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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正月趕集,知府上任

歲首甫畢,氣候雖寒,然較臘月之嚴冬稍暖。

東風和煦,暖遍十里八鄉,景色宜人,宛如畫卷。

五神峰巔,殘雪猶存,松柏翠綠,不改其心。

松明山麓,楊柳新綠,生機盎然,葉尚未舒。

龍川之水,綠波蕩漾,熱氣蒸騰,春意正濃。

阡城之中,人流如織,車馬喧騰,熱鬧非凡。

正月之初七,阡城市集之日也。故事自此啟幕。

阡城之西隅,青巖名曰燕雀,環抱百里,人跡罕至。

巖巒疊嶂,奇峰怪石,突兀而立,若林落成,千姿百態,難覓其蹤。

或若飛翔之燕,翩翩飛舞于天際;或若守護之巨人,巍峨然立于巖間,形態逼真,栩栩如生。

巖壁峭拔,直插云霄,凹凸不平,起伏跌宕。

碧綠藤蔓,纏繞其間,橫豎有序,整齊劃一。

松柏蒼翠,常伴左右,四季蔥郁,冬暖夏涼。

常有燕雀筑巢于此,鳴叫聲此起彼伏,其數量繁多,故而得其名也。

燕子巖山腹中,有洞名為太虛,宛若明珠嵌于群山之中。

其洞口斜斜,如鱷張吻,吞日月之光,納祥瑞之氣。

洞之天生之喉,石門左右分立,自茲而入,引我入明暗交錯之大廳。

遙觀洞口,宛若天然畫卷,門半掩映,露出深邃之藍,引人深思無窮。

洞口兩側,古樹參天,直插云霄,綠野仙蹤,洞影隱約可見。

洞頂巨石,橫懸其間,刻纂書體,描以朱紅,映日生輝。

行至洞門,清風拂面,心曠神怡。

洞內寬廣,其境幽深,空靈縹緲,蕩氣回腸。

大廳地底平坦,巨石錯落有致,構景萬千,宛如人間仙境,美輪美奐。

鐘乳石琳瑯滿目,如古戰士,屹立不倒,守護秘境。

其頂高遠,鐘乳倒掛,宛若星河鷺起,星光閃爍,熠熠生輝。

形態各異,或如天女散花,或如利劍指天,或如群龍飛天,壯觀無比。

洞中景色優美。地下暗河潺潺,清澈見底,荷葉浮出水面,魚兒躍波,漣漪四起。

石壁四周,苔蘚點綴,幽靜神秘。

洞內光影柔和,夢幻之色,五彩斑斕,氛圍感十足,故乃素稱“太虛仙洞”也。

其建有亭臺閣,地下暗河潺。瀑布如銀練,太虛幻境般。

神游至此地,皆驚嘆奇觀。感大自然力,魅力無窮綻。

歸時心不舍,回憶久留連。城西燕子巖,勝景永流傳。

言歸正傳,自王陽明龍場悟道已逾矩百年之余,阡城雖僻處偏遠,其“貴州士知學”之風盛行。

有詩詞為證:

春意盎然,歲歲寒食,桃花開早。

白綾輕拂香飄逸,玉樹瓊枝映雪飄。

靜夜幽幽,星河鷺起,月華如水靜悄悄。

人間天上,銀輝灑落照無涯。

宛似仙人降世間,風姿綽約,意氣超然。

百花之中誰解意,不隨世俗爭春妍。

浩然之氣充天地,英才卓滎世無雙。

太虛洞中,陽明閣里,心學傳承萬古長。

似有一道,貴州之子,心學之路始稚童。

龍場悟道聞其名,陽明心學得真傳。

歲月流轉百載過,太虛洞中隱鐵肩。

講學授徒傳道義,陽明閣前香火綿。

一日,春日暖陽照,太虛洞外花正妍。

洞內書聲瑯瑯起,道傳言講心學論。

學子們聚精會神,聽其講解心自安。

講罷靜坐冥想間,陽明心學入心田。

你道此詩說的是誰?說起根由雖近荒唐,細按則深有趣味。

待在下將此來歷注明,方使閱者了然不惑。

緣由是自王陽明龍場悟道之后,常有講心學論于室外,于一次講學之時,在其桌子底下幸遇有三兩稚童在其玩疊石子。

其有一稚童,約摸四五歲余,玩其所興,異于他人。

故而收其為徒,常居龍場左右,教其學識之道熠,授其道義之真要,得其陽明心學真傳也。

此子便是今太虛仙洞的洞府之主人,陽明閣之先生,賈似道是也。

賈似道—哪里人?其生平難詳之。其貴庚幾何?其生辰八字難測。其何時來此?更甚是難以考尋。

只聽聞,是曾一老樵,去燕子巖砍柴,見其有一人,居于洞府之中,穿著打打扮神似一神仙老道,述述歷歷,故而流傳之。

一來二去,方圓百里,世人皆知,太虛洞有一老道,每逢歲寒便會去往龍場一次,來返阡城,估摸少則半月,少則一月。

隨而廣之,阡城世家大族皆訪于此,尋其道,求其授業于子,自此已三年五載有余。

陽明閣,隱于太虛洞之幽深處,與孔孟樓,孔明亭以及仡佬風雨橋相映成趣,構筑出一方儒家文化的靜謐天地。

陽明閣之建筑,古樸典雅,飛檐翹角,雕梁畫棟,每一磚一瓦皆是凝聚匠人之心血。

遠觀陽明閣,琉璃瓦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與四周翠竹相映成趣,構成一幅和諧共生之景。

近看則見閣前臺階之上,蓮花圖案雕刻精美,象征著清潔高潔;

兩側石獅威武雄壯,守護著陽明閣之尊嚴。

隨風潛入陽明閣,一股淡淡檀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其堂內中央正殿之上,供奉著王陽明真像,正前香案上陳列著香爐和供品。

香案置前于正中,三柱高香,云煙裊裊。

其側兩旁,擺著瓜果,糖飴,五谷雜糧各一盤,香氣四溢。

只見兩個書僮身著淡青色衣裳,衣袂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像清風明月一般,站立于前。

他們動作雖然簡單,但是透露出學問之敬畏與對生活之熱愛。

藏書樓位于陽明閣之樓上,共有三層。

每一層均擺滿了各類書籍,從經史子集到詩詞歌賦,應有盡有。

書架之前擺放著舒適的座椅,供人閱讀休憩。

藏書樓之頂層設有一個小露臺,可供人遠眺太虛洞之美景,感受大自然之恩澤。

庭院之內,種滿了梅,蘭與竹。梅花傲骨凌霜,蘭花清新脫俗,竹子堅韌挺拔。

這些植物不僅美化了環境,更蘊含了深厚的文化內涵。

每當春風拂過,庭院之中便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和竹香,令人心曠神怡。

此時,兩個書僮正在打掃庭院。

一人手里拿著一塊白色抹布,正擦拭桌椅和著香案上的香灰。

另一人拿著苕帚,打掃著周圍被老鼠啃噬的碎屑。

他們勞作之間,竊竊私語,聲音輕柔而富有節奏。

恰逢此時,從后堂走出一人,一身仙風道骨之氣,想必這就是傳說之中的賈似道了。

“清風,明月,爾等師兄莫阿兮往五神峰一行,可曾歸來?”

他的話語之中盡顯對莫阿兮的深切關懷。

原來如此,兩位書生,一位叫清風,另一位叫明月。

清風與明月聞言,停下手中活計,相視而笑。

他們深知賈似道與莫阿兮之間的特殊情誼。其中一人遂戲言回應道——

“師父勿憂!莫師兄定安然返回矣,他乃阡城人中龍鳳,英雄豪杰,何懼路途艱難。聽聞阡城世家大族時下多招婿于歸,想必莫師兄定去遴選龍麟了吧!”

賈似道站在原地愣了幾秒,微微一笑,未曾揭穿二人之戲言。便淡淡說道——

“莫可胡言!爾等莫師兄是個正直善良之人,雖然內斂了些,但也是爾等的師兄,不可胡亂編排!爾等須悉心照料才是,勿使他在外受累。”

兩人聽畢點頭應允,表示定當小心翼翼地照顧莫阿兮,但又以為賈似道心有不悅,立馬跪在地上,異口同聲答道——

“回師父!徒兒知錯,請師父責罰。”

賈似道見二人,認錯態度良好,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沒有覺得有什么。故而說道——

“起來吧!為師并沒有責備爾等的意思。知道你們師兄弟之間私下感情良好,為師甚慰。平日里打鬧也罷,實為歡樂趣。以后注意場合,背后議論,切記不可!”

賈似道說完,便心思一沉,暗暗想道——“這臭小子該真不會去當招婿了吧!雖然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但也不至于這么猴急狗躁的吧!”

估計想了有個幾秒鐘,想起來自己云游之時,剛見到莫阿兮的場景,頓感五內如焚,自然甚是牽掛。

這可是他一手帶大的徒兒,說是親兒子也不足為過,平日里賈似道多為關懷呵護了些,難免遭其他人的非議。

說起莫阿兮,在賈似道的心里,他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內斂了些,不善言辭,背地里也沒少遭其他師兄弟的欺負和打趣。賈似道見兩人還跪著,便說道——

“別跪了!起來吧。倘若見爾等莫師兄歸來,讓他去孔孟樓尋我。”

跪在地上的兩人,回答道——

”諾!師父。“

話畢,賈似道又自后堂入,去往孔孟樓了。

隨后,兩人起身,繼續忙著陽明閣的打掃事宜。

話說回來,莫阿兮去往五神峰,已有些許時辰,按平日時辰來算,早已經歸至太虛。

今日卻遲遲未歸,難免令人擔驚受怕。

畫面轉場,阡城以東,阡城一座山峰之上——

五神峰者,古之神秘之地也,自古素有傳頌。

其山之五峰之巔,頂立云端,積雪皚皚,宛如銀裝素裹,與碧空相映成趣。

陽光灑落其上,銀輝渾射真人,目不能直視。

峰側,峭壁險峻,如削如琢,令人嘆為觀止。

林間,生靈活躍,靈猴嬉戲,野兔動脫,野豬穿梭;

空中,鷹隼翱翔,群鳥齊鳴。

四周松柏蒼翠欲滴,山花爛漫爭奇斗艷;

溪水潺潺,陽光斑駁,灑落其間,光怪陸離,一片春意盎然之景象。

然峰頂之風,冷冽刺骨,時而呼嘯而過。

半山之中,有古廟一座,飛檐翹角,雕梁畫棟,古樸典雅。

廟內供奉五神,各司其職,守護這片福地澤民。

廟宇的存在,為五神峰增添了幾分神秘和莊嚴。

峰下,林木蔥郁,參天大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

林間小徑蜿蜒曲折,通往未知之境。

偶爾有靈猴嬉戲于林間,野兔穿梭于草莽,為這片林地增添了幾分生機和活力。

林邊清溪流淌,水聲潺潺,清澈見底。

溪邊花草繁盛,散發出淡淡香氣。

陽光透過樹梢灑于水面上,形成斑駁光影,令人感到寧靜與舒適。

然而五神峰之險峻,亦為世人人所知。

峰之另外一側有懸崖峭壁,直插云霄,深不見底。

傳說唯有真正勇士,方能攀登至此探尋秘境。

此刻,在峰頂之上,一座題有“浩然亭”的空地之上,有一人正揮劍舞動。

其身姿矯健,步法靈動,劍法飄逸而獨特,每一次出劍都帶著破空之聲。

他一邊舞劍,一邊吟詩,頗具李太白之神采,盡顯英豪本色之氣。

一襲月白相間的素衣長衫打扮,容顏清朗,隔遠相望,就是一個年輕的道士模樣。

不用懷疑。想必,此人便是莫阿兮是也。

在距離他不遠處,亭外的一棵松柏樹下,站著兩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距離不過一丈之距。

其中,一人衣著華貴,長得靈秀好看,腰間掛著一塊通靈玉佩,年紀約摸十七八歲余。

另一位少年,書僮打扮,模樣比莫阿兮生得俊秀些,但年紀與之大致相仿。

只聽見那書僮,突然喊道——

“莫公子,休息一下吧!你已經是快練了兩個時辰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興頭兒上的莫阿兮沒有回答。他依然一邊舞劍,一邊吟詩。

眼見莫阿兮沒有回應,那衣著華貴之人,又復喊道——

“阿兮兄,休息一下吧!這陽光溫柔,吃點東西,喝杯水之后,我們兩再對招如何?。”

此時,莫阿兮停下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回復道——

“好啊!儒霖兄,自你正月成親之后,我們便沒有一起對練了。今天氣好,正好合適。”

話畢,莫阿兮收回手中劍,迎面向浩然亭走去。只見,那主仆二人已經在亭內準備吃的和喝的。

原來,那衣著華貴之人是姜儒霖,阡城姜家的大少爺。

自二人相識以來,本多有相伴同游于此,共同切磋劍術,但自從姜儒霖成親之后,便鮮有舞劍,主打一個陪同。

浩然亭內,姜儒霖和莫阿兮有說有笑,一邊吃著,一邊喝著,好不樂哉。

書僮站在一旁,緊著杯中水,備著桌上食,絲毫不減,毫不含糊。

“伙計!別忙活了,坐下一起吃。”

莫阿兮看著書僮叫道。此時,姜儒霖望著書僮,微笑示意道:

“是啊!逍遙,你也坐下,一起吃。”

只見書僮雙手合禮,向著莫阿兮和姜儒霖行禮,答道:

“諾!謝謝少爺,謝謝公子。”

話畢,立即坐下,坐在莫阿兮和姜儒霖中間的位置,距離姜儒霖近些。

三人談笑風生,津津樂道。映日言暉之間,只聞姜儒霖說道——

“余生所愿有三耳,一愿識盡人間好人,二愿讀盡世間好書,三愿看盡世間好山水。靜則安能,莫放過耳。自婚畢,余性懶,逢世一切炎熱之物,了不關情。”

莫阿兮望著姜儒霖,品著杯中水,若有所思,卻未進言語半句,只是安靜地聽著姜儒霖說完后面的話。

“惟愛高山流水,任意所知,迂翠叢紫莽,竹林芳徑,偕二三知己,抱膝長笑,欣然忘歸,加以名姝凝盻(xì)。

素月入懷,輕謳緩板,遠韻孤蕭,青山送黛,小鳥興歌,儕(chái )侶忘機,茗酒隨設,余心最歡樂不可極。”

莫阿兮放杯于前,思索片刻之后,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儒霖兄,不愧是宏儒碩學之俊郎,兄一往神來,興會志未移。弟才非夢鳥,學慚半豹,遇此嘉言格論,麗詞醒語,只得只言片語,盡會其心。“

書僮坐在一旁,聞這二人如此這般論學談道,本皆是阡城的少年英才,其措辭結構,比賈世道還老道,實在是聽不下去,一時沒有忍住,竟笑出了鵝叫聲——“哈哈哈......”。

二人一起望著書僮,清一色的一臉疑惑,不得其解。姜儒霖便問道:

“逍遙!你小子怎么回事?”

此時,書僮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一臉尷尬的樣子,遂起身俯首回道——

“回少爺!每每聽到你們這文縐縐的講話,我就覺得好笑,兩位像得道多年的老道士一樣,可是明明不知是呀!”

聽完書僮的回答,姜儒霖并未不悅,只是阿兮兄在旁,立馬臉色一變呵斥道:

“好小子!膽子竟越來越大了,如此這般沒規矩,竟然敢編排起我和阿兮兄來了!”

書僮見姜儒霖如此,便嚇得立馬跪下,不敢出聲。

而莫阿兮見此情況,隨即大聲笑著說道——

“儒霖兄!不必如此這般,逍遙說的并無不妥之處,咱們兩個確是有點那個。難怪逍遙見笑了!”

莫阿兮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到姜儒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后,走到書僮身邊,俯身下去,準備去扶書僮,然后說道:

“來!來!來!逍遙莫怕,這怪不得你,是我和你家少爺過于學究了。”

書僮未敢起身,一直低著頭。直到姜儒霖開口——

“起來吧!下次可注意些,注意自己的身份。還不快謝謝阿兮兄的寬宏大量,否則要你好看。”

書僮得到姜儒霖的同意之后,然后才敢起身回道——

“諾!少爺。”

然又朝向莫阿兮,畢恭畢敬地行禮說道——

“謝謝!逍遙多有冒犯,還望莫公子見諒。”

此時,姜儒霖也向莫阿兮說道:

“見諒!為兄御下無方,還請阿兮兄海涵!”

莫阿兮見此,立馬回復道:

“二位言重了!這才多大點事呀,我雖不是道門中人,卻勝是道門中人,這般俗禮我可消受不起呀!”

話畢,三人之間便沒有那么多的俗套還禮,又坐在一起吃著,喝著。

隨后,姜儒霖和莫阿兮去到浩然亭外,切磋劍招,完成了今日之諾,直到事畢。

結束事畢之后,書僮收拾完桌上之物,三人便一起下山,一起來到阡城之中。

城中茶樓,茶香四溢,客至云集。

阡城之民,飲茶之風,源遠流長,自唐以來,陸羽《茶經》皆有所載。

閑暇之余,煮水烹茶,或獨品其韻,或三五相集,品茗談天,樂享歲月。

此間閑聊,消息如風,流言如潮,迅疾流傳于市井之間。

此乃阡城茶文化之一隅,亦是市井之人情交流之所。

茶樓之內,茶香裊裊,客滿座頭,桌桌皆有客人,喧嘩聲不絕于耳。

小二穿梭其間,忙若陀螺,掌柜穩坐柜后臺,珠算聲清脆,一派繁忙景象。

陽光灑落,正門匾額“苔茗閣”三字明亮耀眼,盡顯生機勃勃。

唯獨東北角一桌,背陰昏暗,雖眾客盈門,此桌獨獨無主。

二少年聯袂入苔茗,前者年方十七八,書生裝束,身姿挺拔,面容清秀,手握一把灑金的折扇。

一襲白衣勝似五神峰顛的白雪,無瑕無垢,微風過處,衣袂飄飄,更顯飄逸出塵。

惜乎面色萎黃,病態畢露,神情頹唐,令人嗟嘆。

而后者則作書僮打扮,身著青衣,年歲偏幼,圓臉大眼,神采飛揚。

伙計瞥見客至,急趨前致意,以笑待道:“客官遠道而來,速請內進!”

白衫少年環顧四周,遂步至東北角空桌,從容坐下,青衣書僮隨其后,亦就坐焉。

茶館小二趨近桌前,笑語盈盈:

“二位郎君,欲品何茗?吾店茗茶素有西湖龍井之清香、信陽毛尖之細嫩、茉莉花白之雅致。”

白衫少年聞“楊應龍”三字,目光異彩,昂首望見四旬有余、身材魁梧之大漢,聲若洪鐘,蓋眾談之。

大漢衣衫襤褸,似市井之輩,然眼中卻有不凡之氣。

少年凝視大漢片刻,繼而低頭沉思,似在思索或回憶。

眾人未察少年異樣,依舊自說自話。

片刻后,少年抬頭,眼中堅定之色顯現。

他決意與大漢一賭,觀楊應龍半月內是否真降。

遂起立走向大漢,啟口道——

“吾欲與汝一賭,若楊應龍半月內降,吾輸汝百金;若彼時未降,汝輸給我百金。如何?“

大漢聞之,喜形于色,大笑道——

“好小子,果然膽大!便依汝言,百金若輸,決不食言!”

少年微笑一笑,回應道——

“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吾豈能失信?”

言畢,二人擊掌為盟,至此賭約成。

眾人見之,議論紛紛,皆猜摸半月之后之結果。

此時,莫阿兮和姜儒霖主仆二人,已然走到“苔茗居”門前,在準備入門之際,剛好碰見這一幕。

掌柜瞧見三人前來,親自趨前,以笑待道——

“姜大少爺,樓上雅間天字號,請隨我來!”

思來想去,以姜儒霖的身份,應該是“苔茗居”的常客不假,在掌柜的引導下,三人行自正門入,往二樓走去之時,只聽見莫阿兮突然喊道:

“二師兄!竟在此處碰見你?”

原來那白衫少年,就是賈世道的二弟子-楊熠。楊熠道:

“我道是誰在叫我,原來是你呀——阿兮!”

莫阿兮:“不然呢!在這阡城之中,誰能叫你二師兄。”

楊熠笑道:“哈哈!聽老頭說,今天準備出發去龍場,他可出發了否?”

莫阿兮答道:“還沒有吧!我今日出來得緊,還未來得及向師父請安。”

二人在寒暄之時,姜儒霖突然喊道——

“小熠!咋地?你這臭小子,眼里只有你師弟,我這么個大活人,愣是沒看見?”

楊熠突然回過神來,看了看姜儒霖答道——

“楊大哥!請恕小弟眼拙,未能注意到你。”

姜儒霖:“你小子,我看就是欠收拾,我這么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咋地是我不配!”

楊熠:“哪有?我可以忘了任何人,也不能忘了你姜大哥呀!”

“嘖!嘖!嘖!”

一陣打趣之后,幾人隨著掌柜一起上樓,來到雅間天字號坐下。

掌柜隨即躬身問道:

“請問三位郎君,喝點什么?”

楊熠和莫阿兮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拿不定主意主意。

姜儒霖見狀,朗聲道:

“掌柜的!上一壺招牌品茗,再來一盤桂花糕,一盤桃花酥,一盤精品果子。動作要快,切勿耽擱。”

“好嘞!請三位郎君稍等片刻,即刻就來!”

掌柜立馬應了一聲,緊接著下樓吩咐小二去了,便回到柜前繼續打著算盤。

而在雅間天字號坐的三人,一邊等著,一邊談論著“楊應龍”之事。

其中,楊熠說道——

“聽說楊應龍在播州起事,對抗朝廷。這一時之間,盜匪四起,四處流竄行事。給咱阡城的茶道業受了不少影響,好多外地客商無緣無故被強行扣押,根本無法來此。”

姜儒霖感嘆道:“這大過年的,聽聞此等之事,實乃晦氣!”

莫阿兮也附和道:“也不知道韓家咋樣了?韓伯父估計都急得不行吧!”

楊熠接口道:“韓家年前的好些外商訂單,都因此事給耽擱了,韓伯父近來一直在茶園忙得不可開交,身子都快累垮了。”

聽到這,姜儒霖拍了拍莫阿兮的肩膀,立馬打趣道:

“莫不是你擔心的僅是韓伯父?”

楊熠突然換了口吻說道:“阿兮!你放心吧!韓伯父沒啥大事,我剛去瞧過,只是看起來有點累而已。”

姜儒霖:“小熠!你對韓家的情況如此這般了解,想必沒少往韓家跑吧!”

楊熠:“哪有!我也只是經過韓府,碰巧遇到韓伯父出門,寒暄了幾句而已!”

其實,姜儒霖心里都明白,楊熠哪是路過呀,韓家住在城西,而楊家在城東,說起來簡直就是西一棒槌,東一榔頭。

這師兄弟二人,自小以來就常與韓家頗有淵源,真正關心和擔心的人是韓家的大小姐——韓靈兒。

但主要因為,二人之間是師兄弟,與韓靈兒之間多有瓜葛,有很多話都沒法直接表明,各自心里之間都也都暗自在較勁。

“三位郎君!請慢用。”——隨著這句,三人之間的談話便不了了之。

此后,三人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點心,一會說說這,一會說說那,誰也沒再繼續韓家的話題。

直到,姜儒霖突然問起:

“小熠!聽說你們楊家又出了一款新酒,何時有幸能和喝上一盅呢?”

姜儒霖本不是好酒之人,比起酒,他更喜歡喝茶,楊熠心里也明白。

楊熠:“是的!但新酒還未到開壇的時候呢?屆時一定第一時間請姜大哥品嘗一二。”

說完之后,楊熠才想起,今日出門之時,楊家老爺叮囑他今日要拿二十壇十年陳釀送去臨江樓的事情。隨后,端起茶水,向著姜儒霖和莫阿兮說道: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姜大哥,阿兮,喝完這一杯,我就得撤了。”

姜儒霖一臉驚奇的樣子,而莫阿兮對他這位師兄再了解不過,心里并無半點波瀾的樣子。姜儒霖突然問道:

“咋了?”

楊熠:“今兒個出門的時候,我家老頭叮囑我要送二十壇酒去臨江樓。我這出來這么久,光想著玩了,竟把這件事給忘了。”

姜儒霖:“二十壇?送那么多酒作甚?今天也沒聽說臨江樓要宴請什么貴人吶?”

楊熠:“我也云里霧里的,老爺子一向如此,交代的事情也沒個根由。“

說完,楊熠起身便向姜儒霖行了個舉手禮,說道:”姜大哥!小弟就先行一步,改天我再另尋佳處向你賠罪!“

姜儒霖和莫阿兮見狀,也一并起身隨禮相對,姜儒霖道:

“沒事!客氣個什么勁,這哪用賠罪吖,你有事你就先去忙!”

隨后,楊熠便叫上自己的書僮一起下樓,離開了,走的時候還給莫阿兮說,讓他一會回去的時候,去趟臨江樓,他給賈世道備了一壇好酒,讓他給帶回去,而莫阿兮并未將此放在心上。

事畢,姜儒霖和莫阿兮對面而坐,還讓掌柜的拿了一副圍棋,兩人一邊下棋,一邊喝茶,有說有笑。

他們一口氣對弈了幾個回合,二人輸贏無定,二人相處起來也沒楊熠在的時候那么拘謹,特別是莫阿兮,似乎臉上的神情都要輕松和愉快些。

姜儒霖問道:“阿兮!咱們也差不多結束吧,你愿一同去臨江樓看看否?”

莫阿兮:“有何不可呢?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莫阿兮本不是喜好熱鬧之人,自幼長在太虛仙洞,安靜得緊,但只要和姜儒霖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隨后,姜儒霖和莫阿兮一同下樓,結完賬后,走出“苔茗居”。只見得街道上人流如織,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阡城之人,除逢年過節外,鮮有以面為食,多食米為主,以食粉次之。

其粉之種類繁多,顏色各異,口感有所不同,但均為阡城之人所食所愛之,絕無僅有。

在阡城之人眼中,萬物皆可為粉,所食之粉常有綠豆,大米,豌豆,紅薯,玉米等,可制為蒜葉條理,或如游絲橫路之狀,食用牛肉,羊肉,豬肉,狗肉輔之,一勺高湯,一匙糊辣椒,一匙胡椒粉,兩三粒小蔥,再次拌勻,即可食之。

阡城之中,制粉之數家有余,以徐記最為悠久,其味正宗,深得粉食之道,方圓內外,不絕于耳,多為世人稱道,其中綠豆粉為阡城獨有,不外如是。

特別是,徐記老粉館前,客聚三三五五,晨食之間,笑語盈盈。

徐姓之主,性情溫和,待人以笑,深得人心。

“徐掌柜,搞(阡城方言,一般都說“搞飯”)碗綠豆粉,今日少油少湯,少鹽少辣,多肉多蔥,多多益善哈!”

客自話畢,遂坐長凳之上,挽袖以待,謂同伴道——

“阡城之中,美女如云,美食頗豐。吾食徐家綠豆粉十余載,其味香醇,其色誘人,吾信爾等走遍四方,難尋如此美味佳肴。”

眾人皆和顏悅色,附和之聲不絕于耳。

鄰桌有一白衣少年,左手執泛黃書卷,右手握古樸寶劍,肩背一竹絲箱籠。

悄然掩面而觀,偷窺贊美之人,其神色之間,略顯羞澀,宛如春日初綻之嫩芽。

白衣男子,容姿俊朗,下頜流暢若削,眉間清揚,仿若仙人之姿,獨惜衣飾樸素。

那一襲素白長衣衫,知者謂之其生性淡泊,懶于修飾;不知者或疑其有要事,服喪在身。

身無繁飾,惟有一柄破舊寶劍,劍雖稱其寶,實不足貴,觀其裝束,此劍恐非珍品也。

然終其容顏靈秀,氣質清雅,令人心弦波動,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兩眼,真可謂是秀色可餐。

少年所要之食,亦奇異如他人般素淡,偌大的碗里,半碗皆是乳白色的高湯,冒著絲絲熱氣,看來是方才端上來不久。

高湯之上,稀稀疏疏地漂浮著,些許肉眼可見的蔥粒,數量約摸僅一只手指頭個數的模樣;

而高湯之下,凈是清一色的素米粉,無肉無辣,與旁人碗中佳肴相比,真可謂是一清二白。

只見得,白衣少年把劍輕輕地放置于桌子之上,不緊不慢地挽了挽衣袖,從桌上的竹筒里抽了一雙“天圓地方”的筷子。他夾起一兩根米粉,動作輕盈舒緩,仿若翩翩起舞之蝴蝶,暗暗地往嘴邊送,再一點一點地嗦進嘴里。

這乍見之下,與阡城之人的口味和動作,自有不同。少年的一舉一動,皆透著一種超凡脫俗之感,可謂是優雅至極,此亦為白衣少年的獨特之處。

對于姜儒霖來說,自是心然一驚,壓根從未想過,來阡城的眾多人旅奇客中,會出現有這樣的一位“白面素人”,比起莫阿兮的素,此間白衣少年更勝一籌。

或許是見過太多世面的緣故,對此心里不免泛起漣漪,一時之間,不由想起那些世語真言,暗自默默念道——

“自古有道,極難處是書生落魄,最可憐是浪子白頭。

山窮鳥道,縱藏花谷少流鶯;路曲羊腸,雖覆柳蔭難放馬。

古之人,如陳玉石于市肆,瑕瑜不掩;

今之人,如貨古玩于時賈,真偽難辨。

士大夫損德處,多由立名心太急。

多躁者,必無沉潛之識;

多畏者,必無卓越之見;

多欲者,必無慷慨之節;

多言者,必無篤實之心;

多勇者,必無文學之雅。

剖去胸中荊棘,以便人我往來,是天下第一快活世界。

故道是,能于熱地思冷,則一世不受凄涼;能于淡處求濃,則終身不落枯槁。

會心之語,當以不解解之;無稽之言,是在不聽聽耳。

世間閑語,一筆購銷之。

然而,莫阿兮定眼看來,打心眼里覺得白衣少年是一位不同凡響的翩翩少年,雖一時之間做了人間惆悵客,但其浩然正氣在眉宇之間,盡顯瀟灑自如,正欲往結交之。

此時,姜儒霖拍了拍莫阿兮的肩膀,突然說道:

“阿兮!此人和你七分相似,三分冠絕于世,要不去結識一二?”

還未等莫阿兮開口回答,只聽見白衣少年向徐記小二問道——

“小二!向你打聽個事情,你可知太虛仙洞居于何處?如何前往?”

徐記店小二不緊不慢地答道:“阡城以西,尋燕子巖去,自巖腹直驅,便見其洞,便是太虛仙洞也。敢問郎君自何處來,去此地作甚?”

白衣少年:“我自龍場風塵仆仆而來,路遇盜匪,錢財散落,想去找太虛仙洞投奔一二。”

徐記店小二聽到此處,再次打量了一下這位白衣少年,便犯嘀咕:

“該不會沒錢付賬吧?得,今天估計又要被掌柜罵了。”

莫阿兮和姜儒霖見聞于此,便直迎上去。姜儒霖直言問道——

“敢問兄臺是要去太虛仙洞否?”

白衣少年一臉疑惑答道:“是的!不知你是?又是如何得知的?”

姜儒霖:“我乃阡城本地之人,免貴姓姜,名儒霖。剛聽聞,你要去太虛仙洞,故而迎來,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的?”

徐記店小二聽聞是姜家大少爺,便自覺離去,未敢多做疑慮。

而白衣少年則起身,雙手拘禮道:

“原來如此!感謝姜兄!難道莫非你也是太虛仙洞之人?”

姜儒霖一邊說著,一邊推了推莫阿兮:

“兄臺見笑!我不是,我旁邊的這位少年才是。”

白衣少年順著莫阿兮的方向,望了又望,親切地問道:

“噢!敢問這位少俠是?”

聽到第一次有人稱自己少俠,莫阿兮雙手拘禮答道:

“少俠不敢當!在下乃是太虛仙洞,阡城第一隱士賈世道門下的一名弟子,自幼被師父收養,長在太虛,賜姓為莫,取名阿兮。敢問兄臺姓甚?”

白衣少年,仔細打量了眼前的這位少年,笑著說道:

“莫阿兮?原來少俠就是莫阿兮吖!今日有緣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聽到這里,莫阿兮心頭一愣,滿是疑惑地問道:

“咦!你怎么會知道我?難道你認識我不成?”

白衣少年:“知道!當然知道。自然是不認識的,今天我與少俠是第一次見。只是在龍場道場的時候,常聽你師父提起你。”

聽到龍場道場,莫阿兮便想,那這人應該與師父是相識的,自然便未做過多猜疑,非常誠心說道:

“既然如此,等下你便與我一同回師門吧!”

白衣少年:“謝謝莫少俠大義!那我先去結賬,煩請少俠稍等一下。”

話畢,白衣少年便右手執起放在桌子上的寶劍,左手拿起書卷,信步轉身朝柜臺走去。

而此時,姜儒霖望了望莫阿兮,心生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說道:

“阿兮啊!這人該不會是你的小師叔吧?”

莫阿兮:“小師叔???從未聽師父提起過他有這么一位小師弟呀,何時冒出個這么年輕的小師叔啊!”

姜儒霖:“倘若不是?那就是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個騙子,別看他一口一個少俠的叫你,咱們可得留神當心一點。”

莫阿兮:“管他那么多作甚?一切等回了師門,是真是假?自見分曉。”

聽到莫阿兮這樣子講,姜儒霖也不好再繼續下去,故此作罷。

但是在姜儒霖的心里,這白衣少年著實令人看不透,從說話和做派完全難辨好歹,再加上事關好友,不由自主便多了幾分猜疑,一直緊緊挨著莫阿兮,并吩咐逍遙多多留意這位“白面素人”。

直到白衣少年結完賬,走到他們的身邊,與之并排,逍遙緊隨其后。

從而,姜儒霖和莫阿兮的三人行,由此轉為四人行,一同朝阡城的城中走去。

話說楊熠從“苔茗居”回到楊府后,一番梳洗打扮,換了件新衣服,不緊不慢地走在自家走廊上,書僮緊隨其后。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院子里。

楊府的院子很大,幾名家丁和三名丫鬟正在忙上忙下。

地上還濕著一塊,殘留著一些酒壇子的碎渣子,顯然是剛發生了一場“事故”。

院子里一片安寧,沒有一點其他的動靜。

但是,空氣中卻飄著一股濃濃的酒香味,在陽光的照射下,這味道更是襲人,讓人有點醉意上頭。

楊熠換了一件新衣,竟無人察覺他從廊外走來。

楊府大門外,楊府管家已備好了兩輛馬車,一輛裝飾華貴,一輛裝滿了酒,整整齊齊地排著,老老實實地候著。

一切準備就緒,整裝待發。

楊熠看著眼前的馬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但同時心里也不免發酸。

他想起了兒時,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忙著出門,連陪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楊老爺已經是商場上叱咤風云的人物,但在楊熠兒時,卻是陪伴少得可憐。

如今,他已可以像父親一樣坐著相同的馬車出門,自然想的是幫忙分擔,不吊兒郎當,再說這也是楊老爺第一次再三叮囑他要做的事,心里自然得勁兒。

楊熠信步走上前去,與管家寒暄了幾句,便登上了那輛裝飾華貴的馬車。

書僮則坐在了裝滿酒的那輛馬車上。

隨著車夫的一聲吆喝,兩輛馬車緩緩啟動,駛出了楊府的大門。

楊熠坐在馬車上,心情十分激動。他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充滿了期待和憧憬。

他知道,前方的路可能充滿了挑戰和機遇,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拼搏,就一定能夠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在阡城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創造出屬于自己的“熠式輝煌”。

兩輛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了遠方的街道盡頭。

楊府的院子里,家丁和丫鬟們繼續忙碌著,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有那股濃濃的酒香味,還在空氣中彌漫著,久久不散。

話雖如此,但是總有例外之處,只要與那個人相關的事情,楊熠便會方寸大亂,會把很多事情扔到一邊,一切皆可拋的作派。

這也是莫阿兮,對于這位二師兄極其不喜的原因,過于任性灑脫與玩心大發,全憑自己的秉性行事,全然不顧事情的輕重緩急。

坐在馬車內楊熠,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賣“小魚干”,便叫車夫停下,自己親自下車,往賣“小魚干”的攤子走去。

后面馬車見前面的馬車停下,自然也停了下來,眼見自家少爺往“小魚干”的攤走去,他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然后走到前面的馬車,跟車夫交代了一句——“一會駕車去城東”之后,隨后急忙跟了上去。

楊熠來到小魚干攤子前,看到攤主是一位年邁的老人,正滿臉笑容地招呼著顧客。楊熠心中一動,走上前去問道:

“老人家,這小魚干怎么賣?”

老人看到楊熠,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說道:

“公子,這小魚干是我自己晾曬的,味道鮮美,價格也不貴,您要不要嘗嘗?”

楊熠點了點頭,拿起一條小魚干嘗了嘗,果然味道鮮美,不禁贊不絕口。

他心中一動,對老人說道:

“老人家,這些小魚干我都要了,您開個價吧。”

老人聞言,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說道:

“公子,您真是太客氣了,這些小魚干不值什么錢,您就隨便給點吧。”

楊熠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人,說道:

“老人家,這是一錠銀子,您收下吧。”

老人接過銀子,眼中閃過一絲淚花,說道:

“公子,您真是太好心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

楊熠微笑著說道:

“老人家,您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楊熠買下了老人所有的小魚干,然后回到了馬車上。

書僮看到楊熠回來,連忙問道:

“少爺,您買這么多小魚干干什么?”

楊熠笑了笑,說道:

“這些小魚干味道鮮美,又看見是位老人家,我就買了一點。”

書僮看了看楊熠手中的小魚干,點了點頭,說道:

“少爺,您真是活菩薩,如此大發善心。那么大一包,還說是一點點,你該不會是對一點點有什么誤解吧?”

楊熠敲了一下書僮的頭,說道:

“你那么多廢話?你家少爺我,自有我的深意和用處。上車出發,繼續趕路吧!”

之后,楊熠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緊緊抱著“小魚干”。

回到車上之后,他心中想著,“那個人”一定會喜歡這些小魚干的。

馬車繼續前行,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城東,在一座建筑風格不同于楊府的,“江南水鄉”式的世家府第處停了下來。

楊熠抱著小魚干,下了馬車,書僮緊隨其后,主仆二人朝這座世家府第大門外信步走去。

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鄉古建筑,府邸占地面積廣闊,建筑風格典雅精致。

府邸的大門是一扇紅色的木門,門上鑲嵌著金色的門環和銅釘,顯得十分莊重。

剛靠近門口,一位身穿繡著“韓”字的老者就迎了上來。

進入大門后,是一個寬敞的庭院,庭院中種滿了各種花草樹木,四季如春,花香四溢。

庭院的中央是一個水池,水池中養著一些錦鯉,魚兒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動,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庭院的兩側是廂房,廂房的門窗都是精雕細刻的,上面雕刻著各種花卉、鳥獸和人物,栩栩如生。

老者看到楊熠,臉上露出了笑容,連忙說道:“楊公子,您來了。”

楊熠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韓管家,我來看看你家小姐。”

老者聞言,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說道:“楊公子,您真是有心了。小姐要是得知您要來,肯定很高興。”

隨即,老者引著楊熠主仆二人自正門入,穿過庭院來到正廳。

穿過庭院,是一座高大的正廳,正廳的門口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寫著“韓府”兩個大字。正廳是韓府的主要建筑,是主人接待客人和舉行重要儀式的地方。

正廳的內部裝飾豪華,墻上掛著一些名人字畫和古董,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桌椅都是用名貴的木材制作而成,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圖案。

老者招呼楊熠剛坐下,只見一位穿著打扮精致的丫鬟便端著茶迎了上來。

丫鬟溫柔喊道:“楊公子,請用茶!”

楊熠此時才將小魚干從手中放到桌上,然后接過茶杯,還沒來得及喝,只看見一位端莊大方,盡顯雍容華貴的婦人走了過來。

婦人身后還跟著三位丫鬟,一位年紀稍大,另兩位看起來要年輕些。

從服飾上可以看出,那位年紀稍大的丫鬟是婦人的貼身丫鬟,而另外兩位則是普通丫鬟。

楊熠看到婦人,立刻站了起來,行了個晚輩禮,說道:“韓伯母好!侄兒,向您請安!”

我道是誰?原來,這便是阡城茶道世家韓家的當家主母,是韓老爺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自嫁入韓府以來,為韓家生有三兒一女。

婦人看到楊熠,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說道:“賢侄不必多禮!來,坐下喝茶。”

楊熠連忙答道:“諾!謝謝韓伯母。”

隨即坐了下來,坐姿端正,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兩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看到楊熠如此規矩,一旁的書僮不禁暗自偷笑。

要知道,楊熠秉性乖張,在外面可是出了名的調皮搗蛋,就連在賈世道和楊老爺面前,他都沒這么規矩過。

一點都不夸張,你根本想象不到,楊熠這個時候就像是女婿見了丈母娘,一改從前的作派,倒有點讓人有種“浪子回頭”的感覺。

韓夫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楊熠的變化,心中不禁暗暗贊嘆。

她知道,楊熠雖然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但他的本性并不壞,而且他對韓靈兒的感情也非常真摯。

韓夫人微笑著問道:“賢侄今日來所為何事?你父親和母親近日可安好?”

楊熠答道:“回韓伯母,家里一切都好,勞煩伯母掛懷。今日,小侄前來主要是來看靈兒的。”

其實韓夫人心里明白得緊,這些年,楊熠沒少往韓家跑,他與韓靈兒自幼就認識,再說,韓家和楊家本就十分交好,憑著這層關系,突然到訪也不算突然。

韓夫人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靈兒那丫頭,一大早就去后花園了,說是要采些新鮮的茶葉,給她的父親和哥哥們泡茶。”

楊熠一聽,立刻站了起來,說道:“韓伯母,那我先去后花園找靈兒了。”

韓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去吧。”

說完之后,韓夫人便被丫鬟攙扶著往后院走去,然后楊熠便起身目送韓夫人離去。

正廳的后面是一座后花園,后花園的面積比庭院還要大,里面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還有一座小橋和一座亭子。

楊熠和韓靈兒自幼經常在后花園里散步、賞花、釣魚,享受著大自然的美景。

韓府的建筑風格和環境布局都體現了江南水鄉的特色,給人一種溫馨、舒適、寧靜的感覺。

韓府的周圍是一片湖泊和農田,湖泊里的水清澈見底,農田里種滿了各種農作物。韓府的后面是一座小山,山上種滿了樹木和竹子,山上還有一座寺廟。

韓府的前面是一條河流,河流里的水緩緩流淌,河上有一座石橋。

韓府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交通便利,環境優美,是一個理想的居住場所。

隨后,楊熠便拿起小魚干,主仆二人在韓管家的陪同下,來到了韓府的后花園。

楊熠一邊欣賞著后花園的美景,一邊尋找著韓靈兒的身影。

楊熠尋找許久,怎也沒能預料到,其實我們這位女主人公,韓家大小姐——韓靈兒,其實并未在后花園里。

而是在自己的閨房之中,甚至還臥躺在自己的溫軟細床之上,正與周公約架中,睡得正酣。

韓靈兒閨房位處韓府東苑,寬敞豁亮,宛如空中樓閣,輕盈而神秘,彷佛置身于云端之上。

它坐落于一片蔥郁的竹林之中,四周環繞著蜿蜒曲折的小徑,通向未知的遠方。

走進這座閨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精致的雕花門窗。

門窗之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牡丹和鳳凰,寓意著富貴和吉祥。

窗柩間透著柔和的光線,灑在屋內,營造出一種溫馨而寧靜的感覺。

軒窗外,微風輕撫翠綠枝葉,煦陽穿透斑駁樹影,映照于窗前,恰似一幅靈動水墨畫。

屋內布置,簡約雅致,墻上懸掛數幅山水丹青,清雅脫俗。

家具陳設有著古色古香的書桌,椅子和梳妝臺,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文玩和化妝品。

床鋪柔軟舒適,被褥細膩光滑,讓人感受一種溫暖和舒適。

進入閨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美的書桌,書桌上放著一張還未干的畫,畫上的人是莫阿兮。

這幅畫是韓靈兒剛剛完成的,她用細膩的筆觸和淡雅的色彩,將莫阿兮的神韻描繪得栩栩如生。

畫的旁邊,還放著一個小盒子,里面裝著莫阿兮小時候送給她的小物件,這些小物件見證了他們之間的純真友誼。

在書桌的對面,是一張梳妝臺,上面放著各種胭脂水粉和首飾。

這些化妝品和首飾都是韓靈兒精心挑選的,它們不僅能夠讓她更加美麗動人,還能夠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女性魅力。

在閨房的角落里,擺放著各種綠植,如山茶花、君子蘭、梅花、桃花等等。

這些綠植不僅能夠凈化空氣,還能夠讓閨房更加生機勃勃。

在這些綠植中,有一盆君子蘭格外引人注目,它的葉子翠綠欲滴,花朵潔白如雪,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窗外是一片翠綠的竹林,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給人一種寧靜而祥和的感覺。

在閨房的中央,擺放著一塊屏風。

這塊屏風是韓靈兒的母親送給她的,上面繡著一朵朵精美的花朵,寓意著美好和幸福。

屏風的旁邊,是一張舒適的大床,床上鋪著柔軟的棉被和枕頭,讓人感覺非常舒適。

整個閨房充滿了浪漫和神秘的氣息。

它仿佛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讓人感受到一種超脫世俗的美好。

在這里,可以放下心中的煩惱和壓力,享受片刻的寧靜和美好。

透著床簾可以看見,韓靈兒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隱約看見她抱著一只白色的貓,睡得正香。

貓依偎在她懷里,發出陣陣呼呼嚕嚕的聲響,這畫面美得像剛出水的芙蓉一樣。

她白嫩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在做著一個美夢。

她的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宛如黑色的瀑布,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她的肌膚白皙如雪,宛如凝脂,散發著清新的氣息。

她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在訴說著她的夢境。

她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仿佛在享受著美好的時光。

她的身體柔軟而輕盈,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她的呼吸平穩而均勻,仿佛一首優美的樂曲,讓人感到平靜和安寧。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照亮了整個閨房,讓人感覺非常溫馨和美好。

韓靈兒的夢境是一個美麗的花園,花園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卉,有玫瑰、郁金香、牡丹、百合等等。

這些花卉爭奇斗艷,散發出迷人的芬芳。

韓靈兒在花園里漫步,欣賞著這些美麗的花卉,心情非常愉悅。

她看到了一朵特別美麗的郁金香,它的花瓣是粉紅色的,花蕊是金黃色的,非常鮮艷奪目。

韓靈兒走過去,輕輕地撫摸著它的花瓣,感受著它的柔軟和光滑。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聲,琴聲來自花園的深處。

韓靈兒順著琴聲走去,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子,他坐在一架古琴前,彈奏著美妙的樂曲。

韓靈兒被他的琴聲吸引住了,她走到他的身邊,靜靜地聆聽著。

男子看到了韓靈兒,他停下了彈奏,微笑著向她打招呼。

韓靈兒也微笑著回應他,他們開始聊天,聊得非常愉快。

韓靈兒覺得這個男子很有才華,也很有魅力,她對他產生了好感。

他們一起在花園里漫步,欣賞著美麗的花卉,聊得非常開心。

突然,一陣風吹來,韓靈兒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起來,她開始隨風起舞。

她的舞姿優美動人,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男子也被她的舞姿吸引住了,他靜靜地欣賞著。

此刻,韓靈兒感覺自己非常幸福,她希望這個美夢永遠不要醒來。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韓靈兒被吵醒了,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然后起床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她的貼身丫鬟慕蘭,慕蘭手里拿著一封信,對韓靈兒說道:

“小姐,楊公子來了,他在后花園等你呢。”

韓靈兒接過信,看了一眼,然后對小蘭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慕蘭點點頭,然后轉身離開了。

韓靈兒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打開了信封。

信是楊熠寫的,他說他很想念韓靈兒,希望能和她見面。

韓靈兒看完信,心里有些感動,也有些猶豫。

她和楊熠從小一起長大,他們之間有著深厚的青梅竹馬之情,但是她也非常篤定,他們之間只能是友情以上,甚至只能是朋友之情。

但又介于兩家的世交關系,很多事情一時之間也很難說得清楚。

韓靈兒把信放在桌上,隨手拿了一本書壓在上面。

轉眼又看了看桌上的畫,還輕輕用手撫摸了一下畫上的人。

然后站起身來,走到梳妝臺前,開始梳妝打扮。

她換上了一件淡藍色的長裙,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戴上了一對珍珠耳環,然后涂上了淡淡的胭脂和口紅。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滿意地笑了笑。

韓靈兒身姿輕盈,宛如春日里翩飛的彩蝶,裊裊走向后花園。

春風和煦,輕拂面龐,帶來陣陣薔薇的芬芳,吹拂起她的裙擺,恰似盛放的花朵。

后花園中,綠樹蔥蘢,繁花似錦。

嬌艷的牡丹恣意綻放,絢麗奪目;潔白的茉莉散發著清幽的香氣,宜人沁心;而那熱烈似火的杜鵑,更是奔放而絢爛。

彩蝶在花叢中歡快起舞,仿佛在為這美好的春景歡呼。

楊熠早已在那里焦急地踱步徘徊。他的心跳如同被春風吹動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心中暗想:

“靈兒怎么還沒來,她會不會覺得我來得突然?會不會不喜歡我在正月里來找她呢?”

一見韓靈兒的身影,他的雙眼瞬間明亮起來,猶如春日里璀璨的星辰,臉上綻放出格外燦爛的笑容。

他大步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起韓靈兒的手,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

“靈兒,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好久啦。”

其實他心中正七上八下,擔心靈兒會拒絕他的邀請。

韓靈兒嘴角輕揚,美眸中閃過一絲慧黠,似笑非笑地說道:

“楊大哥,你在此處,莫不是特意在此等我吧?”

楊熠心中一緊,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他暗自思量:

“糟糕,被她發現了,她會不會覺得我太冒失了?”

略微緊張地搓著手,結結巴巴地回答:

“我……我今日閑暇,恰巧路過,便想著來看看你。”

韓靈兒咯咯輕笑,伸出玉指輕點楊熠的額頭,嗔怪道:

“那門外的馬車又是怎么回事呢?”

楊熠的臉色微微一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心中慌亂如麻:

“哎呀,糟糕,靈兒怎么發現了馬車?我該怎么解釋呢?”

他有些慌亂地擺弄著手指,吞吐著說道:

“馬……馬車?哪有什么馬車……你莫要胡言亂語了。”

韓靈兒眨眨靈動的眼睛,思索片刻后,嬌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叫人把門外之人趕走咯!”

楊熠連忙擺手,著急地跺了跺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中暗想:“不行,不能讓靈兒把人趕走,我得趕緊說實話。”

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我還是實話實說吧!我家老爺子吩咐我送酒去城中的酒樓,一路走來實在無趣,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韓靈兒一聽是臨江樓,腦海中立刻浮現昨日家中的安排,今日會有重要貴客在自家的臨江樓宴請。此事耽擱不得。

她柳眉緊蹙,雙手緊握,小幅度地跺了跺腳,然后果斷說道:“你說這酒是送去臨江樓?”

楊熠用力點頭,目光中滿是期待,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靈兒能陪我一起去送酒,這樣我就能和她多待一會兒了。”

韓靈兒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迅速回答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同去吧。”

楊熠喜出望外,興奮得手舞足蹈,嘴巴張得大大的,連聲問道:

“真的嗎?真的嗎?靈兒,你真的愿意陪我一同去送酒么?”

心中卻又擔憂地想:“靈兒會不會只是為了幫忙才答應陪我去的呢?”

韓靈兒輕點頷首,那雙美麗的眼睛充滿了堅定,她輕啟朱唇說道:“自然是真的!此事緊要,再耽擱下去可就來不及了。”

楊熠茫然不解,撓了撓頭,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開口問道:

“來不及?什么來不及?不就是送個酒么?”

心中卻在琢磨:“靈兒說來不及,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嗎?”

韓靈兒秀眉微蹙,抬起右手食指朝著楊熠輕輕晃了晃,有些著急地說道:

“休要啰唆!你先去府門外等我,我去換身衣裳,即刻便出來。”

楊熠雖心中仍有疑惑,但還是乖乖答道:

“噢!好吧!對了!這是我給小白買的小魚干,你順便帶回去給它吧!”

韓靈兒伸出纖纖玉手接過小魚干,柔聲說道:“好啦!我替小白謝謝你!”

言罷,韓靈兒轉身快步返回閨房。楊熠則依照約定,興高采烈地朝著韓府門外走去。

春風輕柔地吹拂著他的臉龐,仿佛也在為他歡喜。

后花園中的花朵在春風中輕輕搖曳,似乎在祝福他們這次愉快的出行。

韓靈兒從后花園翩翩而出,宛如一只輕盈的蝴蝶,踏入閨房。

她將手中的小魚干輕輕放在桌上,正準備輕聲呼喚慕蘭來幫忙更換衣裳。

此時,原本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白,被那陣陣小魚干的誘人香氣勾醒了魂兒。

它先是用力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后敏捷地從床上一躍而下,搖著那毛茸茸的尾巴,興高采烈地沖著韓靈兒叫喚了兩聲,仿佛在說:“我的小魚干呢?”

韓靈兒看著小白可愛的模樣,不禁露出微笑,輕輕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后轉身朝屏風后走去。

不多時,慕蘭腳步匆匆地趕來,韓靈兒焦急地挑選著衣物,不斷詢問慕蘭的意見。

她嬌聲問道:“慕蘭,你瞧瞧我今日該穿哪件衣裳去送酒才好呢?”

慕蘭巧笑嫣然地回答:“小姐,那件茉莉白的羅裙著實不錯呢!穿上它,您定會顯得清新脫俗,宛如仙子下凡。”

韓靈兒微微點頭,贊同道:“嗯,那就選它吧!此次去送酒,不過是為了不耽誤正事罷了。我對楊大哥并無兒女之情,可莫要讓他生出什么誤會來。”

慕蘭連連點頭,一邊應道:“小姐放心便是。有我和小白在,楊公子也不敢亂來!”

韓靈兒一邊換著衣服,一邊說道:“對了!那桌上有一些小魚干,你順便也帶上一些,路上給小白打牙祭。”

旋即,韓靈兒主仆二人準備停當,便帶著小白出了房門,疾步走去。

一路上,慕蘭抱著小白,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護著它,還將一些小魚干仔細地裝進了一個精致的錦盒里。

而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緊緊地依偎在她懷中,不時眨動那靈動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變得異常安靜。

至府門外,只見得楊熠靜靜站在原地,早已笑容滿面地等候多時。

首先,他的目光落在了韓靈兒身上,仔細打量一番之后,朝著韓靈兒微微一笑。

隨后,將目光轉向慕蘭懷中的小白,伸手去摸了摸小白,打趣道:

“嘿!咱們小白真是越發機靈可愛了,不知道它喜不喜歡我準備的禮物呢。”

慕蘭笑著應道:“它呀,平日里調皮得很呢,不過今日也甚是乖巧。”

說著說著,楊熠從懷中掏出一根彩色的羽毛,在小白眼前輕輕晃動。

小白的眼睛立刻被吸引,它伸出小爪子試圖抓住那根羽毛。

楊熠見狀,將羽毛遞到小白面前,讓它順利抓住。

小白開心地擺弄著羽毛,嘴里還發出“嗚嗚”的歡快聲音,仿佛在表達著內心的喜悅。

韓靈兒見此情形,眉頭微蹙,面露不悅,輕聲叮囑道:

“楊大哥!快些出發吧,莫要耽擱了時辰。”

楊熠嘿嘿一笑,趕忙上前扶住韓靈兒,小心地扶她登上了馬車。

慕蘭抱著小白緊隨其后,也上了車,隨即坐在韓靈兒的身旁。

楊熠最后一個登上馬車,愣了了神,立馬倚著車窗位置

坐了下來。

隨著車夫輕輕揮鞭,馬車緩緩啟動,朝著臨江樓的方向徐徐前行。

車窗外,春風輕柔拂過面頰,送來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在馬車內,楊熠與韓靈兒談笑風生,你一言我一語,忽而說起兒時的趣聞,忽而逗弄著小白,談論著家長里短。

韓靈兒偶爾回應幾句,多數時候只是嘴角含笑,靜靜地聆聽著,心中思緒如潮水般翻涌。

慕蘭則在一旁,悉心照料著小白,不時從錦盒中取出小魚干喂給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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