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
森島木和櫻澤悠的關系一直友好地進展著。
初一升初二的那個暑假,二人一起出去玩了幾次,但有一半兒不是以地鐵之名義,而是很相像于普通情侶,逛個街,吃個谷什么的——甚至她還和他一起去過漫展,在海淀的動漫新城。總之,心與心間多了幾道橋梁。
所以,真是利用嗎?
森島木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在動漫新城的漫展她COS初音未來,很綠也很藍,又意料之中的好看。他也漸漸覺得二次元這個東西還是挺新鮮且有趣味的,受到了櫻澤悠和天野苗的影響,他也是看了幾部番——都是她們安利的。
“幫我拍個照吧!”櫻澤悠調整了一下假發之位置,整理好衣著,然后對著森島木手機之攝像頭,笑意濃濃,很是幸福……她搞不清為什么自從森島木向她自己表白后,二人便走得前所未有的近——恐怕這不是利用了罷,但她不相信!
而事實的確如此。
櫻澤悠甚至還去過森島木的家里……她心想“不能就這么被天野苗給獨自占有了!”但她遲遲不答應森島木的表白,是因為她很享受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友人至上戀人未滿的污濁關系——是最可恥的!
“哇,這個還在呀!”森島木的書桌桌角上正擺放著那時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海淀環線的地鐵列車模型。
他羞紅了臉,但強忍著尬言:
“是的,我很喜歡。”“喜歡什么?”
“當然是這個模型啦!”“喔,我還以為你說喜歡我呢……”櫻澤悠坐在了森島木的床邊,而森島木羞怯到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把他整的都不會說話了。但櫻澤悠又閑不下來,走到森島木的書桌那翻這翻那。
“哎哎!這個不要!”櫻澤悠正準備拉開書桌下之屜門時,被森島木連忙攔住。
“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嗎?嘻嘻,我就要看!”櫻澤悠移開了森島木的手,強硬地將屜門拉開——只見里頭靜靜躺著幾十張紙條。她隨手拿起其中一張,目光聚在了那張紙上,突然臉紅了起來……于是她又接二連三地拿了幾張,亦如此。
一旁的森島木,很想立即找個地陳鉆進去!
“所以……都是……是我和你上課……傳的紙……紙條?”她對他支支吾吾道。
“就是……我錯了……”森島木都不敢看她了,尤其是那張寫滿感嘆號的臉。
“那看來,你是真愛我呢……”這里一定要有她的位置!她心血來潮,猛烈地將森島木撲倒在他自己之床上——兩人目目相對,唇與唇間仿佛只有一層紗布之距離。
“所以看來,我這個人很差勁嘛,你說是吧?”櫻澤悠趴在了森島木之身上,閉上了眼睛,而那宛如一層紗紙般之距離,也隨著她之主動,而被打破……
這份愛,這份責任,很沉重,似一塊巨石,壓著。
“放心吧,這除了你我,沒有第三個人兒。”櫻澤悠松開了他的嘴,微微抬起頭道,緊挨著又吻了下去。夕陽的光輝透過窗戶打進森島木的房間里,讓此刻,
充滿曖昧。
是利用,但又夾雜著真情。
……
徐家匯一直在想怎么樣去追求天野苗——
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其實只有他自個兒是清醒著的。他覺得天野苗可能喜歡森島木——但這個觀點到目前為止,也只能咽在肚子里,因為他怕說出來,會影響天野苗以及他和森島木之兄弟情。這是真的。
但事實上,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徐家匯不知道的東西。這也是真的。
他懇求森島木能不能在放學時不跟天野苗走一起。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想好了。”
“想好?想好什么?”徐家匯很納悶。
“萬一那個誰不同意呢?你這么做真的太突然了。”
但他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他想跟天野苗之距離再縮短,哪怕一丟丟也好!
可天野苗并不領情——她對待徐家匯,宛如一只生氣的母虎,兇巴巴的。她早就看出來他心里的那點兒小算盤,但給了他幾天的寬松。而幾天后,她很鄭重地對徐家匯道:
“以后,可以不跟我走嗎?放學時候。”一個罕見的大陰天,隱天蔽日。
“為什……”“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也難怪這幾天一直找不到森島木和他一起走……所以很多事兒,請你自重。”
徐家匯沒有說話,而天野苗好似在心中下定了什么決心,轉身便往地鐵口里走去,以至于他在她身后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森島木”,她都沒有給任何回應。
但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
“那么今天就走回家吧。”徐家匯的家離學校也只有個走路大抵40分鐘的路程,但更重要的是方才天野苗拋棄了他,獨自下了地鐵口,所以他心灰意冷,而不情愿再去坐地鐵。
……
森島木和櫻澤悠的這道吻,改變了很多東西。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沉重但又纖細的身體,帶著激烈撲向他——他的腦子放空、四肢麻木了,好似一個玩偶,任憑她擺布著。但那是他最喜歡的女孩子,所以他欣然接受了這一切!末了,她終于起了身,二人目目相時,都互相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她嬌喘著,給了他一種“櫻澤悠是個大女人”之美好錯覺。
但之后森島木和櫻澤悠不知怎么回事,漸漸少講話了——或許是不好意思罷!只是,只是每次二人之眼神交匯之那一刻,彼此之心里都有一股隱痛。而這段時間,也沒有什么關于地鐵的新消息,所以也沒有一個合適之理由讓二人再聚在一起。
生活又歸于寧靜,天野苗終于又和森島木一起放學,一起回家。
但每次她和森島木一起回家時,尤其在落日的地鐵上,她都會想起那個大陰天——一方面,這件事仿佛與森島木有著千絲萬縷之聯系;而另一方面,天野苗總覺得那日是自己太過了,明明可以隱晦一點兒的。
“那個,那天可能確實是我太過分了說的。反正我思來想去,挺愧怍的。所以說,我覺得挺有必要向你道個歉!還有我很謝謝你的喜歡,可我覺得不應該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在我向你道歉之同時,也請你更清楚這一點。”
天野苗在入睡前將信息向徐家匯發了出去。本以為會踏實些,而沒想到她之心中因此又有了沉重,促使她不安,以至于她很難入眠。窗外高鐵道的燈帶向兩段無限延長,不著邊際,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