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媽媽癌癥重病的時候，一個系統選擇了我。

只要我成功攻略傅瑾年，他就會讓媽媽身體痊愈。

我費盡心思去勾引，最后卻導致媽媽提前去世。

在媽媽的葬禮上，他對著絕望無助的我殘忍一笑。

「你不是有系統么？連自己親媽都救不了？」

后來我真的放棄了，他卻瘋了一樣將我囚禁在身邊。

「不是說要攻略我才能完成任務？你憑什么說放棄就放棄！」

一

「瑾年，我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我求求你救救她，我以后都不糾纏你了好不好？」

「就算你不接電話，能不能理理我？只要你愿意救我媽媽，我什么都愿意做。沒有人愿意借我錢了，我現在只有你了。」

「我媽媽真的要死了。」

……

一條條信息發送過去，石沉大海。

我卻恍然不覺，魔障了一樣拼命撥通他的電話，眼眶干澀到發痛。

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接一次電話吧……

沒接。

沒接。

還是沒接。

我渾身顫抖，數不清打了多少個。

我拼命咬著唇，試圖用疼痛轉移注意力。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還是沒用。

我絕望的跪倒在地，聲音中滿是卑微的懇求。

「我求求你救救我媽媽，你可是系統啊，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為什么非得是傅瑾年，我用我的命來換行不行？你說話啊！」

我歇斯底里，可系統來來回回只有那一句。

「很抱歉宿主，只有成功攻略傅瑾年，您的母親才會痊愈。」

攻略，攻略，又是攻略。

我捂住臉，渾身顫抖。

直到媽媽去世，我都沒能接到一個來自他的回信。

一個字都沒有。

我如游魂般走到媽媽病床前，看著昨天還在對我微笑的媽媽，眼下冰冷的躺在床上，頓時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沒有媽媽了。

我沒有家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來到酒吧的。

包廂內歡聲笑語，光鮮亮麗好不快樂。

我聽到有人笑嘻嘻的拿著手機調侃。

「傅少你真的不去看看嗎？我看你這個小尾巴急得就差磕頭了。」

一旁的人笑著附和。

「我看還是傅少脾氣好，要是有人敢打幾十個電話給我，早被我揍了。」

傅瑾年漫不經心的晃著酒杯，神態涼薄。

「一個玩意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只要我勾勾手，她不還是像狗一樣舔過來。」

是啊。在他們眼中，我什么做不出來？

我徒手給他剝核桃，高燒冒雨去城郊只為了一塊小蛋糕。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很多。

我只是傅瑾年手中那個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寵物。

二

我渾渾噩噩的回到家。

半天都沒動靜的系統忽然在這時上線。

「宿主您的母親已去世，是否需要更改訴求。」

我張了張嘴，喉口哽咽了下。

「不更改的話……媽媽還能活過來嗎？」

「抱歉宿主，人死不能復生。」

系統的機械音聽起來有些惋惜。

「但您已經攻略了五年，就這樣放棄太可惜了。」

居然已經五年了啊。

我苦澀一笑，神情恍惚，似乎又想起那五年。

傅瑾年并非沒有動過情。

畢業的聚會上，我被幾個愛慕他的女生聯合灌醉。

大學四年，我是唯一一個被他容許跟在身邊時間這么長的女人。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的丑態，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對我的譏諷毫不掩飾。

而傅瑾年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如天神般將我帶走。

或許是酒精上頭，我難得在他面前耍了小性子。

我扯著他的衣角嗚咽，還將他的高定西裝吐廢了。

我以為他會不耐煩的將我丟到路邊。

可他卻難得有耐性的照顧我，不但把身上的污漬處理干凈，還將我帶回了家，給我換了套干凈的衣物。

我神志不清，唇上柔軟傳來時，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可第二天等我再清醒過來時，身邊卻空無一人。

我以為他真的喜歡上了我。

后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會這么耐性，不過是和別人打賭，自己多久能夠睡到我。甚至就在當天，傅瑾年就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好消息公之于眾。

原來自始至終，我在他心中從來都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存在。

傅瑾年從沒喜歡過我，一點都沒有。

這五年的時間，只有我是真的將心丟了。

「不用了。」

媽媽死了，我再也不用去攻略傅瑾年了。

三

為了攻略傅瑾年，這五年里我除了吃飯睡覺，所有時間都耗在了傅瑾年身上。

我丟掉了朋友和自己，最后得到的卻只有攻略失敗留下的懲罰。

系統在我絕望的時候給了我誘餌，卻從未說過懲罰會是如此的沉重。我不光沒能救回媽媽，連我的心也一起被弄壞了。

我得了心臟衰弱。

之所以知道這個消息，還是我在收拾媽媽遺物的時候暈倒在醫院。

護士將報告單放在我手邊，眼底滿是憐憫可惜。

「楚小姐，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哪怕有一絲希望都不要放棄。」

我沒有說話。

卻在護士離開后捂著頭悶笑出聲。

看啊楚念念，連一個陌生人都能對你釋放出好意，可傅瑾年到現在都沒來看過一眼。

你真是活得有夠失敗的。

媽媽的遺物收拾好后，我用剩下的錢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葬禮。

來的人并不多。

為了醫治癌癥，我早就將身邊親戚能借的都借了個遍。甚至到后面，他們連我的電話都不接，直接掛斷。

現在媽媽死了，也更加沒必要出現在這里。

我麻木的跪在棺材前，滿臉木然。

直到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我面前。

「楚念念，你到底還要玩什么把戲？」

傅瑾年滿臉不耐，掐著我的下巴抬起。

我看向他，一聲不吭。

我哭著求他借錢的時候，他嘲笑我是個玩意，現在媽媽死了我辦葬禮，他卻還要往我胸膛扎一刀，覺得這是吸引他注意的把戲。

我難道真的就這么賤嗎？

沒能得到我的回答，傅瑾年皺了皺眉。

忽然我看到他臉上露出惡劣至極的笑。

他湊到我耳邊，明明聲音極輕，卻炸得我大腦一片空白。

他說，「楚念念，你不是有系統么？怎么連你親媽都救不了啊？」

四

我頭暈目眩，心臟處傳來細細密密的疼，掐著他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

「為什么，你怎么會……」

我聲音澀然，干啞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傅瑾年似乎很滿意我露出這副表情。欣賞夠了，才嗤笑一聲。

「我怎么會知道？楚念念，你不知道吧。從你靠近我的第一天，我就能聽到你的心聲。不然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也配靠近我半步？」

我恍若被燙了般倉皇松手，跪麻的腿使不上力，「噗通」一下倒在地上。

可我卻置若罔聞。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時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從來都不曾心動，怪不得他一直把我當個玩物。袒露心聲的我，從一開始就被他看穿，還傻傻的做著攻略成功的美夢！

「哈哈哈……」

我身形顫抖，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在黑暗降臨的前一秒，我終于后悔了。

再睜眼，又回到了熟悉的醫院。

剛一動身，心臟處的驟痛讓我瞬間無力跌回床上。

我麻木的盯著天花板，忽然覺得這五年過得毫無意義。

為了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愿望，我拼盡一切。

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最可笑的笑話。

「楚念念，你真是令我感到惡心。」

傅瑾年推門而入將病歷單扔到我身上。

「這也是那個系統給你的金手指？為了攻略我，你還真是費盡心思，連心臟衰弱這種病都能偽造出來。」

我沉默的看著他。

原來褪去濾鏡的傅瑾年，也沒有我想的那樣高不可攀。

「傅少多慮了。」我笑了笑，「我還不至于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他嗤之以鼻。「你最好真的是這樣。」

「傅瑾年。」我忽然叫住他，神色認真。「我已經不打算攻略你了。」

他愣住了。

「你說什么？」

既然他都知道了，我索性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攻略你就是為了治好我媽媽的癌癥。可是她已經死了。」

「傅瑾年，我不需要你了。」

五

和系統簽訂契約的時候，我其實對自己很沒有信心。

在我看來，傅瑾年這樣身份的男人，身邊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么可能會看上我？

可他偏偏就是叫住了我。

「這位同學，你的東西掉了哦。」

我茫然又忐忑，「啊？」

「我的心。」

在四周的起哄聲中，我臉紅到不行。內心更是瘋狂的和系統大喊。

「系統系統，我是不是成功和他說上話了？」

「看起來他也沒有傳聞中的那樣高不可攀嘛。」

我信心滿滿，卻沒有注意到傅瑾年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趣味。

那是一種找到新玩具的眼神。

「攻略了你這么久，你也嫌煩了吧？不過沒關系，以后都不會了。」

我沖他笑了下，閉上雙眼。

下一秒，傅瑾年卻氣急敗壞的捏住我的下巴，聲音中滿是怒意。

「到了現在你還要演什么？」

「已經沒必要了。因為你沒有愛上我，我的攻略任務失敗了。而心臟衰弱，就是失敗的代價。」

「從今往后你大可放心，我再也不會攻略你了。」

我看到傅瑾年嘴角抽動了下，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暗色。

「所以這五年，你對我所有感情都只是因為攻略？」

當然不是。

或許一開始是，可少女情懷總是很容易愛上一個人。

我嘴唇蠕動了下，落在他難看的臉上盡數咽了回去。

「或許吧。」

人總是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這五年內，路過的狗都能看出我對他的愛意。哪怕我是抱著目的而來，可我也僅僅只是想要媽媽痊愈而已。

僅此而已。

即便他知道我是攻略者，可我的愛和真心，難道他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到現在了，你還要騙我。」

看吧，他果然還是寧愿自欺欺人。

我不再理會他，任由他發脾氣。

付出真心的人從來都沒錯，只是他太過于狂妄自大，覺得我從一開始就想利用他。

可是這世上，愛往往和利益相輔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