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輕車熟路地卸下野兔腳上的桎梏,裝進隨身攜的麻袋里,甩上肩頭。另一手抱著占虎,絲毫不顯吃力。
“我來抱?!?
占喜上前,要接過虎子,趙寅扭身躲過,“我抱?!倍?,將一人一貨緊緊擁住,似是怕占喜搶走他心愛之物。
抬頭撞上虎子晶亮的眸子,她沒再堅持。占喜感嘆,趙寅沒有成人心智,她往后大概也體會不到如爹娘那般,尋常夫妻間的柔情蜜意。但是,她不后悔,如再選擇一次,她還是會如這次一樣的堅定。
“交給他你不必憂心,寅兒力氣大著呢,往常出門獵了野味,都是他幫著扛回家?!?
趙有才往林子里鉆了幾道,回來時手上又拎了兩只野雞,一并裝進趙寅身后的袋子里。“緊著些趕路吧,家里場院上還曬著先前打下來的麥穗?!?
“唉……好的,叔兒?!?
“嗯。”
腳下,踏著堅定的步子跟隨,身后,叢叢密灌覆了她來時的路,一如她與之前人生的隔絕。
昏黃的光線,籠了楊樹溝的邊邊角角。
一山之隔,村子比桃花村大了一倍不至。趙有才和趙寅似與村里的人都不相熟,房子建在村西,遠離群舍。是以,屋前空地相當寬敞。
三間大屋并排而建,只屋后圍了半人高的木柵欄。屋前大片空曠,除曬谷占去小半,其余荒廢了,占喜不免有些心疼。在桃花村,哪家不是緊著屋旁地的霸占,種菜圈禽,能用上,決計不會浪費分毫。
她心里默默規劃,一塊塊兒分割開來。
正當她暢想往后美好的農人生活,一聲揶揄的尖笑,打斷了她。
“喲……又弄了好些野味兒呢。寅兒……來,叫嬸子看看,有哪老些?!蹦菋D人窄額塌鼻,偏生翹著蘭花指,一幅做作樣兒,“送點把桂花同她弟弟吃吃?!?
趙寅聞言臉色瞬間落了下來,蹙著眉心抿唇不語。修長的指節緊緊攥住袋口,躲著身子不讓她扒。
“切……氣量當真小,往后……不讓我家桂花同你玩了,個傻玩意兒。”
前頭見趙有才進了屋,她言行才敢這般放肆。
占喜推著直直挺站院中,任埋任怨的趙寅進屋,心里好氣又好笑,她仰臉看向婦人,疑惑道:“嬸子是趙哥哪家親戚?這野味沾了血,怪嚇人?;仡^我同有才叔回一聲,叔兒允了再讓哥給您送家去?!?
婦人臉色一落,輕啐了聲,掀著嘴皮問道:“你哪來的?往常沒見著,你又是他家哪門親戚?”
“這就不勞煩嬸兒,我與他家親著呢,往后你便知曉了。嬸兒擎等著……我這就回屋問了有才叔兒。”
占喜說完轉身就走,進屋順帶關了大門。
門外,婦人哪敢真等趙有才出來。楊樹溝誰人不知趙有才的狠辣,也只唯對他那個傻兒子,才有難能可貴的和顏悅色。
她朝占喜狠狠啐了口,扭著粗肥的腰臀一步一回頭的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