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洗衣籃我成功躲過了基恩,每天溫蕾薩借著去河邊給別人洗衣服的功夫給我喂奶,喂完奶后總是一邊洗衣服一邊給我訴說自己的事情。基恩給領主打獵總是一去半個月甚至更久,這時候村里的男人們就會乘機脅迫溫蕾薩,與她發生關系,溫蕾薩十分害怕父親,一直沒敢告訴他。一頭撞死自己好了,我自己這樣想到,但我其實清楚這并不是一個小姑娘能控制的事情。我雖然是個采藥婆,但也會有大膽的村民敢摸上林子試圖侵犯我,如果不是我用毒草讓一個男人的下身流膿潰爛,恐怕我也逃不了被折磨的命運。
溫蕾薩有時也會聊點瑣碎的事情,比如說誰的床墊染血了,應該是第一次行房事,然后又聊自己第一次被人強暴有多么害怕;有時會偷偷穿著領主小女兒的衣服,然后開心的在河畔跳舞,想象自己是一個貴族,受到王族的邀請去參加舞會,但很快回到現實的她馬上被這種落差給打擊,也讓我耳根終于清凈了一會。
沒多久基恩就收到領主的命令去林子里打獵了,我也終于不用整天躲在洗衣籃里,那些男人臟衣物的臭氣熏的我睜不開眼睛,為了報復我也故意在這些衣服上拉屎撒尿,不過最后還是倒霉的溫蕾薩去把它們洗干凈了。溫蕾薩白天需要幫人洗衣服,把父親的獵物拿去市集換錢,下午又要去把衣服還給別人,為自己準備晚飯。充足的個人時間讓我去練習不用畫符文的魔法,不然一個吟唱著惡毒咒語的嬰兒和時不時出現的蝙蝠準把別人嚇死。到了晚上,我就只能躺在洗衣籃里,聽著男人粗重的喘氣聲和少女痛苦的呻吟聲而經常總是不止一個男人,有好幾次溫蕾薩都在男人離開后啜泣了一整個晚上。連心鐵如我也不禁為溫蕾薩感到憤恨,可我不能讓別人發現我更別說我的巫術,不然他們準把溫蕾薩當成另一個我給燒死。
就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不到一年,那個洗衣籃子也不能裝著我了,眼見事情瞞不住了,她瞞騙其它村人說這是表姑的遺孤,基恩肯定不吃這套,不過他最近看著非常心事重重,甚至在酒館里喝醉了好幾個晚上,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我也有了新的名字,萊尼莎·皮耶,據說是為了紀念溫蕾薩死去的女兒萊拉,不過這其中的含義只有我們兩人知道。
能夠行走后我能干的事情就多很多了,趁沒人在的時候,我會嘗試一些更危險的巫術,并嘗試自己的極限能做到什么程度。現在的我一天最多也就只能放兩個低級巫術,要么就是讓人衣服生很多臭蟲,要么就是召喚一兩只無害的蝙蝠。即便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我也沒有太多力氣,所幸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只要等我到三歲那年,趁月食之夜執行了那個儀式,一切就會改變了。在那之前,我只能拔拔附近有用的野草,繼續重復無聊的生活。不過憑借著臭蟲巫術,溫蕾薩的洗衣生意好了很多,幾乎每天都有人拜托溫蕾薩清洗衣服,雖然溫蕾薩的手被臭蟲咬的瘙癢發爛,但她本人倒沒抱怨什么。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年,再一次不悅的晚飯后,惡毒的基恩竟然要求我一個兩歲的孩子去干家務。‘我兩歲的時候已經在幫我父親磨刀了,她也應該學著干什么而不是當一個該死的蛀蟲。’雖然不太可能改變基恩的命令,但溫蕾薩依然哭著哀求對我好一點,并保證自己會努力干兩個人的活。雖然我本人并沒有任何意見,我已經可以命令泥偶去執行一些簡單的活。這些任勞任怨的泥偶能在徹底干透以前盡可能地去完成我的命令,而我只需要在旁邊捏泥巴人,并以最小的代價讓這些新的泥偶繼續工作就可以了。溫蕾薩或許永遠不會理解為什么我就是打死也不愿意干清掃的活,也不理解為什么雖然自己天天都掃地,屋子里卻總是到處都是泥巴。
還有半年,就要執行那個儀式了,現在的我已經勉強能走到執行儀式的地方,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需要布妮的保護,于是我像個幼稚的孩子般每天在屋里屋外到處奔跑,試圖爬上許多危險的地方。
就在月食之夜的前一個月,我終于能跑到布妮的藏身地,我呼喚著布妮,突然一個迅捷的貓影從樹上竄了下來,那該死的聲帶終于腐爛,布妮也失去了‘聲音’。我差點想抱住這個丑陋的東西,但惡臭讓我止住了往前的腳步,只是十分冷靜的傳念讓布妮事先潛伏到我儀式地點等待我的命令。布妮一瞬間就消失在了林中,我看著被燒毀的小屋,那燒焦的味道現在仿佛還能聞到,我的目光被焦黑的廢墟吸引著,仿佛有什么抓住了我的心誘惑我靠過去。‘萊尼莎?你在哪?’溫蕾薩擔憂的呼喚把我從迷離中喚醒,我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廢墟之上,幾乎就站在我從前尸體的位置。我知道在這下面有一個本應該跟著被焚毀的東西,就是那個東西毀了我的上輩子,也給我創造了重來的機會。我趕忙假裝哭著逃離了這里,正好撞見上來的溫蕾薩。
‘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怎么了。’我假裝害怕的問著溫蕾薩。
‘這是女巫的魔窟,下次再也不準來這里了!不然你會被女巫的鬼魂抓走,把你變成小老鼠吃掉!’溫蕾薩少見的生氣,仿佛真的害怕我被抓走似的警告我,殊不知她眼前的就是女巫的鬼魂。我沒有理會她的恐嚇,只是哭的更大聲,溫蕾薩見狀也只能趕緊安撫,快速的帶我下山了。就在我快離開時,仿佛聽見廢墟傳來功虧一簣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