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91章 城中謠言起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小左說:“他們兩個平時心里只有公務,湊一塊也是談公務,好不容易有在一個院里相處的機會,咱們就得幫他們戳破那層窗戶紙。”

“左姑娘,你說吧,咱們該怎么做?”

小左捏著下巴作深思狀,可她本來就不善于情情愛愛,哪里能想出什么主意?倒不如錢飛虎,兩手一拍,計上心來:“有了!”

“你輕點!”小左不許他再有聲大的動作,她警惕地回頭向窗戶看來,就見之前戳開的小洞似乎不是那么亮堂了。

于是心生狐疑,走近了再看,原來是一只眼睛。

“啊!”她驚叫一聲,立時向后連跳出幾步遠,李元惜慢吞吞地推開窗戶,四人兩兩相對,各有各的尷尬。

孟良平看著錢飛虎在瘋狂往衣服上擦手汗的模樣,與之前那個靈猴兒一般的衙役判若兩人,便覺得很是有趣:“飛虎,你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他這邊尚且是斯斯文文的審問,那邊,李元惜已經拾了雞毛撣子追出去了。

小左撒腿就跑:“姐姐!姐姐!你有傷在身,要靜養!我還有筆賬沒算明白,先去忙啦!”

錢飛虎見他跑了,再看孟良平笑意盈盈的模樣,有點拿不準主意。

“大人你是真想聽,還是……”

“不妨聽聽。”

“我是想著——”

話沒說完,李元惜的雞毛撣子就殺過來了。

錢飛虎嚇得掉頭就跑,跑了一圈,又繞回來了:“水!熱水!你們不是要洗澡嗎?大人!大人!我給你送熱水啊!”

只可惜李元惜的雞毛撣子已經扔到半空,落下來時,正巧打中了他。

“好,伺候你家大人洗漱的重任交給了你了。”李元惜平靜地撿起雞毛撣子,隨手扔到窗臺上,好像剛才什么事也沒發生,正巧她剛才睡覺窩了一身臭汗,混著昨夜沾染的血污,發出酸餿的臭味。而且頭發也結成毛氈,便去找小左去浴堂逛逛。

不料,孟良平并不愿意錢飛虎碰觸自己,錢飛虎也覺得分外尷尬。

“李管勾,我一個糙漢子,哪里會伺候他啊?”

李元惜沖著他假意笑笑,一把將他推進客房里,熱水桶也給他拎了進去:“自己想辦法!”

錢飛虎和孟良平面面相覷,看著自家大人酸臭邋遢的模樣,錢飛虎只能放下膈應的情緒,備好洗具,調好水溫,高高束起袖子。

“出去。”孟良平說道。

錢飛虎從里面關了門。

“我自己來。”

“大人,我會很小心的。”

李元惜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貓著身子出屋,潛伏在窗下,好似偷窺上癮了,透過縫隙向里窺探。

孟良平決然不肯讓錢飛虎碰到自己,錢飛虎向他走一步,他遠離錢飛虎三步。兩人一追一逃,分外好玩。

“我自己來!”

“大人,都什么時候了,你就別客氣了。”

“別動我。”

“得罪了!”

“好,好,我讓你幫忙,可是,你先得趕走窗外的那只野貓,它鬧得我心慌。”

李元惜清楚孟良平定是發覺了自己,以“野貓”代指她,便在錢飛虎開門前,悄無聲息地溜走。

客房門“吱呀”緩緩打開,錢飛虎探出上身,視線在窗臺處、院子里四下尋找:“大人,沒有野貓——啊!”

孟良平在他背后輕輕一推,他人便撲出客房,踉蹌地向院子里摔去。

自然的,暫時他不可能再進得去那扇門了。

李元惜對小左打歸打,罵歸罵,肩并肩還是好姐妹。兩人拎了換洗的衣物,騎馬悠閑地往澡堂去。彼時,夜幕初合,開啟了又一個平常不過的東京夜市。夜市不僅買賣著貨物,也傳播著消息。經過一個白天的發酵,丁宅的變故一傳十、十傳百,已經在街面上沸沸揚揚熱鬧開了,雖然官府通告貼滿了整座京城,但是,通告上那寥寥幾十字,根本不能滿足百姓的獵奇心。他們根據捕風捉影,或是自己親眼所見的一丁點情景,便能瘋狂編撰猜測,嘴里一人說一個模樣,一百人嘴里說著一百個模樣,有理的和有趣的各占半壁江山。

李元惜離開街道司時,已經有百姓和說書先生們紛至沓來,攔著李元惜不肯讓離開。

“李管勾,跟我們講講吧,大伙兒都等著呢。”

“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丁家宅院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聽說孟水監也受傷了是不是?”

“你就講講吧,就當辟謠。”

人多又亂,惹得李元惜心煩,又害怕鬼樊樓再摻入百姓中搗什么鬼,便囑咐周天和鎖了后院的門,不要他們打擾,若是有客來,聽孟良平吩咐再放行。另外,青衫子們一律管住嘴,不該說的,不要訛傳!

于是,說書先生們即使人到了街道司,也見到了李元惜,實際仍是吃了閉門羹,什么消息也沒套出來。

對于說書先生們來說,百姓的好奇便是他們口袋里響當當的銀子,何況他們已經嗅到,朝廷上肯定要有日子不得安寧了。他們樂意講這些故事,可又不能像百姓閑侃那般空穴來風。要讓聽眾買賬,多多打賞,就得冠上哪哪來的消息,最好能具體到名姓。

不乏手眼通天的先生,已經捧著銀子去各條道上尋消息。宮內的消息,官道上的消息,軍營來的消息,甚至李元惜曾經停留的炒貨鋪子,也被他們翻出來,掘鋪三尺,瘋狂至極!

許多消息混雜一起,已經分不出真假,但是大家心里有桿秤,只有李元惜那里來的消息,才配得上貨真價實。因此,李元惜即使外出洗澡,有時會遇到百姓當街試圖阻攔,她是閻王殿的小判官轉世,找她開刃殺豬不費力,惹得她又惱又氣。

還有個富戶子弟,好像頭顱里缺了塊大腦,居然給她們懷里塞銀子,小左追了過去,卻只問來個姓氏,無奈,就當這個姓氏給街道司捐銀了。

到了澡堂也不安生,本想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放松片刻,不料,澡堂子里的女人們嘴皮子也碎,嘰嘰喳喳地問個沒完,姐妹兩個只得趕緊搓洗干凈,頭發都顧不得焐干,便趕緊穿衣走人了。

“她們長不長腦子?官府告示上明明說,丁若可是因,叛國通敵,泄露軍事密情而被革官通緝,怎么到她們嘴里,就成了什么孟良平私通丁若可的小妾,調戲不成,因而生怨,栽贓禍害丁若可……這么缺德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

路上,小左氣哼哼地為孟良平打抱不平,李元惜注意到她們經過的好幾家說書鋪子都是人滿為患,擠不進去的聽眾就在外面伸脖子踮腳去聽。

“她們應該是從哪里聽來的,故意把這些話傳播出去的人,更缺德。”李元惜埋怨,要小左跟她去津門包子鋪,看看赫赫有名的京城鐵嘴劉一手到底怎么說。

“哪里用得著你親自去?”小左說著,故意向鋪子里喊了聲:“先生,我看你簡直胡言亂語,劉一手比你講得好多了!”

聽眾反響很是激烈:

“你騙誰呢?劉一手的鋪子壓根就不開!”

“就是,劉一手好像得了什么大病,攜家帶口匆匆離開京城回老家了!”

“估計是害怕他的羌人妹夫再受欺辱吧?”

“總之,鋪子關門了,家門也上鎖了,你去哪兒聽他講今兒發生的這大事?”

想來,劉一手是為躲避鬼樊樓風波,故意躲起來了。這便是劉一手冠絕京城眾先生之處,以他能收集到的信息,分析出京城即將風雨欲來,泊船遠鄉,避紛擾,保身家。

小左向著李元惜聳聳肩,姐妹兩個只得回衙。

與預想一致,出名的、無聞的說書先生們,陸陸續續地都聚集在富柳巷,堵在街道司門口,眼看著青鹽案發酵,他們絕不可能錯過趁機大賺一筆的機會,因此絞盡腦汁地想與街道司拉關系,找門路,青衫和百姓的進進出出都受到影響,師爺不堪其擾,叫人守住大門,并且時時驅逐他們。

可是,說書先生們有手有腳有嘴,即使被驅逐多次,仍堅持不懈。機靈點的說書先生,瞅中青衫忙得無暇顧及時,闖進院內,懂禮數的,至此便停了鬧騰,在地上放個蒲團,歇著,有的帶了干糧酒菜,做好了熬三四五六個時辰的準備。

被利欲沖昏頭腦,不顧禮數的,便好似黃鼠狼進了雞窩,四處尋找傳言中進了街道司養傷的孟良平。

他們找到了錢飛虎,也找到了上鎖的后院,膽子大的,腿腳靈活的,翻過內外墻,意欲跳進去尋人,不得已,教頭只好出面,領著雷照等幾個青衫子守護后院四周。

李元惜進來時,青衫們正與先生們理論,先生們巧舌如簧,他們如何是對手?這后院的門,孟良平的嘴,好像一定要為他們大開一次了

雷照監視安福街好幾日,睡覺休息途中被叫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壞了好夢,粗暴的脾氣因此更粗暴,他怒目圓睜,撕開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怒吼一聲,肌肉跟著顫三顫,竟叫李元惜看到了三國中的猛張飛活脫脫地跳進她街道司。

“你們這些匹夫,好沒個眼力勁兒!這是俺管勾的寢房,是你們一群大老爺們能進去的地方嗎?”

先生們腦子好使:“雷大爺,是我們無禮冒犯你了,你看你站這里,跟座鐵塔似的,我們咋可能闖得過去?我們就是想跟孟水監說幾句話。”

雷大爺脫口而出:“孟水監已經睡了……”

好嘞!大伙兒明白了!

“孟良平果然在街道司,就在這后院!”

不僅如此,先生們還得來一條不得了的消息:孟水監是睡在李管勾的寢房里了!

大家興奮得不得了,又問雷照好些個出格的問題,譬如李管勾與孟水監的關系到了哪種地步?雷照這個傻子,嘿嘿一笑,“那還用說……”

再要說什么,教頭的長矛抖擻了起來,向前刺去,慌得眾人立即躲開,教頭又耍了個漂亮的槍花:“哪個想進去,先與我戰三個回合!”

所有人都被教頭的氣勢震懾住,不敢動彈,只有雷照,兩眼放異彩,好似個看到漂亮頭花的小姑娘,眼神都要粘到教頭身上了,轉而他便向眾人吹捧炫耀:“知道他是誰嗎?三十萬鐵壁軍的教頭!知道這根長矛今天作甚了?丁霆那廝,就是在這槍頭上戳死的!”

先生們一聽,歡喜了,連忙掏出紙筆,蘸了蘸口水,等雷照接下文。

“雷大爺,你說說剛才這一段,鐵壁軍教頭槍挑丁若可獨子——”

主站蜘蛛池模板: 武川县| 莒南县| 那曲县| 嘉黎县| 五华县| 灯塔市| 南投市| 商水县| 将乐县| 开平市| 沛县| 武平县| 崇左市| 池州市| 河北区| 河东区| 天峻县| 伊金霍洛旗| 东阳市| 海原县| 射阳县| 铜山县| 瓦房店市| 阿城市| 扶风县| 瓮安县| 鹤岗市| 巨鹿县| 邵阳市| 宣恩县| 合阳县| 哈密市| 抚宁县| 灵寿县| 精河县| 阳曲县| 屏南县| 图片| 时尚| 永宁县| 普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