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白云飄蕩,除了遠處的群山換成了一片湖泊外,風景幾乎和棲真山一模一樣。
丁壽昌燒水沏茶。
俞鷹瞵看了片刻,說道:“我本打算安排一場比斗,各院派出一人,通過比斗決出進入秘境的人選。”
她看向丁壽昌。
“你若提早突破,你們紫梅院恐怕沒有人可以勝出?!?
紫梅院的眾人,除了丁壽昌外,以斬農的實力最強。
斬農是雜役弟子出身,拜入農山后沒有學到厲害法門,只有一手苦練出的劍法還算犀利。
可是和俞鹿靈、鶴舞等人相比,仍然相距甚遠。
丁壽昌推過去一杯茶。
“我們道觀一共幾個名額?”
“應該會有三個?!?
丁壽昌隱約猜到了俞鷹瞵的心思。
三個名額,若是按照以前的辦法,俞家一個、惟思一個、他一個,進入秘境的都是自己人。
一旦他退出,火鼎也有機會拿到一個名額。
雖然火鼎也是鳳出觀的人,但終究有親疏之分。
這是俞鷹瞵該考慮的事,丁壽昌沒有多費心,按下念頭,問道:“師叔,我想求取一道凝練道基的秘法。”
“哪種道基?”
“混元道基,最好可以囊括各種真元。”
俞鷹瞵眉頭輕皺。
丁壽昌又道:“聽說壺海宗有一道‘玉壺道基’,可以容納一切,我們宗門有沒有……”
那天聽侯家老祖說過后,他沒有死心。
各宗法門泄露是常有之事,興許谷神宗就有壺海宗的秘法,只是密不做聲,暗中修行。
俞鷹瞵微微搖頭,很快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丁壽昌。
“我沒有見過玉壺道基,不過類似于容納一切的倒是見過。”
丁壽昌神色一喜。
“我們谷神宗的秘法?”
“不確定,不過與你有些關系。”
丁壽昌正有疑惑時,俞鷹瞵緩緩道:“別忘了你那個師弟。”
“法王?”
“萬法王。”
丁壽昌回憶住在山上的師弟,不知道俞鷹瞵什么意思,琢磨片刻,忽然恍然大悟。
萬法,萬般法術。
萬法王這種出身,一出生就定下了道途,姓名都是意有所指。
施展萬般法術,最適合的也是混元道基。
俞鷹瞵端起茶杯,慢慢飲下。
“萬法王的父親紫樓真人,年輕時名聲很大,我猜應該與他有關,這件事最好讓你師父出面。”
丁壽昌心中欣喜散去,苦笑著搖了搖頭。
通過上次的夜談,他大致知道聽雷是什么人,可以稱之為謹慎,也可以稱之為畏縮。
此時亂象已現,聽雷肯定不愿意為了一道秘法,把自己卷入其中。
“紫樓真人的性情如何?”
“聽說早年很霸道,修成真人后很少聽到。”
俞鷹瞵說完想到了一件軼事,嘴角稍動,笑著道:“聽說萬法王的母親是華錦宗第一美人?!?
……
紫梅院事情繁多,教化弟子、烹煉力士、巡視山河、誅殺小妖……
所幸有狐兔、斬農、章老四等人奔走。
丁壽昌每日坐在修行靜室,一邊由胎記修行真法,一邊手托各種金鐵,祭煉淬金煙。
一天天過去,這天門外傳來一聲急呼。
“師兄!師兄!”
丁壽昌停下動作,起身拉開靜室大門。
“怎么了?”
柯興業站在門外,神色慌亂。
“老四出事了,章老四被人下黑手了!”
殿內,章老四躺在一塊木板上,神色憔悴,兩個腳掌懸空放在一把椅子上,腳心腫得好似一個紫饅頭。
滾圓的紫疙瘩,高高聳起,正中央還有一個針眼大的黑點。
丁壽昌蹲下去,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是怎么回事?”
章老四神色苦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腳心忽然一疼,然后就腫了?!?
“被偷襲了?”
“沒有人偷襲,我在路上走著呢,身邊只有六工一個人,地上啥也沒有……”
章老四說了一大堆。
丁壽昌聽完卻更加疑惑了。
聽他所說,似乎是什么也沒遇到,好端端的就受傷了。
“會不會踩到針了?”
“我們專門找了,地上什么都沒有,就是突然腳疼,兩個腳一起疼的?!?
連著說了一串話,章老四神色越發萎靡。
門口一個高約六尺的魁梧漢子一直欲言而止。
整天在院子里瘋癲顛的女人也不瘋了,十分安靜地站在他身邊。
丁壽昌抬手示意他進了。
“遲六工?”
魁梧漢子倒頭跪下,大聲道:“院主,肯定是他們,我們快找到了,他們害怕,所以下黑手?!?
“他們是誰?”
“偷走我孩子的人,肯定是他們。”
“從頭說?!?
遲六工語言凌亂,前言不搭后語地說了大半炷香。
丁壽昌沒有聽說任何頭緒,皺著眉頭坐到椅子上,瞥見章老四的雙腳一直翹著,他攔下遲六工。
“老柯,去找狐兔,讓她找個藥師?!?
柯興業迅速跑開。
丁壽昌道:“你接著說?!?
找人、問人、又找人……遲六工說的很亂,丁壽昌省掉了很多沒用的話,大致知道了來龍去脈。
丟失小孩的不止遲六工一家。
章老四、遲六工挨個村子去找,一家家詢問,問到了一個可疑的人,他們正準備去找那人,章老四就遭到了偷襲。
“院主,肯定是他……”
丁壽昌搖了搖頭,起身迎到門外。
“師姐?!?
狐兔帶來了一個劍眉老者,介紹道:“這是俞家十七爺。”
丁壽昌拱手道:“見過十七爺?!?
老者微微頷首,走進殿內,看向章老四的雙腳,觀察片刻,伸出手探入一股元氣。
“啊!”
章老四痛叫一聲。
老者皺起眉頭,取出一捆銀針,扎向疙瘩。
“啊!”
一次次試過,章老四痛得暈死過去,老者站起身,長吐一口氣,搖頭道:“不是傷?!?
丁壽昌問道:“是不是有人偷襲?”
老者點頭道:“應該是咒術,我不會解咒,只能憑他自己扛過去,或者等下咒人主動收回咒術。”
丁壽昌瞳孔微縮,心頭十分忌憚。
詛咒之術,防不可防,這類法術十分冷僻,書上也很少看到,他對此一竅不通。
“誰會解咒?”
老者搖了搖頭,直接邁步離開。
“我去告訴小姐。”
狐兔也離開大殿。
丁壽昌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遲六工夫婦,又看了看躺在木板上的章老四。
“遲六工,你們最后找的那個人叫什么?”
“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