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重華殿，自從陸延均就藩令溪后，便一直空到現在。

按理說，它應當被分給其他的皇子。但皇帝遲遲不肯動這個地方。

陸延均想，那屋里久未有人居住，估計滿是灰塵。

可這宮里，還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想了想，陸延均讓阿凱往皇后的寢宮去。

很快，馬車停在了寢宮院外。

陸延均留霍蕓書和章云征在車上，自己先進了屋。

皇后見他突然到訪，有些驚訝，“均兒，你如何來了？”

陸延均甚至顧不得行禮問好，直接在她面前跪下，抬手作揖道，“母后，兒臣有一事相求。”

目光微紅，充滿懇切。

皇后不曾見過陸延均這般模樣。她略顯錯愕地退了一退，隨即俯下身來柔聲道，“有話直說。母后都會應你。”

陸延均靜靜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丫鬟。皇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叫周圍眾人都下去。

待周圍人離開了屋子，陸延均便道，“母后，這次返京，我是和宋蕓書姑娘一起來的。我怕蕓書姑娘的長相，在朝中引起誤會，到時給宋家引來無妄之災，所以一直不肯讓她露面。但這一次，有人意圖謀害兒臣。蕓書姑娘受到牽連，如今毒發不醒。兒臣實在走投無路了。不知母后，可否收留蕓書姑娘，請御醫來看看她的病情。”

皇后遲疑了下，“這……”

“求母后幫兒臣這個忙。兒臣感激不盡。”

陸延均又趕忙說道，還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均兒，你放心。這件事，母后一定幫。”說著，皇后過去扶他起來，“她現在在何處？”

“就在門外。”

皇后愣了一愣。

這均兒，已經相當于先斬后奏了。

“正門？”她又問。

“是。”

“那就趕快請她進來。我去把下人都打發了。”

陸延均點頭，趕忙起身出去了。

皇后叫那些在院中等候的下人都從后門出去，只留一個人在前院正門把守，有任何人要進來，都先通報一聲。

她又叫來貼身丫鬟，去請宮中最好的御醫。

“你只說是我病了。讓他們抓點兒緊。”

“是。”

陸延均出了門，三步并作兩步地趕到了馬車旁。

他囑咐章云征先回去。

章云征顯得有幾分猶豫。

“你快些走吧！要是旁人問起，你和宋蕓書是什么關系，你如何回答？一有消息，我馬上派人告知你。蕓書在我身邊，你只管放心。”陸延均道。

章云征看了他一眼，目光里依舊盛著疑慮。

但想到如今霍蕓書還危在旦夕，他只好松口答應。

陸延均便抱著霍蕓書，下了馬車。

但他還未邁步，章云征便再度掀開車帷，喊了他一聲。

章云征那沉重的目光里，好似有千言萬語。

但他最終只是說，“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我不能沒有姐姐。

后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可他沒發現，自己已經不經意地喃喃出這句心聲了。

陸延均也聽見了。

“我也不能沒有她。”他說。

章云征背過身放下車帷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紅了。

很快，那“噠噠”的馬蹄聲再度響起。

阿凱駕著車，載著章云征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