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刑刀落下,周圍人已然見慣,可能是死的人太多,已經數不清了。
季松泠吩咐道,“通知他的家人收尸”
殘雨籠晴,男人坐在轎攆上,望了望天空,依舊沒有太陽。
齋戒三天的熙文帝還是未祈下一片雪來,而三月過,按傳統雪不會再下,天顏又將何處安放。
到了第二日,裴嫣還是沒見到皇帝,因為他又醉了,或者說吃仙丹與美人廝混在一起,沒有時間來她這里。
讓她入宮本就是荒謬,裴嫣想著換了一件緋色宮裝。
聽聞皇帝喜人妻,好丹藥,裴嫣原本是不信的,直到她在宮道上看見了熟悉的面孔,侍郎夫人以及先帝的后妃。
此刻裴嫣心里只有違背倫常這幾個字。
她低頭想事情,卻沒瞧見前方迤邐而來的步輦。
遠近周圍的侍從宮女都跪了下來。
只見那人從步輦上下來,走到裴嫣旁邊,“見過娘娘”
裴嫣能感受到這人周身的氣場,她抬眼握緊手中的帕子,柔聲道“免禮”
裴嫣聽說過,在宮中能有同帝后一般享半幅鑾駕的,只有東廠秉筆季松泠。
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裴嫣又道,“本宮要去見陛下,秉筆要一起嗎”
這話一出,周圍宮人直接死寂一般,將頭埋倒。
這新來的貴妃是真不知季松泠的手段,她竟然敢邀請他。
男人皮笑肉不笑的盯著轎攆上的人,半晌道“好”。
說著他又轉身,“看把你們嚇得,都起吧”
周圍宮人這才爬起來。
雨還未停,雨珠滴在裴嫣腕上,她還沒來得及抬手,便被人用帕子遮住了,“娘娘玉體尊貴,請吧”
說著季松泠便往前走了,步輦急忙跟上去。
裴嫣收了帕子,“走吧”。
身邊宮人面色如土,這才趕忙起身。
季松泠撐著骨傘,走在雨中。
他一身白衣,可是容色清艷,玉冠下被雨打濕的發絲更平添了幾分妖冶。
天漸漸黑了。
到了地方,季松泠一抬手,便有宮人進去稟報,“陛下,季秉筆來了”
“快請進來”
季松泠提步進殿。
只見紫檀椅上的天子腳下跪著兩個舞姬替他揉捏。
重重紗幔掩映下,是西域的美人在獻舞,她們容色傾城,勾人心魄。
季松泠垂眸回復完關于楚儀的言語,便不再多言。
年輕男子咽下懷中美人遞過來的葡萄,“秉筆,朕的決定對嗎”
“陛下乃是圣人,怎么做都有理可言”季松泠唇角含笑道。
“對,朕可是天子,朕怎么會出錯”他說著朝旁邊的美人招了招手。
“陛下,”季松泠瞧了一眼殿外的人。
“什么事”宋淮初很不爽被打斷,他不耐煩的問道。
“您昨日大婚,您忘了”他提醒道。
“對,朕還沒見過裴家女兒呢”宋淮初興奮道,“聽說裴家的女兒容色清麗,是十足的美人兒”
“快讓她過來”他著急見他的新愛妃了。
“陛下”裴嫣提步進來行禮,她一進來就聞到一種奇怪的香,但皇帝還未開口,她便繼續俯首。
宋淮初盯著下方俯首的女子,只見她身形窈窕淑女,一身緋色宮裝,端的十分清麗。
“裴氏女,果真是妙人,抬起頭來”只聽御座上的人說道。
裴嫣緩緩抬頭,眸光盈盈,眉眼間含著幾絲清冷與嬌稚。
只是宋淮初慣好人婦的韻味,所以他瞧了一眼便沒了興趣,“下去吧”
裴嫣躬身行禮,“是,陛下”。
季松泠與她一同出了殿門,“娘娘,臣扶你”說著他伸出左手。
裴嫣愣了幾秒,她不敢反駁又懼怕他,便輕輕將手搭上去“多謝秉筆”
季松泠略彎腰,兩人手腕肌膚相觸,他能感受到她的戰栗,不由的起了戲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