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泠看著她,眸中意味深長,裴家的女兒可比意料中更有心。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被欺負。
季松泠將人放到塌上,本來他沒想做什么,但是看著小姑娘顫栗的睫毛,以及握緊的雙手,他起了想要戲弄的心思。
他這樣想著便上了塌躺下,看著面前的小可憐兒縮了縮身子,故作鎮定,季松泠不由的勾起唇。
他的手從女孩的肩撫至頰,手上的觸感柔軟細膩,他撫上她的發髻,低語呢喃,“娘娘,不是要求我嗎,怎么”
裴嫣面上緋紅一片,只感覺自己臉上燒燒的,她渾身顫抖,“本宮伺候秉筆”
說著她想起身,男人卻坐起身看了她一眼,轉而下了塌。
裴嫣有些摸不清狀況,她看向他,“秉筆,”
“娘娘休息吧”說著季松泠便走出去了。
裴嫣也有些困了,便倒頭睡下。
過了許久,再次睜眼時,男人已然不在。
裴嫣松了口氣,翻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睡去,她實在困的很。
朦朧間,她感覺自己忘了些什么,是皇帝!皇帝哪去了?
裴嫣趕忙起身去尋,她走到外塌,見上面躺著個人,正是昏睡的皇帝。
放下心來后,裴嫣也睡不著了,便輕輕走出里殿吩咐宮人,卯時三刻,宮人得伺候皇帝出寢了。
宋淮初習慣性的摸了摸身側,空著的?他睜開眼,看到站在塌邊的人,才想起來昨晚的事,只是他怎么沒印象了呢。
他敲了敲腦門,下塌由宮人伺候穿衣。又瞧了一眼裴嫣,緩緩道“愛妃辛苦了”
裴嫣福了禮,“臣妾惶恐”
宋淮初要去神壇下服藥,便沒在待,即刻離開了這里。
裴嫣坐到椅上舒了口氣,宮人們便按時入內為她梳妝伺衣。
今日又是各妃聚首,少女不由揉了揉眉心,“琳裳,挑那件碧青色的吧”
身旁著淡紫宮衣的清秀女子俯首,“是,娘娘”。
未曾入宮時,裴嫣便聽說過這位帝后,陳氏是尚書嫡女,與還是煜王的熙文帝年少相偕,一起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
可后來,不知帝后觸了何怒,被遷居咸福宮,但陳氏始終為帝后,不容輕視。
裴嫣領著眾妃微微屈身,面向上座的女子,異口同聲道“妾給娘娘請安”
“起”陳怡月看向她們溫柔道,“各位妹妹真真是好顏色”。
“娘娘謬贊,妾等蒲柳之姿,”右下的紫衣女子用扇掩著唇,輕笑一聲。
裴嫣坐于左下,她沒有說話。
陳怡月咳了一聲,用帕子掩住半邊面龐,“衣瑯”
剛開口旁邊的宮人便點頭和其他宮人下了一階將一個個做工精美的盒子呈到了每個人面前。
“本宮也沒什么好東西,就把這些個賞你們吧,作為新妹妹入宮的慶禮”
裴嫣忙起身行禮,“謝娘娘”
“好了,本宮有些累了,你們自行安排吧”說著陳怡月便將手搭給旁邊宮人,慢慢離開了這里。
……
又是一日了,裴嫣無聊的數著手指頭,與陳后自上次一見便再無交集,她心里是很疑惑的,
皇帝如此荒淫,作為少年夫妻,帝后也未曾有半分不悅。
想到此,裴嫣又記起了上月明遠伯壽宴上狗皇帝違背人倫的一幕,他竟在伯府書房與其小妾滾到一處,眾人皆瞧盡,實在是喪盡天顏。
云臺殿。
“真是瘋了”季松泠看著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輕聲道。
徐行知低著頭看著地上的血跡,委屈道“都是臣不仔細,讓這賊人有機可趁”
季松泠:“依你來看,是誰的人呢”
徐行知搖搖頭,汗水打濕了后頸,他縮了縮脖子,“臣來這里時也算隱秘,也不知怎的”
徐行知沒再說下去,他心中實在怕,怕這位閻王懷疑自己。
卻聽季松泠冷笑一聲,“這些年,就是條狗也該養熟了,他竟能這般對本官”
徐行知猛的抬頭,太好了,督主沒懷疑自己,他忙問“大人,是誰”
“你不必知道”季松泠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他望向外邊的天,剛蒙蒙亮。
丹房處,銅磬聲響,郭安與陳述在門口正行跪禮。
里房,熙文帝正坐在蒲團上,聽見聲音,他緩緩睜眼,“來人賜座”
郭安二人連忙跪下了,異口同聲道“臣愧不敢當”
但宮人已經將一個座搬來了,他們只能磕了頭起身。
“小虞子,扶右丞坐”
郭安慌忙側身“謝陛下”,二人又欠了欠身才坐下。
季松泠放下新沏的茶,目光停在面前的奏疏上。
“昨日的折子呢”陳聿問。
“燒了”
“啊?”陳聿驚道。
“陛下親自燒的,一燒就是十幾份”季松泠解釋道。
“皇嗣乃國之根本啊,陛下這”陳聿面色凝重,神色復雜。
“本官也是毫無辦法”看著他季松泠也顯出頗多無奈…
出了年末,緊著便是上元日了。宮人們點燃新蠟,風中的夜霞浸濕了花燈。
而街市上燈光交映,皎潔的月光照著屋瓦,大街小巷簫鼓喧騰,人影攢動。
宮內,上元佳宴,帝王興致大發,命胡姬獻舞,花魁奏樂。
裴嫣坐在帝后右下處,她對面正是季松泠,隔著酒案,男人舉杯暢飲,似乎沒有任何人可以擾亂他的酒興。
宋淮初看著臺下的曼妙身姿,不由的瞇起雙眼,“佳人美酒,盛世無雙啊”
臺下大多臣子附和著,“陛下千秋萬代,福壽綿長”,只有少數沒有吭聲。
年輕的帝王享受著這些奉承,無比快意,他招了招手,中間的胡姬上前,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到了帝王腿上。
底下的御史們臉色大變,一位青衣御史不由道,“陛下,陛下此舉是何意啊,”
宋淮初不耐煩道,“朕寵幸朕的愛妃,有何不可”
“可”青衣御史話還未出口,便被同僚拽回,“陛下,汪御史醉了,竟胡言至此”
宋淮初眼神晦暗,“既是醉了,朕便不追究了,若有下次,定斬不饒!”
裴嫣微微勾唇,內心冷笑,她又進一步見證了皇帝的無恥,帝王這話,竟是將這下等胡姬當做宮妃了,
而剛剛此舉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且宮妃皆出身清白,乃是世家之女,可這胡姬,卻是最最下等的俘虜,這讓在座世家顏面何存。
“陛下,此舉不妥”宋淮初扭頭,
“朕只是一時興致,怎么”
“可諸世家都在,陛下將他們的顏面置于何地?”陳怡盡量低聲道。
“皇后這是執意威脅朕嗎”宋淮初的目光似利劍,直向她。
陳怡心下冰冷,垂眸不再言語。
“如今朕竟連這個主也做不得了?”他掃視著眾人。
卻聽砰的一聲,季松泠放下酒,“陛下喝多了吧”
他盯著上座的男人,冷笑一聲“來人,扶陛下入里殿休憩”
“朕沒醉”宋淮初嚷道。
話音剛落,即刻便有宮人從左右出來,
“別動朕”
眾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帝王掙扎無用,被攙了進去。
季松泠恍若無視般亦起身離開。酒宴就這樣結束了。
燈火輝煌的宮殿中,此刻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大臣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人低頭沉思,有人暗自嘆氣,而更多的則是在心中揣測著這一幕背后的深意。
季松泠修長的身影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冷。他的步伐堅定而從容,仿佛這喧鬧的酒宴與他毫無關系。季松泠,這位權傾朝野的重臣,一直以來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他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引發朝堂的風云變幻。
酒宴就這樣結束了。
宋淮初被宮人們安置在了寢宮之中,他躺在床上,眼神迷離,思緒卻在不斷地翻騰。回憶起往昔的崢嶸歲月,他心中感慨萬千。自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歷經無數的權謀斗爭,終于登上了這至高無上的皇位。可如今,面對朝堂上的種種紛爭,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和迷茫。
而另一邊,季松泠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書房中,燭光搖曳,他獨自坐在桌前,手中握著一卷書,卻久久未曾翻動一頁。他在思考著今晚酒宴上宋淮初的失態,心中明白,這或許是一個信號,一個關乎朝廷未來走向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