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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裴冽從不會讓我低頭。
他可以跪在祖祠三天三夜,卻不會允許裴家有任何人難為我。
他可以在酒桌上面不改色接受別人的灌酒,但決不允許我沾一滴酒。
但凡有人對我出言不遜,哪怕面臨合作破裂的風險,他也一定要侮辱我的人付出代價。
我見過他在商場上大殺四方的模樣,也見過他為了我一言不合挺身而出的模樣。
樁樁件件,是他舍不得讓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可經年以后,他可以從容不迫地把另一個女人摟進懷里。
也可以輕描淡寫地無視了我心上的傷痕。
更可以面不改色地旁觀別人對我的傷害。
我早就該死心了。
“非晚,你不相信我嗎?”
他在我的耳邊問道。
淚落盡了,連心都變得麻木。
“我相信的,是從前的裴冽,不是現在的裴冽?!?
“裴冽,我難道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賤到允許你把我的一顆心肆意玩弄,賤到允許你把我整個貶低到塵埃。
我的聲音哽咽著說不出話了,最終只是磕磕絆絆地扔下一句。
“裴冽,整整三天了......”
我的心已經死了。
直到聽見余呦呦的名字從主持人的口中念了出來,我波瀾不驚的心才泛起了一絲波瀾。
在熱烈如雷的掌聲中,她笑容滿面地登上了頒獎典禮的講臺。
余呦呦的背后,是那件眼熟至極的“玫瑰花海”。
那本是我的作品,如今卻被一個無恥小人偷拿了過去。
萬眾矚目中,余呦呦向我漾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非晚姐一直是我十分欣賞的人,這是對于抄襲這件事......我相信非晚姐一定是有苦衷的。”
“非晚姐入圈多年,這些年江郎才盡才......”
她捂住了嘴,仿佛自己是無心之失,訕訕地笑了一下。
一時之間,全場的目光似乎都火辣辣地朝我刺來。
臺上的主持人露出一個玩弄的笑容道。
“各位,讓我們有請遲非晚女士上臺為“玫瑰花海”進行點評。”
主持人迫不及待地把話筒塞進了我的手里,尖銳的問題接二連三。
“遲女士,你覺得這件“玫瑰花?!焙湍愕摹笆㈤_”相比怎么樣?”
“網上說你抄襲的言論傳得沸沸揚揚,你能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如今你抄襲一事蓋棺定論,全網抵制,甚至可能會遭遇封殺,你現在有沒有后悔?”
我抿著嘴唇,漠然的視線落在了坐在臺下第一排的裴冽身上。
他眼斂寒光,胸有成竹,仿佛篤定了我會落荒而逃,走進他精心為我設置的囚籠里。
一個名為家,名為賢妻良母的囚籠里。
我垂下眼笑了一下,中指上戴了七年的結婚戒指被緩緩取下,纖細的手指上還印著一圈淡淡的戒印。
晶瑩的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微光,我放開了手掌。
一聲哐當的輕響,戒指從手心落下,在地上滾碌碌地滾了幾圈,從高高的講臺落進了臺下密密麻麻的座位中,不見蹤跡。
我輕描淡寫道。
“我后悔我沒有早點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