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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芍藥

劉婧媛推開門,在屋子里掃視一圈,很快看到了曹穎,踏著碎步向我們走來。

而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我不知道和她的再次見面會是如此的倉促,讓我始料未及又無能為力……

我忽然好想逃走,我緊張的不能自已……我……

而這時,劉婧媛已經來到了曹穎身邊,由于我坐到曹穎對面,沙發擋住了我的身影,所以她剛剛并沒有看到我。

而我只是自顧自的喝著咖啡,現在逃走也不太現實……該來的還是得面對。

在我喝咖啡的期間,曹穎和劉婧媛兩人間并沒有展開聊天,我意識到她的目光可能正在望向我,于是我咬牙放下被子,站起身。

四目相對,我見到了她眼中的似水流情,那連綿不絕的愛意,我分不清那愛意究竟是屬于自己的還是她那所謂的未婚夫……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我對于過去我們倆的經歷是不能夠忘懷的。

她還是那么美…如果將許傾城比作滿天星,那她劉婧媛就一定會是芍藥花,純潔的美麗,她是美的如此驚人動魄……

微紅是她眼里的底色,但她沒有哭泣,我也沒有。

也許在過去三年的某月某天,我們早已經將對方忘懷了……

她率先開口:“蘇言…”

“婧媛,”

盡管此刻我們的身份顯得很是尷尬,盡管她已經有了一紙婚約,但我還是如從前一樣給了她一個擁抱,也是給自己的釋懷。

我張開雙臂重重把她擁到了懷里,我多想時間永遠停留這一秒,我一直在你身旁,但卻從未停留…

柔軟的身軀,那令我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我懷中。

熟悉的清香,我癡迷的聞著,好想彌補我這三年的失去……來彌補我日日夜夜的不寐.

.

她拍拍我的背,我釋懷的泄了氣,見到了就好,見到了就好……

曹穎倒是哭了,我們兩個當事人沒哭她卻哭了,真是種莫大的嘲諷,對愛情的嘲諷!因為連旁觀人都懂得愛情來之不易……

當然這句話我也對她說過。

局外人永遠比當事人看得清。

“蘇言,你去了哪里?”她的語速很平靜,我從中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回道:“杭州。”

她臉色一沉,只是口中說了句“哦……”

估計是她想不到,找遍了世界卻沒預料到我僅僅就在她旁邊的城市吧。

我不忍讓氣氛尷尬,于是找起話題,“聽說你要結婚了?”

她點點頭,只是幽怨的看著我。

我一陣心悸,她那幽怨的眼神是如此熟悉,我又想帶她逃離這座城市。

有時候真的想問問自己,課本上的桃花源記究竟是否存在?如果有,如果她愿意,我一定會帶她遠離城市的喧囂,去那個世外桃源過完余生……

“我的母親為我介紹的,其實……我們不太熟……”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解釋還是暗含別的意思,但無論她是出于何種目的,我都不可能再去打擾她的生活,我不能,她也不能。

我看著她,她發黃的發絲擋住了眼睛,以至于我看不出她的表情。

我看人總是喜歡看別人的眼睛,她的眼睛很靈巧,像是會說話,有自己的生命一樣。

于是我又想起許傾城,在我見過的所有女生里面,她的眼睛是最美的!不過她們兩人各有千秋,說不上誰能在美貌上更勝一籌。

我開口問道:“他對你好嘛?”

我立刻后悔說了這句話,這句帶著曖昧的話,如果她說不好我會痛心,倘若是兩年前的我會毫不猶豫帶她去一個新地方,如果她愿意的話。

至于她如果回答“過的還好”,也許我會祝福,也許我也會為我們這段說不清是分還是合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畢竟我們那天雖然分離,但是畢竟誰都沒有對彼此說出分手。

但是我們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她沒有回答,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我則是為剛剛出格的舉動和那略顯輕浮的話而后悔。

曹穎大咧咧的拉著她坐下,我又將思緒投入到那杯卡布奇諾中。

咖啡店此刻播放著音樂,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我突然感覺和我此刻的意境好符合……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

是啊,昨天晚上我還和許傾城在那個廢舊的餐館,吃著溫情的碧螺蝦仁,我也曾模糊的看見了那個仿若是她的身影,我多么希望那個身影就是她,而我們笑著打招呼,只是現在卻堪堪可以說一句“好久不見”。

曹穎突然的想到了什么,對著劉婧媛問道:“媛媛,你之前不是去了杭州一段時間嗎,沒有見到蘇言嘛?”

她慌張的躲閃曹穎的眼神,心不在焉的回答:“沒有,杭州那么大,怎么會遇見呢?”

我沒有多想,杭州帶給我的感覺無疑是孤獨的,我倒是不希望有人去那里打擾我的生活,我最后的清凈之地……

而蘇州,這座城市承載了我太多太多,有我曾經的愛人,曾經的兄弟,如今看來真是諷刺……

愛人變成了別人的愛人,兄弟反將我一軍,我又能說些什么……

“你們兩個啊,互相喜歡還倔什么,蘇言不是我說你,人家女孩子滿世界的找你,你就不動心嘛?你的心是鐵做的嘛,我真想拿濃硫酸給你淋上去,我就不信它不會融化!”

……一陣無語,我為這女人的知識儲備堪憂,我緩緩開口“會鈍化的……”

曹穎好奇的疑問,“什么燉化?”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不想在這加咖啡店看著我日夜思念的人,尤其是耳邊外放這首好久不見,簡直是殺人誅心!

于是我有了逃的打算,“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曹穎點頭示意。

但劉婧媛卻出聲挽留,“蘇言,我想你陪我走一走…”

我和曹穎都驚訝的看著她……

……

于是走的人變成了曹穎,這個大冤種氣鼓鼓的開車離去,還不忘記損我“你個殺千刀的!”

而我只是搖搖頭..

我和劉婧媛順著外城河漫步,重復著我們上千次的動作,只是少了牽手這一項。

她坐到一處長椅上,像我們過去那樣,就這么唱起了《如約而至》。

“等到秋葉終于金黃,等到華發悄然蒼蒼,我們相約老地方…”

她沒有繼續唱下去,我卻想到了接下來的歌詞.

等到人已不再奔忙,等到心也不再輕狂我們相約老地方……

這是我們曾經許下的約定,當時我們沒有在意這首歌的前奏,“如果早知道那天是我們最后一次相見”我竟沒有料到三年前那天會變成歌詞里的句子,但好在今天我遇到了她。

現在想起來,歌里的“有一回置身某個似曾相逢的場景”,真是時時觸動著我……索性我離開了蘇州,不然那些觸景生情的景物想必也會時刻扼住我的喉嚨……

索性索性,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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