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占喜個小身弱,干起活來的麻利勁兒,絲毫不落他們兩個大男人。
一人揚一人掃,完全沒有趙有才插手的余地。他扔了手里的竹耙,去處理麻袋里的野物。
六只野兔,還剩兩只活蹦亂跳。他先將斷氣的剝了皮,再準備抓活的。身旁的小小身影,蹲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手瞧。
趙有才立時有些下不去刀,索性找來竹編簍子,將它們放進去。
“往后你負責給它們割草吃,養死了就把你送回去。”
冷冽的嗓音里透著寒意,占虎有些怕。在趙有才的威嚇下,他雙眼汪淚,慌亂地點點頭。
“切……”
等趙有才走了,占虎才敢小心翼翼地抱起竹簍晃了晃,驚得兩只小兔兒瘋狂躥逃。
見狀,他咯咯笑了起來,今日的恐懼,總算煙消云散。
“叔兒,麥穗揚完了,可還有活要做?!?
“歇會吧,晚些飯食你來做,米面在灶旁的木桶里?!?
“哦,好?!?
之前在占老二家,不光田地里頭的活要做,家頭的也要干。執粗井灶于占喜而言不在話下,手藝且還不錯。
三間的小院,東邊用作灶房,中間隔了一半做廳堂,另一半趙有才住。最西邊那一大間是趙寅的屋子,相較其他兩間,寬了半丈余。
占喜拎著包袱不知道進哪間房,站在廳前發愣。
“去寅兒那屋?!?
“……我阿爺說……”
“他是個癡兒,能懂什么。還是你想住外頭,且隨你意。”趙有才皺眉,神情略有不耐。
占喜默然,在沉悶中局促不安地進了里屋。
屋子沒有占喜想象中凌亂,簡易的櫸木架子床緊挨墻邊,屋中一方桌,圍放三張圓凳。左側是一人半高的壁櫥,闔的嚴嚴實實,還落了把半舊不新的銅鎖。
靠窗有張竹編躺椅,占喜連人帶包袱滾進去,傾身搖晃。舒適之感,如同娘親柔軟的懷抱。西斜日光沿窗灑來,勾纏酣眠的睡意。直到叩門聲響,占喜才驚恐著跳起來。一時懈怠,不知不覺睡過了去。再抬眼看,天色已泛沉。
“叔兒,對不住,我睡過了。往后再不會,我現下去做了飯來?!?
占喜心慌竟亂,害怕趙有才一怒之下將他們姐弟送回占家。
見阿姐的神情,占虎也急切地從凳子上滑下來,同她站在一處。
“吃飯?!?
趙有才挾著筷箸重重拍在桌面上,斥責的口氣叫占喜垂著的脖頸不禁又落了幾分。
“爹莫氣,我教訓她。”
趙寅站起來,挨著占喜大腿踢了一下,隨后齜牙朝趙有才笑道:“爹爹瞧,我幫您出氣了。”
“嗯,坐下吃飯吧?!彼挚聪蛘枷驳?,“今次先饒了你,我家不養閑人,往后再敢懶惰,你便家去。”
“曉得了,叔兒?!?
晚食用的是肉餅和玉米面饃饃,一張肉餅攤開比成人男子合并的手掌都大,趙寅分了虎子小塊,其他一道卷了送到嘴邊,就著菜糊,呼哧呼哧地啃起來。
占喜心里忐忑,悄莫聲的拿個饃饃細嚼,吃完也不敢再拿,站在一旁等著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