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日,趙有才家傻兒子有媳婦的事風(fēng)一樣傳遍了楊樹溝。趙家外院,一時叫村人圍的水泄不通。
他們抻長脖子,隨著占喜在屋里忙進忙出的身影轉(zhuǎn)動。
“瞧著身量,不像是個成人的。莫不是看孩子好騙,找了個童養(yǎng)媳回來。”
一三十多歲的男子,撫著下顎猜測。
邊上立馬有人附和,“我看是,趙寅光看面相不差,可惜是個癡的。誆迷不知事的小丫頭還說的過去,正經(jīng)人家,哪有肯把閨女嫁來的。”
另有一人似知原委,說的直白:“我聽著是桃花村占老二家的侄女,也怪道這事能成,他家里那個方桂蘭,便不是省油的燈,白白養(yǎng)他姐弟這些年,有機會甩了還不立馬脫手。”
他家媳婦忙擠擠身邊的另一看熱鬧的婦人道:“桂花娘,你家桂花往日不常與趙傻兒玩在一處嗎,這事……你是不是早知曉了。”
桂花娘就是先前問趙寅要野味的嬸子,聞言,轉(zhuǎn)頭猛啐一口調(diào)侃她的婦人,不屑道:“憑他?一個傻子……不過看我家桂花有幾分姿色,不要臉的粘上來。說是個癡的,男人本色卻沒忘干凈,還知要找媳婦。昨兒我見了,那丫頭細瘦的身子,看著也就十歲余。倒真像順才伯那廂說的,尋常人家的找不來,買了個童養(yǎng)媳。日后,他趙有才一蹬腳,好歹還有個幫著他家傻兒端屎把尿的。”
眾人不約而同的撇撇唇,誰不知她眼皮子薄,看重人家獵的野物,明里暗里使喚了她家閨女過來要。偏偏她推拖的好,誰叫人是個傻的呢。日后,還不知是怎么個天打雷劈,才能解老天爺?shù)暮蕖?
“好啦……桂花娘,你家這些年也得了不少好處。桂花總算清白,你得饒有處且饒人,話講太絕也不好。”
村里有捧人說話的,也有狂的,專下人臉的。
說話的男子,看著不過二十多,比趙寅大不了歲余。倒不是說他與趙寅交好,而是盡看不慣桂花娘一幅得了好處還賣乖的樣子。又因兩家田地挨一塊兒,今日你家占半分,明日他家拿回一分,前頭剛鬧的愉快,這下更不能放過機會,好好損她一番。
“栓兒,好算歹算,你也得喚我聲嬸子。在人前,你就這樣落我的臉?你桂花妹妹不過十三,有這樣編排人的嗎?”
“嬸子,我也沒說什么。你家桂花是個香的,身后自然不乏阿貓阿狗上趕著獻殷勤。昨夜我還碰著了,村東頭那草垛里,兩人滾在一處,那個聲兒哦。反正我咂摸不出味來。”
張栓子雙眉一挑,帶著幾分戲謔。
“你混說什么,我桂花兒清清白白的姑娘,哪能叫你這般誣蔑。你再說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當(dāng)給我家桂花賠罪。”
桂花娘氣得仰倒,她是一點不知這事,只當(dāng)張栓子隨口胡諂,誣陷她閨女。
“柱兒娘……你家柱子是不是吃了晌飯出的門,半夜才回?”
柱兒娘被點了名,一拍大腿,剛想叫喚,突然反應(yīng)過來。此事不能認(rèn),一應(yīng)她就要和桂花娘做親家。那戶人家,村里出了名的個頂個的懶惰,她才不要。
“栓子……你記差了吧,我家柱兒昨夜沒出門啊。”
眼見幾人要吵開,趙家房門大敞,趙有才一家大小四個人,前后跟著腳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