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相關概念界定

一 教育的人民性

“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最鮮明的品格。在馬克思看來，“人民性”指的是一種價值取向，即堅持人民至上、以人民群眾為本的價值追求，其本質是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所謂教育的人民性，是指教育要幫助生命發展，要培養自由全面發展的人，要以人民的需求為旨歸，要惠及人民大眾。資本主義社會中人的發展的片面性決定了資產階級教育不具有人民性。社會主義的本質是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與之相適應，社會主義教育的本質就是培養全面發展的人。社會主義教育具有鮮明的人民性。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教育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的中國共產黨人對教育人民性思想的新時代詮釋與踐行。

（一）從教育的階級性看教育的人民性

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認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這種人的本質的社會性（在階級社會體現為階級性）決定了以人為對象的教育同社會關系必然存在密切聯系。具體體現在：一定的社會關系決定并制約著教育的目的、性質和功能實現，反過來，教育又為一定的社會關系服務，為維護、發展特定社會關系的經濟和政治利益服務。在階級社會，任何時代的教育思想都是在社會關系中占統治地位階級的教育思想，為統治階級服務，教育具有鮮明的階級性。

資本主義社會的階級關系決定了資產階級教育不具有人民性。前文在“國外研究概況”部分簡要概括了國外在教育公平、教育均衡、提高教育質量等方面的基本情況，但國外尤其是資本主義國家的教育公平與教育均衡舉措具有相對性和局限性，并不具有我們這里所說的人民性特征。

當無產階級從資產階級手中奪取了社會生產和社會分配的領導權，為吸引群眾參加建設社會主義國家的共同事業，必須通過教育提高各勞動階層的文化水平。工人階級要擺脫沒有文化的狀況，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就必須通過教育學習掌握科學。社會主義建設需要勞動人民每個人都識字，每個人都有文化。列寧在1923年《論合作制》一文中就曾明確提出：“如果不經過這一歷史時代，不做到人人識字，沒有足夠的見識，沒有充分教會居民讀書看報，沒有做到這一點的物質基礎，沒有一定的保障，如防備歉收、饑荒等等的保障——沒有以上這些條件，我們就達不到自己的目的。”[106]無產階級的一切教育理論和奮斗目標都體現教育的人民性特征。正如列寧所言，無產階級教育的任務是要為社會主義建設訓練群眾[107]。斯大林在1927年《聯共（布）第十五次代表大會中央委員會的政治報告》中也指出：“黨的任務就是加緊為提高工人階級和勞動農民階層的文化而斗爭。”[108]社會主義社會的階級關系和無產階級專政任務決定了無產階級教育具有鮮明的人民性。

（二）從社會主義的本質界定看教育的人民性

“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109]可見，社會主義的本質是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與社會主義本質相適應的社會主義教育的作用也就必然落在培養全面發展的人上。正如斯大林1934年在黨的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關于聯共（布）重要工作的總結報告中指出的：“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不是要縮減個人需要，而是要竭力擴大和發展個人需要，不是要限制或拒絕滿足這些需要，而是要全面地充分地滿足有高度文化的勞動人民的一切需要。”[110]社會主義教育通過為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提供創造物質財富的能力，進而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最終實現使全人類獲得徹底解放的教育目的。為實現這一目的，以人為本、以育人為本位的發展路徑就成為社會主義教育必須遵循的首要原則。所有這些都決定了社會主義教育以滿足和服務于人民的教育需求為價值旨歸，在性質上必然具有人民性。

（三）教育的人民性在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中的踐行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同志把“恢復和發展人民教育”作為“當前重要任務之一”，以辦教育必須符合人民利益為根本要求，在加強農民教育，培養德智體全面發展的、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方面進行了許多有益探索。改革開放以來，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引領下，從提出定位“三個面向”、培養“四有新人”的社會主義教育目標，倡導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到大力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優先發展教育，深化教育體制改革，深入推進素質教育，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教育的理論和實踐不斷充實、完善。這些在社會主義建設中逐漸形成的寶貴經驗，為新時代繼續堅持和發展以人民為中心的教育事業打下了堅實基礎。

二 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

“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是馬克思主義群眾學說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時代要求，集中體現了教育以人為本的核心理念，體現了教育為人民服務的崇高宗旨，反映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對教育的現實要求。”[111]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人民日益增長的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需求與教育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間的矛盾日益凸顯。為解決這一矛盾，我們必須堅持新發展理念指導下的教育發展思想。其最本質的要求就是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

（一）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是中國特有的概念

我國的教育發展必須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這是由中國獨特的歷史、文化和國情決定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就是指從本國國情出發，將教育的立足點轉移到尊重人民對教育的需求與意愿上，而不是把別國人民滿意或未必滿意的教育當作我國亦步亦趨的教育價值取向。

（二）正確理解和把握“人民”的內涵與外延

在馬克思主義看來，“人民”不僅有量的規定性（即人類的大多數），而且有質的規定性（即一切對歷史發展和社會變革起推動作用的力量）。其外延會隨歷史的變化而變化。正如毛澤東同志指出的那樣：“人民這個概念在不同的國家和各個國家的不同歷史時期，有著不同的內容。”[112]在我國社會主義新時期，人民是指“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擁護社會主義與祖國統一的愛國者”[113]。根據這一規定，具體到教育領域，與教育活動直接相關的“人民”至少應包括學生、學生家長與教育工作者等三類群體。

（三）正確理解和把握“滿意”的內涵與特征

“滿意”體現的是一種主客體關系。在“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這一概念中，其“滿意”主體是人民，客體是教育，是主體（人民）對教育（客體）的需要作用于人腦所產生的反應。“滿意”是主觀性與客觀性的統一，具有社會實踐性與社會歷史性特征。首先，滿意與否取決于需要的滿足程度，是一種主觀評價，具有主觀性；而這一需要又受主體本身的客觀性和社會歷史條件所制約，是一種客觀感受和體驗，具有客觀性。“滿意”是主觀性與客觀性的統一。其次，主客體關系的建立、客體滿足主體需要屬性的認識以及客體潛在價值向現實價值的轉化，均離不開社會實踐。“滿意”具有社會實踐性特征。最后，在“滿意”的主客體關系中，主體的需要是由一定時期的社會物質生活條件決定的。同時，不同歷史條件下主客體對雙方屬性的認識與評價不同。“滿意”具有社會歷史性特征。

（四）正確理解和把握“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的科學內涵

“人民”的內涵與外延加上“滿意”的內涵與特征，兩者共同決定了“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的科學內涵。首先，“滿意”具有主觀性特征，在一定意義上決定了人民對教育的“滿意”是比較出來的。也就是說，人民對教育的滿意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比較維度。據此，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必須在群體間比較的過程中承認差距，努力縮小差距。其次，由于“滿意”具有客觀性特征，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就要正確把握人民群眾的主流意見，通過一些測評工具，把群眾的主觀感受客觀化、分散意見集中化、定性評價定量化，使其變得可測量、可評價、可操作，而不是僅僅停留在抽象的理念和口號上。再次，通過社會實踐，我們認識到教育具有增強人民群眾安全感、獲得感與幸福感等屬性，根據“滿意”的社會實踐性特征，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就要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的教育安全感、獲得感與幸福感。同時，通過實踐，我們還認識到教育具有增強教育工作者獲得感、成就感與榮譽感等屬性，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就要不斷增強廣大教育工作者（人民滿意教育的具體提供者）的獲得感、成就感與榮譽感。最后，“滿意”的社會歷史性特征決定了“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是一個動態的歷史發展過程。它要求我們，要及時把握人民群眾教育需求側的動態變化，主動提供新的教育理念、教育技術、教育方法、教育制度，合理引導群眾的教育預期，實現需求側與供給側的動態平衡。

三 教育強國

“建設教育強國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工程，必須把教育事業放在優先位置，加快教育現代化，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114]所謂教育強國，是指“教育綜合實力、培養能力、國際影響力和競爭力具有突出地位和強大世界影響的國家”[115]。按照這一理解，教育強國至少應該是“對”的教育、“好”的教育、“強”的教育和“自信”的教育等。

（一）“對”的教育

所謂“對”的教育，是指與本國國情、文化相適應，既符合教育發展規律，又符合統治階級的政治要求，能為國家和社會發展服務的教育。進入新時代，我們要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否是對的教育，是一個‘核心意識’、‘看齊意識’是否真正樹立起來了的問題”[116]。也就是說，教育工作首要思考的問題就是怎么把青少年一代培養成為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為此，我們應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辦好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現代教育；應緊緊抓住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解決培養什么樣的人、怎樣培養人的問題；應堅持不懈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現偉大復興的“中國夢”。

（二）“好”的教育

不同的發展階段，人民對教育有不同的價值追求和評價標準。什么是好的教育？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好的教育一定是關注民生、追求更加公平更有質量、適應教育自身發展規律的教育。具體表現為以下方面。首先，關注民生，把優先發展教育與人民滿意的價值目標聯系起來。將教育發展規劃安排、教育保障投入、公共教育資源滿足以及人力資源開發需要等主要民生需求，在推進教育發展戰略時優先安排。其次，從機會公平、過程公平和結果公平等方面全方位追求更加公平的教育。從全面發展、面向全體、個性發展等維度，大力發展素質教育，追求更有質量的教育。最后，遵循教育自身發展規律，使教育不僅能適應并促進人的發展，而且能適應并促進社會的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教育領域還存在“兩個還不完全適應”，即教育還不完全適應人的全面發展，還不完全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為此，需要加快推進“兩個破解”，即系統破解深層次體制機制障礙，進一步破解人民群眾關心的熱點難點問題。目前重點要通過促進各類教育協調發展，尤其是高等教育高水平發展，培養適應社會的各類人才，以解決教育中存在的結構失調和教育短板問題。

（三）“強”的教育

什么是強的教育？首先，教育規模要足夠大，在世界教育體系中占有較大的份額。其次，新增勞動力與人均受教育年限、高等教育文化程度者規模等體現教育質量和人力資源開發層次的關鍵數據應足夠強，至少與發達國家處于同一起點。再次，有一定的國際影響力，是世界重要的教育中心。最后，有成熟的教育體系和教育制度，能為教育發展提供體制機制保障。據此，首先，我們應保障教育的基礎性、先導性和全局性地位，為建設教育強國提供基礎。其次，應落實科教興國發展戰略，實現教育強、科技興目標，為經濟發展注入強大動力。最后，應加快建設具中國特色和世界一流水平的教育現代化，為把我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提供堅實的基礎。

（四）“自信”的教育

習近平總書記2018年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指出：“要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轉化為辦好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大學的自信。”[117]這里所說的“辦好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大學的自信”就是我們所說的教育自信。它屬于“四個自信”的一部分，同時又是“四個自信”在教育領域的生動體現。如何確立和提升教育自信，使我們擁有自信的教育？首先，我們應充分了解我國教育改革發展，尤其是十八大以來的跨越式發展。同時，對發展教育所面臨的挑戰和復雜的國際環境，尤其是當前我們所處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其次，在自信的同時保持高度的自省，實現高度自信與高度自省的有機統一。是否具有教育自省決定了我們的教育自信是否盲目。我國的教育事業發展有很多值得我們自信的地方，但是也有很多很有必要自省的地方，如教育發展質量、教育事業的人均水平和公平程度、未來教育發展的前景等。所以，只有充分承認我國教育事業發展面臨的問題和挑戰，時刻保持教育自省，我們的教育自信才能更全面、更深刻，也才能令人信服。再次，夯實教育自信的能力基礎。只有善于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才有能力不斷鞏固教育自信。我們只有以目標導向和問題導向的思路對待存在的問題，才能創造性地發揮和運用社會主義理論與制度優勢，為教育自信提供扎實的基礎；才能在周密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找到符合教育規律、符合人民意愿和黨的意志、符合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客觀實際的解決問題方案。最后，提升教育自信的傳播智慧。總結和傳播我們的教育經驗，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自信在世界范圍內獲得共識，是教育自信的最高境界。為此，我們不僅要了解國際傳播的受眾心理，打造易于為國際社會所接受的概念和表述，提高傳播技巧，而且要提煉出有助于解決在國際上具有普遍意義的教育問題的中國智慧、中國經驗與中國方案，提高傳播內容的質量和受歡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