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煙火?”胡知臨追問著。
“海洲人進攻破城的速度比慶王殿下回京的速度還要快,在青州花桑城趕上了。”
“慶王拖著傷體重創海洲三位宗師,自己也生命垂危。伍既臨危受命,固守花桑城,大央殘軍也都在花桑城重新收攏。”
“據說陛下得知之后震怒,鞭笞了太子,還下令放出七彩祈愿煙火,為慶王納福,希望他能度過劫難。”
胡世成父子倆一直商討到半夜,直到三更天,胡知臨才拖著疲憊的身心,回了青梧院。
翠竹軒里
胡鑫妍等姨娘和鈴兒熟睡之后,披著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間。
自從炭火被收,胡鑫妍私藏的一部分實在是太少了。便和夢姨娘鈴兒商量好了炭火盆點在夢姨娘屋里,還是一起睡,只是晚一些胡鑫妍再過去,然后早早就去青梧院蹭炭火。
這樣節省著,還是僅有兩天的炭火了,今天就還是冒險找上了薛冶。
她打開衣柜,從夾層里取出一個布包。翻開擋布,她看到了一塊流光溢彩的玉佩。
準確來說,現在,它是一塊玉牌了。之前透亮的玉佩雕著一扇半掩著的門口,門上雕龍畫鳳,好不精細。
現在七彩的光輝包裹著玉佩,華彩流淌之間,之前鏤空掉的部分,雕刻花紋的部分,都被其補齊了。
“這該不會真是哥哥口中的玉牌吧。武祠祈福所獲的念力本應該幫助他恢復的,此時卻在自己這里。”
胡鑫妍懊惱不已。
“我為何要拿走他這般寶貝的東西?”
“后來兩次見面,他為何不詢問,不討要呢?”
“現在該怎么辦,這可是他救命的東西啊?”
我是想要你離開我的生命,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可沒想過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啊。
你若是傷重不治離世便算了,可偏偏你救命的一線生機被我偷了。
胡鑫妍小心翼翼地想要抽取布包里玉牌后面的銀票,盡量不碰到玉牌。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幾張銀票都抽取了出來。
正當她要合上布包之時,玉牌上一道七彩祥云沖擊了出來,直抵胡鑫妍的心神識海。
是一只彩羽鳳凰,在她的識海內翻飛翱翔,發出一陣陣的嚦鳴聲,震得她腦袋像是要裂開一般。
最后這只彩羽鳳凰化作一片七彩琉璃雕刻,搖曳在她心神識海的半空。
自己身體里還有這么一塊地方?難道是自己腦子的具象化?
再低頭看那玉牌,只見它上面七彩光華已然消失,只剩下盈盈閃爍的溫潤黃光。
遭了,我不會把他的救命靈藥給吃了吧?
怎么這樣了?
胡鑫妍懊惱不已,看了看陰暗的天際,卻也是無可奈何。
門庭璋,對不起了。
青州花桑城
“殿下已經昏迷七日了,怎么辦?”楚河焦急萬分。
“這花桑城我來守,你們帶殿下回京吧。”伍既堅定道。
“京都和這里有何區別,何必讓殿下再受顛簸之苦?”董遙嘆息。
“殿下會想回去的,你們看他昏迷前手里握的。”軍醫徐暢指向慶王的手。
眾人其實早就覺得奇怪,怎么就握了一支廉價的簪子在手上。
伍既猛然想起,“這是胡娘子的簪子。”
“胡鑫妍?”楚河意外道,如此想來也不算什么難理解之事。
“我留下與你一道守城,”董遙道,“徐醫師和楚將軍一道護送殿下回京。”
四人商議妥當,當下開始安排一應事宜。
臘月二十四
胡鑫妍依舊是最早抵達書房的,她看著第二個到達的趙媽媽,會心一笑。
聽到動靜的胡知臨和薛冶在書房門外碰了頭。
“知臨兄,以前除了年關大考,咱們可曾如此早起晚睡地用功?”
“兆知兄,同感同感!”
見胡知臨和薛冶進屋,胡鑫妍連忙起身行禮,“薛先生早,哥哥早!”
胡知臨道,“不是說了辰時開課,怎么這才卯時就來了?”
胡鑫妍道,“我想著早來練練昨日的功課,我小聲一點,哥哥和薛先生可以再去睡一個時辰。”
胡知臨其實還很困倦,當下打著哈欠說道,“也好。薛兄,一道回去啊!”
趙媽媽見胡知臨如此說,當下警覺了起來,瞪著薛冶。
薛冶見胡鑫妍已經坐下,認真地練起字來,便道,“你昨日睡得晚,且回去睡吧。我正好指點指點五小姐,今日還要出一趟門。”
“嗯,我再去瞇一會兒。”胡知臨說著離開了。
薛冶開始為胡鑫妍講解今日的功課,半個時辰后,薛冶說有問題要去請教胡知臨,讓她自己練習。
胡鑫妍說道,“薛先生,我今日早起練的字在您桌上,不知您可否點評幾句再走?”
薛冶細細翻看,果然在里面發現了一個荷包。抬頭看到胡鑫妍朝他點頭眨眼,當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說道,“進步不少,不過還需勤加練習。”
薛冶去找胡知臨,進門之后不久,胡知臨就將伺候的小廝遣了出去,還讓人都去院里侯著。
胡知臨問道,“可是好奇昨日煙火之事?”
薛冶點頭,“自然是好奇,昨日你那么晚才回來,定然是胡世伯告知你內情了?”
胡知臨得意起來,“想知道也可以,有一個條件。”
薛冶打斷他道,“不忙。我想先問問你知不知道你這妹妹什么情況。”
“怎么了?”
薛冶道,“昨夜她說讓我幫她買些銀絲炭,今早就將一個荷包給了我。知道里面有多少銀子嗎?”
“多少?”
“銀票二百兩。”
“這么多,快拿給我看看。”胡知臨說道。
胡知臨反復翻看著,最后說道,“你先幫她買了,我找個機會問問她。”
薛冶點點頭,說道,“她說買了放在你這里,分批給她,怕被胡夫人收了去。”
胡知臨不悅道,“這小丫頭,怎么如此揣度娘?”
薛冶說道,“她說她之前買下的,就被趙媽媽收走了。”
“這個刁奴,竟敢頂著母親的名號欺負主家,真是過分。”胡知臨感慨道,“也該好好敲打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