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殷成婚后不久，便是林沫的生辰。

宋千秋為了祝賀林沫生辰，將京城最好的酒樓穆夭樓給包了。

三人坐在高樓上，桌上擺著美食佳肴，

姜殷拍了拍宋千秋的肩膀，開口道：“蘭燼，我知道你有錢，但沒想到你這么有錢啊。”

林沫失笑：“有你是我的福氣。”

宋千秋撓了撓頭：“實在是不知道送什么生辰禮了，只能包下這了。”

林沫笑道：“只要用心便好?！?

姜殷從袖中拿出一個長匣子，推到林沫面前，支著下巴：“你的生辰禮?！?

林沫將匣子打開，匣子里躺著一個木頭人，外表被磨的光滑，摸起來一點也不扎手，她仔細一瞧，試探性問道：“這是……我？”

姜殷和宋千秋對視一笑，姜殷道：“送你的生辰禮，可不就是你嘛。”

宋千秋笑意盈盈，打趣道：“莫不是，心里在想著郎婿？”

姜殷在一旁偷笑。

林沫氣笑：“你要是再這樣打趣我的話，我可就跟你翻臉了?！?

宋千秋兩手舉起，語氣特別“誠懇”：“錯了，錯了。”

姜殷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我們吃菜，喝酒?！?

身旁的侍女替她們斟酒，姜殷察覺衡芷心不在焉，出聲道：“今兒個是個好日子，衡芷，你就去外面逍遙逍遙，花銷都記在緒王府上?！?

衡芷點頭，轉身之際，瞥見了桌上了幾十壇酒，酒身貼著紅紙，書寫著：明月秋，三字。她一時愣了神，記憶浮現了出來。

……

那是一年秋天，陽光穿過銀杏的縫隙，灑落在地上。

女子倚靠在窗邊，不斷的飲著酒，地上隨意擺亂著三四個酒壺。

那年她才10歲，不解阿姐為何一直在喝酒，無論父皇母后訓了她多少遍，阿姐依然不管不顧。

她輕輕地搖了搖她的大腿，輕聲道：“阿姐，父皇說喝酒傷身，少喝些吧?！?

夏詩霜刮了刮她的鼻尖，淡淡道：“玥兒，阿姐是在借酒消愁，你年紀小，不懂?！?

夏詩玥微微蹙了眉，愁？愁是什么？她又道：“那阿姐為何借酒消愁?！?

夏詩霜聲音略微有些嘶啞，她道：“為情所困罷了?！?

夏詩玥剛要張口，便聽到夏詩霜道：“玥兒，有個人跟我說，玄國的明月秋最是好喝，如果有機會，真想嘗嘗?！?

夏詩玥喃喃道：“明月秋，明月秋……”

……

“衡芷，發什么呆呢?！?

姜殷的一句話，將衡芷拉回現實。

衡芷猛的回頭看她，姜殷試探性問道：“衡芷，我剛看你一直在看桌上的酒，你要拿兩壇走嗎？”

衡芷小雞啄米似點頭。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被逗笑，宋千秋笑著提醒：“衡芷，這明月秋后勁挺大，少喝些。”

衡芷笑著點頭，抱著兩壇酒向外走去。

林沫看著自己和宋千秋后面的兩名侍女，道：“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你們倆也去外面逍遙逍遙吧。”

兩名侍女笑著行禮：“是?！?

三人笑著舉杯，宋千秋道：“這一杯敬林沫，祝她16歲生辰快樂！”

姜殷道：“生辰吉樂，歲歲平安?！?

三人一飲而下，姜殷不禁感慨道：“這酒不愧是京城第一好酒，聞起來有一股清香，入口香醇。”

宋千秋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她道：“那你們可知這一壇酒多少銀子。”

姜殷與林沫相互對視一眼，滿臉寫著：不知道

宋千秋伸出手，比了個五。

林沫：“50兩？”

宋千秋一臉嚴肅的搖搖頭。

姜殷：“500兩？”

宋千秋又是搖頭，她道：“5000兩”

林沫微微張嘴，似被價格給震驚。

姜殷一天聽五千兩??！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五干兩折合成人民幣，得多少?。。《疫@一壇也不大呀！竟然賣五千兩，真敢賣呀。

她喃喃道：“真有錢啊。”

宋千秋笑著擺手：“來來來，繼續喝。”

三人再度舉杯，可姜殷還沉浸在那五千兩銀子上，忽然二人看向她，姜殷眼神清澈：“呃……這一杯敬……我們的情誼？”

三人笑著碰杯，齊聲道：“敬情誼！”

宋千秋：“這道玉舌珍珠鴨好吃，你們嘗嘗?！?

姜殷：“嗯?。【褪敲钟悬c奇葩?！@個豆腐也挺好吃的，你們嘗嘗?！?

林沫：“這明月秋很容易醉的，少喝些，我們可不想看你發酒瘋?！?

姜殷：“明白明白?！?

宋千秋放下筷子，笑意濃濃：“這樣吧，我們立個約定如何？”

二人齊刷刷看向她，問道：“什么約定？”

宋千秋：“以后我們三個每個人的生辰都要一起過。你們，能做到嗎？”

林沫：“自然?！?

姜殷：“一定！那如果誰失約了，誰就是小狗！”

林沫：“蘭燼向來不守約定，你肯定是第1個失約的?！?

宋千秋撇嘴：“我倒覺得是慕朝！”

姜殷：“那我盲猜一波是浣萱！”

……

正值黃昏，街道上往來的人少了些，衡芷站在穆夭樓門口，一時竟不知該去向何方。

她輕嘆口了氣，直接坐在了樓外的臺階上，她拿起一旁的明月秋，拔出了封在瓶口的塞子，小飲了一口。

這的確是個好酒。

她抬眸看向北方，不僅有些黯然神傷，那是故國，亦是她的家?？涩F在，什么都沒有了。故國不存在，家亦然。

阿姐，這明月秋，玥兒幫你嘗過了，的確如你所說。心里在思忖著，面前出現了個人——謝穗衍。

謝穗衍歪頭看她，他說：“小啞巴，好久不見啊?！?

衡芷一個淡笑回應。

謝穗衍想也沒想，就在她身旁坐下，他道：“小啞巴，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高冷。不要一副誰都欠你的樣子。像我有個侄女，才10歲，活潑的跟個兔子似的。還是說你只對我一個人如此？”

謝穗衍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衡芷只覺得他好吵。

又一個淡笑回應他。

謝穗衍又道：“小啞巴，你心情不好？”

衡芷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呆呆的望向遠方。

忽然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紙袋，耳畔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心情不好，那就吃點甜的。”

衡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過，里面竟是蜜餞。她拿起一個，放進嘴里。甜味很快在她嘴里散開，這個味道，好熟悉。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上次的蜜餞。

莫不是他送來的？

謝穗衍見她一直瞧著自己，不忍發笑，他道：“我知道，本將軍生的是有些俊俏，但也不至于這么直勾勾的看吧？”

衡芷白了一眼。

謝穗衍起身，牽起一旁的馬，利落的翻身上馬，謝穗衍勾著唇，在馬上朝衡芷伸出一只手，他道：“小啞巴，我帶你去個地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