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人來人往。
“聽說這三才觀求姻緣最好不過,今日大小姐定要好好許愿一番,再去后山的神樹上掛了許愿牌才好。”劉嬤嬤看著一路上攙扶著夫人的大小姐,心里不由得贊許。
“嬤嬤慣會說笑。”沈煙不由得羞紅臉。
不覺已經走到了三清殿前,沈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說道,“煙兒,陪我一同上了香,然后讓滿夏陪你去掛許愿牌。”
“是,母親。”要是往日,沈煙定然要拒絕一番,畢竟她信奉心誠則靈,掛不掛牌子的,不過是觀里變著法兒想收香火錢,畢竟一個牌子要五百文,再想掛個高高的地方,又要出個二百文。她可不想出這個冤枉錢。
可是今日,覺察母親情緒不好,便歇了這個心思,只盼母親心情可以再好一點。
沈夫人遠看著今日乖巧懂事的女兒的背影,不由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夫人,上香吧。”劉嬤嬤早已備好了三柱香,遞了上去。
沈夫人點點頭,熟練的虔誠的上香,許愿,添香油錢。
“夫人,這次的香燒的很旺,狀如蓮花呢。”劉嬤嬤喜滋滋的攙扶著沈夫人。
“嗯,希望煙兒能找個好夫婿。”沈夫人聽了劉嬤嬤這話也挺高興的。
那頭的沈煙出了大殿,沿著臺階往上爬去,一路上的善男信女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來到年代久遠神樹前,抬頭望去滿滿的都是許愿的牌子,這么多愿望神樹滿足的過來嗎?沈煙不由得呆呆的想著。
一旁的滿夏早已付了錢,給小姐求來了許愿牌,“小姐,快寫了字,將牌子掛上去。”
“好。”沈煙可提起筆,猶豫著不知寫什么。
一陣猶豫片刻,終提筆寫道,“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滿夏見小姐寫完,便說道,“快些小姐,奴婢給您找了個高高的地方,您務必使勁兒扔,一定要掛上去。”
“好好好。”沈煙輕輕吹干許愿牌,朝著滿夏說的地方使勁兒拋上去。
“掛上去了,掛上去了。”滿夏興奮的叫道。
可話還沒落,這許愿牌便搖搖晃晃的墜下來,一時間便砸到了一位衣著華麗的貴公子頭上。
“對……對不起,我們姑娘不是有意的。”滿夏忙的為沈煙向公子道歉。
“你們怎么回事?這牌子怎么砸到我們公子了!”一旁的小廝忙的查看公子有無受傷。
那人撿起掉落的許愿牌抬起頭,個頭很高,眉眼疏朗,清晨的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肩頭,顯得整個人都雍容華貴,輕啟薄唇,聲音清冷道,“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沈煙”
“還給我……”沈煙見他讀了她的牌子,頓時羞紅臉臉頰,一時情急,也顧不上體面,伸手便奪了過去。
卻在奪的時候,指腹無意間滑過到了那男子的手背,卻沒有拿到許愿牌。
“哦?你的?”那男子微微勾唇,饒有興致的看了沈煙一眼,“字還不錯。”
“你這人干嘛偷看人家的牌子?”沈煙有些惱怒,嬌嗔道。
“姑娘是否誤會了,是你的牌子先砸到我在先。”那男子輕輕掃過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沈煙自知不占理,卻是魯莽了,便稍稍行禮道,“方才打攪到公子,還請公子勿怪,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別以為道歉就行了,你們沖撞了我們公子,得……”
“聽風。”一旁的小廝話未說完,那男子便抬手制止了他。
“公子,剛剛確實是無心之舉,沖撞了公子,還望公子海涵,希望公子把牌子還我。”沈煙見這小廝咄咄逼人,此人有衣著華麗,想必此人不是她這個小門小戶的可以得罪的。這次可不能再給父親招惹麻煩。
“嗯,這還差不多。”那男子悠悠開口道,“我見姑娘字寫的不錯,不若抄寫一本《地藏王菩薩本愿經》送于在下賠禮如何?”
“什么?!”滿夏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正欲辯駁兩句,卻見沈煙拉了她回來。
“公子,這賠禮自然沒有問題,只是這是道教圣地,抄寫佛家經書似乎不太應景,不若我抄寫一本《清凈經》如何?”沈煙思索著,這人口中佛經足足有五萬字,虧他說的出口!
那男子不由得冷笑,一雙桃花眼更添魅惑,還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貍。
“那便如姑娘所說。我在此等候,姑娘謄寫之后,便差人送過來吧。”那男子慢悠悠的開口道。
“滿夏,找間偏房備下筆墨。”沈煙吩咐道,滿心思索著面前這人究竟是誰。
等來到偏房,滿夏忍不住抱怨,“姑娘,為何要答應他抄寫經書!都已經道歉了,這人還依依不饒,牌子也不還給我們。”
“滿夏,此人衣著華麗,光是身上的衣服料子,我都聞所未聞,更不要說他玉佩和手中的佛珠,想必是哪家的貴公子,不是我們可以得罪的。”沈煙秀眉緊縮,深吸一口氣,只盼可以躲過一劫,不要給父親招惹麻煩。
“可這抄寫經書,贈人會不會……”滿夏猶豫著給小姐墨著墨。
“傻丫頭,這既然是經書,自然是沒有不妥的,又不是什么情意綿綿的信件,左不過以后說起來,只是供奉在三才觀的,不知怎么丟的,如此也就搪塞過去。如今需要得快快抄寫,把牌子拿回來才是正事。”沈煙提筆寫起筆跡清秀的小篆。
過了半個時辰,等沈煙寫完時,來樹下尋人,卻不見了蹤跡。
“姑娘,這廝誆騙我們!”滿夏氣呼呼的像一只小松鼠,害的我們姑娘手都酸了!
沈煙呆呆拿著手中的宣紙,也沒主意。
正當要走時,一旁的小道童卻喚住了她,“女善人,可是在找那位身著藍衣的公子?”
“嗯。”沈煙猶豫著開口。
“那位公子有事已經離去。離開之前,托我轉告你,約你二月十五的燈會相見,請女善人帶謄寫的《地藏王菩薩經》前來,還說這樣才顯得有誠意。”小道童一字一句的闡述道。
“什么!”滿夏不可分說的氣急了,“這剛抄完,又改主意了,以為他是誰呀。”
“滿夏,我們走。”沈煙輕拍了一下滿夏肩膀,示意不要多說。
可心中仍滿是疑惑,還是簡單謝過帶話的小道童,抬頭看了看天色,再加上換男裝,時間肯定來不及了。
便塞了幾文錢給小道童道,“給我傳個話給慧靜師傅,說安然改日再來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