引起懷疑。
卻說方銳被關(guān)入北平府大牢,一直在掰著手指頭等“上路”,滿懷期望的盼著張昺派人送來毒酒、白綾什么的東西。
可關(guān)進來好幾天了,他的牢房居然越換越好,各種好酒好肉也是接二連三的有人送來。
其中有王府的,也有北平府的,
當(dāng)然,也有張昺派人送來的,而且還是最為豐盛的,可謂應(yīng)有盡有。
方銳還以為自己心心念念的毒酒終于來了,于是一口氣把燒雞東坡肉什么的吃了個精光,結(jié)果屁事沒有,反而半夜因為吃的太撐根本睡不著覺。
不僅沒死成,還似乎胖了一圈,
這到底算哪門子事?
他真恨不得趴在牢房門上大喊,“你們倒是快動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