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昭陽長公主長子輔國公世子的親事說定了,就是皇后的侄女薛國舅嫡女薛姿妗,這門親可謂是門當戶對。
鎮(zhèn)國公府這邊長房三公子的親事跟著定了,他是庶子原是沒哪家高門貴女愿意嫁,但國公府地位擺在那兒,最后邵氏敲定了禮部尚書嫡次女。
眼看著自己兒子女兒都有了這般好的歸宿了,蘭姨娘自然是感激邵氏這個主母的,日常更是盡心的伺候她。
天兒愈發(fā)熱了起來,眾人都懶得動彈各自待在自己的院里,崔槿寧正領(lǐng)著丫鬟納涼,遮陽傘竟是月蠶絲,月蠶絲輕薄如羽,涼爽冰舒,價格卻是千金一線,所以十分的珍貴,向來也是只有富貴人家才用得起。
“郡主,三房八姑娘來了,在外求見您呢。”
清歡走進來稟告,她懂規(guī)矩知道只有崔槿寧是自己的主子,所以不會隨便放人進來。
崔槿寧聽到來人是崔槿湄,蹙眉不解但還是讓人進了。
只見崔槿湄她身著一件錦繡雙蝶金絲襖,身下著琇衫羅裙,頭上梳了一個如意高髻,上頭還插著一支累絲嵌寶石金簪。
崔槿湄今日是精心打扮的,可還是被比了下去,她的臉色有一瞬即逝的妒恨,只見崔槿寧她身著一件縷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對襟褙子,下頭淺色直紋長裙,一身華貴高雅容貌嬌艷依舊。
“這大熱天兒的,姐姐有事怎滴還親自來了,差底下的丫鬟過來支一聲便是了。”
崔槿寧悠悠說了一聲,接著繼續(xù)手上的事兒,崔槿湄見著她這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心里惱火但面上終是不敢表露出來,只是訕笑了一下道。
“我是個粗糙的,哪就能像妹妹這般金貴了,不過,我也是實在沒了法子,這才大熱天兒的過來妹妹這兒叨擾了。”
崔槿湄瞥了一眼崔槿寧,竟作勢抹起了淚,抽泣不止,那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崔槿寧瞧著她說來就來的,有些無語的噎住了,但還是輕聲敷衍的寬慰了她兩句,但奈何她卻沒有那個眼力見,瞧著崔槿寧愿意理睬她更是來勁了。
“我知道我是個庶出,自然不能和家里任何姐妹比,但同樣我也是崔家女兒,總不能被一個家里的丫鬟羞辱了吧。”
這下崔槿寧終于知道崔槿湄大熱天為何來找她,但此事已由老夫人做主了,崔槿湄又找上她不知心里打的什么算盤。
崔槿寧不動聲色撥開崔槿湄拉著自己衣袖的手,乖巧的笑了徑直回答她。
“這是說的什么話啊,你雖只是庶房的孫女,但祖母向來是公正不阿的人,那日她不是已經(jīng)替你懲處了那賤婢了嗎,祖母她老人家既已處置了,你又來找我這是做什么呢。”
崔槿湄最是討厭別人說她是庶房庶出的,此刻氣的滿臉通紅卻又只能隱忍不發(fā),畢竟這不是鎮(zhèn)國公府而是長公主府。
她面前的更不是崔槿汐那個單純好糊弄的,而是整個京都連公主都要禮讓三分的小郡主。
“不是的,我自然不敢置喙祖母她老人家的處置,只是……我姨娘她病了,可那些婆子丫鬟都是捧高踩低的,見著我們娘倆不得寵便使命作踐我們,不得已我才求上了郡主。”
崔槿寧不想管三房的破事,免得讓自己還有二房的眾人都被她們給纏上,找了借口推脫了。
“我只是個小輩,哪能插手長輩之間的事,再說三房管事的可是三嬸嬸,你合該找她啊。”
崔槿湄還想再說些什么時,鈴蘭得了徐姑姑示意,挺身而出攔下了她開口道。
“這會兒日頭正毒,八姑娘您還是快回去吧,您身子骨好,受得住這烈日炎炎,我們家郡主她打小嬌養(yǎng)可受不了。”
崔槿湄只得悻悻而歸,出了宣寧居才敢發(fā)火。
“崔槿寧這個小賤人,仗著自己是郡主竟敢如此對我,日后待我嫁入高門定一雪今日之恥,讓她也嘗嘗這滋味。”
她身旁的丫鬟聽到她這話,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拉了拉她,不敢大聲只能低聲提醒。
“姑娘,這兒是長公主府,小心隔墻有耳啊,有什么事咱們還是回去找姨娘吧。”
崔槿湄聽了這才收斂了,就帶著丫鬟離開了,清歡從石門的竹林中走出來,冷著臉回去。
聽了清歡的稟報,清如薔薇都氣的不行,直言要將此事稟告昭陽長公主做主。
“咋呼咋呼的,成何體統(tǒng)!郡主還未開口,你們倒都說了,還有規(guī)矩嗎?”
徐姑姑開口訓斥,兩人這才安靜了下來看向崔槿寧,崔槿寧看著兩人有些委屈,連忙安撫起她們的情緒替她們說好話。
徐姑姑有些無奈,但既然是崔槿寧開口說好話,她終究是沒再多說什么,對著崔槿寧嗔道。
“郡主,您都快要將這兩個丫頭給寵壞了,嘴上沒個把門的性子又風風火火,這樣下去那可怎么了得啊。”
崔槿寧搖了搖徐姑姑衣袖,軟軟的開口,徐姑姑無奈又寵溺刮了刮她小鼻子。
“人回來了?怎么樣?那邊可有理會她?”
三房正院的碧溪居,崔槿汐端著茶盞詢問。
她氣定神閑的舉著茶盞子,臉上分明是笑著的,但那一瞬間卻有著一股冷淡的涼薄。
“回姑娘,八姑娘是氣哼哼帶著佩蘭回來的,必定是在郡主那兒碰了一鼻子灰。”
崔槿汐的大丫鬟丁香如實的向崔槿汐匯報著,崔槿汐聽了,她的唇角驀然綻出一朵冷笑。
只見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拿起桌上的剪子,咔嚓一聲就把盆栽里一朵嬌艷欲滴的粉色芍藥無情的剪了下來。
她面上還是淡如水的模樣,手上卻用了力,方才還嬌艷欲滴含苞待放的芍藥,此刻已經(jīng)被她捻在手里碎成一片片的了。
“姑娘,她真是不自量力,竟妄想攀附上郡主。”
崔槿汐嗤之以鼻。
“她做夢!就是宮里得寵的儀嘉公主都討不了好,她還妄想拉攏崔槿寧!”
丁香點了點頭應(yī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