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根...”凱里在再次出現時緩緩說道。

他轉過身來，盯著她，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凱里...“

他咽了咽口水，嘴角強行露出一絲微笑。為什么他要笑得這么毛骨悚然？

“凱里，”他又說了一遍，他的笑容進一步擴大。“你在這里做什么？”

她挑了挑眉，走上前去。她這樣做時，他退縮了，后退了幾步。凱里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直接開始。

“我看見你了，里根，”她說，再次向前走。“或者沒看到你，我——”

在她完成之前，他轉身向另一個方向沖刺，跳過灌木叢，以驚人的敏捷性和協調性在樹林之間潛水。

“里根，等等！”她喊道，在他身后撕扯。“你不用跟我跑，我們是一樣的！”

凱莉拼命奔跑，被樹枝和植物絆倒，但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我必須知道...我不再孤單，我需要——

“等等！”她又叫了一聲，因為她摔倒了，膝蓋在一塊石頭上刮了一下。“里根，請...”

她掙扎著站起來，試圖忽略她繼續奔跑時的刺痛。

“拜托！”她喊道。“我不會評判你，我——我們是一樣的！”

里根突然停了下來，凱里驚訝地差點撞到他身上。他什么也沒說，背對著她站在一棵樹上。

“你是...好嗎？”當她注意到他的肩膀在顫抖時，她試探性地問道。汗水順著他的脖子后面滴了下來。

她伸手拍拍他的胳膊，他卻突然轉過身來，抓住了她的肩膀。里根把她推到一棵樹上，呼吸沉重。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她的腦海里閃回了她從天賦者手中逃脫的時候，440把她釘在地上，就像他現在把她釘在樹上一樣。凱莉的手移到了她腰帶上的小刀上，希望她還有劍。

“放開我，”她顫抖著把它拿出來，壓在他的肋骨上。他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在顫抖。里根的嘴巴開合了幾下，喉嚨里上下擺動。

“不要告訴任何人，”他最終說，他的聲音顫抖。“拜托了，凱莉...他們無法知道。她會恨我的。”

“我——”

“拜托了，凱里。不要。”

她咽了咽口水，收回了刀。“我——我不會。我保證。”

里根又笑了，和以前一樣緊張和令人毛骨悚然。他終于放開了她，靠在樹上，滑到森林的地板上。凱莉在他身邊坐下，把膝蓋伸進胸口。

“你什么時候...知道嗎？”她喃喃自語，擺弄著一片草葉，把它撿起來，在手里翻來覆去。在她身旁，里根挪了挪身子，雙手緊握在膝蓋上。

“我...”他開始了，他的聲音沙啞。“我——當我八歲的時候，他們表現出來了。”

里根盯著他的手，淡褐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它——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你知道嗎？我——我好害怕...然后我就隱形了。直到我之后我才注意到......”

他微微顫抖，她知道最好不要再追問這件事了。

當那個男人抓住我時，我嚇壞了...是這樣嗎？

“也許這是一種防御機制...可是為什么其他的禮物不一樣呢？他們總是在年輕時表現出來，他們不必被嚇壞。你只是平常的年齡，而我不是，但為什么——”

“我不知道，”里根打斷了他，他的拳頭仍然握緊。他盯著他們腳下的草地，仿佛這是他痛苦的罪魁禍首。“到底有什么關系？”

“你不好奇嗎？”她問，瞥了他一眼。他的臉色蒼白，淺棕色的頭發被風吹得凌亂不堪。盡管他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但他眼中的悲傷是顯而易見的。“即使是天才也不完全理解它。當他們抓住我時，他們不明白我為什么這么老。我——我想更多地了解我們的權力，里根。有太多我們不明白的東西，即使它涉及我們。”

“為什么這很重要？”他喃喃自語。“我是說...這個禮物，或者不管它是什么，從來沒有......”

凱里看著他把指甲挖進手掌，小血珠出現。

如果他八歲時他的力量顯現出來......他現在一定二十多歲了。他的余生都做了什么？為什么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你為什么不想告訴任何人？”她問。“我是說...你一直都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但你——”

“我們不一樣！”

她眨了眨眼，驚訝于他聲音中的憤怒。她看著他揉著眼睛，幾滴小淚順著臉頰滾落。凱莉希望她能更好地安慰別人，因為她想不出要說什么。

“我和你不一樣，”他終于說，呼吸粗重。“我——我很惡心，我是——沒有人能知道，否則他們會恨我。我知道我很煩人，大多數人都不太喜歡我，但是......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我可以和他們交談，并幫助他們。這是不同的。”

“里根——”

“如果他們知道我的力量，他們只會認為我是個怪胎。”

凱里沮喪地嘆了口氣。好吧，我知道我無法安慰別人，所以我不妨做一些我擅長的事情。

“里根，別再當白癡了，”她直言不諱地說。

他抬起頭，淡褐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迷茫。“什么？”

“所以你有一份禮物。我也是。我們甚至有相同的。珍妮爾和其他人...他們知道我的力量，他們不恨我。那他們為什么會恨你呢？

“我——”

“珍妮爾喜歡你，”她繼續說。“她是你的...那次我看到你接吻了。雖然我想你一定知道，因為你看到了我。她不會因為你有天賦就突然停止喜歡你。她不會因為女兒有天賦而討厭她，是嗎？”

“她——”

“不，她沒有，”凱里宣稱。“現在告訴我，如果她不在乎女兒的禮物，她為什么要關心你的禮物？”

他盯著她，震驚地張大了嘴巴。“我...我不知道。事情就是這樣，不是嗎？他們總是這么說...”

里根咽了咽口水，使勁搖了搖頭。

“我們不一樣，”他最終說。“你認為我們是，凱里，但我們不是。他們不恨你，但他們會恨我。不僅僅是這種力量，我...”

他的聲音漸漸遠去，“我們只是...我們不一樣，你和我。”

“不，我們不是，”她堅持說，抓住他的胳膊。他必須明白...我必須讓他明白！“當我和天才在一起時，我是一個局外人。當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反叛組織時，我也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但其他人不在乎。他們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沒關系，為什么——”

“我不一樣，”他再次堅持說。里根伸手撿起一塊石頭，讓它看不見。凱莉睜大眼睛看著他。我做不到...我不能把一些看不見的東西變成不可見的東西，而我自己卻不隱形。他一定很厲害...但是他從哪里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呢？我是由領袖親自訓練的...

“我是個怪胎，”他悶悶不樂地說，把現在藍色的石頭在他手里翻過來。“我是個怪胎，你無法改變這一點。我不會告訴其他人，包括珍妮爾。如果你能尊重我的選擇，我將不勝感激。”

“我——”

“拜托了，凱里。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也許有一天我會，但現在...只是不要。”

她咬著嘴唇，看著他站起來。凱里想問他更多，關于他發現他們擁有的任何其他力量，或者更好地解釋他的力量是如何表現的。

我想知道我們的禮物...如果里根有，那么肯定還有其他人。但我不確定我是否應該問他...至少，現在還沒有。

“好吧，”她聽到自己說。“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也不會要求你。但你不應該躲藏。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力量...即使是天才對他們了解不多。他們——如果我們知道更多，可以幫助我們推翻他們。你不想這樣嗎？”

他大聲呼氣。“我——我當然知道。但我只是...我不想讓她恨我。”

里根向她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腳邊。

“我很抱歉之前嚇到你了，”當他們回到客棧時，他說。

“沒事，”凱里喃喃自語，但她的思緒很遠。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問他的事情太多了......即使需要我一年的時間，我也會說服他幫助我。

“就一晚，”珍妮爾懇求柜臺后面的男人。她看起來比256見過的她更疲憊，就像她只想撲倒在床上，忘記發生了什么事。

“不，”客棧老板說，甚至懶得看他們。

“我知道我們沒有錢，”她說，她的聲音有點破碎。“可是拜托...外面很冷...”

她咬著嘴唇，眼里閃著淚光。男人終于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盯著她。他嘆了口氣，笑容溫暖。256被他突然的神態變化嚇了一跳。

“當然，親愛的，”他平靜地說。“這是十六號房間的鑰匙。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致電。我會非常樂意——”

“謝謝，”珍妮爾喃喃自語，從他手中搶過鑰匙，穿過人群。男人看著她離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試著表現得好，這能給我帶來什么？”他脾氣暴躁地說，翻了個白眼。“我想你們兩個也想要免費的房間，是嗎？在這里，以四號房間為例。你可以分享。”

那人扔給他們一把銀色的小鑰匙，還在低聲嘀咕。托馬斯盯著他，藍色的眼睛瞇了起來。256注意到他們周圍的溫度上升，他迅速吸收了托馬斯輻射到自己體內的熱量，然后他意外地放火燒了房間。

“你想上床睡覺嗎？”托馬斯最終說，最后把目光從旅店老板身上移開，把鑰匙遞給256。

“我...也許在一點點，“他說，饒有興趣地環顧旅館。至少，他以前從未去過這樣的地方，不是每個人都害怕地畏縮不前。“我想我現在睡不著，你知道嗎？”

托馬斯點了點頭，避開他的目光，領著他穿過繁忙的房間，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我知道。”

他們在一個小休息室坐下。托馬斯擺弄著右臂上的繃帶，而256則看著旅館的住戶。他們都在笑著說話，大多數人都在喝某種酒精飲料。256想知道如果他們知道兩個天才和他們一起在房間里，他們會怎么想。

“這里太吵了，”他大聲想。“而且擠滿了人。”

托馬斯笑了，但聽起來很緊張。不難猜出他在想什么...“這可能很嚇人，不是嗎？”

“只是——只是...每個人都是——他們無處不在！還有音樂，還有...”

他咽了咽口水，推開眼睛上的黑發。“在議會...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永遠。”

“那里是什么樣子的？”托馬斯問道。

“這是...”他緊閉著眼睛。“這...不同。”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的。”

“不，沒關系，”256很快說。“只是...你懂的。”

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知道我做出了我的選擇，我無法改變它，但是......我仍然不確定它是否正確。

他盯著托馬斯，希望他不會注意到。托馬斯解開手臂上的繃帶，塞進口袋里。他嘆了口氣，用手撫摸著鮮紅的頭發。

“他救了我們的命，”他說，仍然盯著右臂的殘骸。現在他的繃帶已經被取下了 256可以看到，除了手腕的一小部分外，幾乎整個前臂都剩下了，手腕連同他的手一起被取下了。“我殺了那個人，但即使他阻止我死，我也無法幫助我的朋友。”

“我知道，”256悶悶不樂地說。他對馬文的死感到如此悲傷感到驚訝。我從來都不太了解他，但是...我欠他一條命。他看起來是個好人。

“你知道...馬文，他——他剛才告訴我，他認為水的禮物救了你的命。你真的脫水了什么的，但后來你突然又變得水合了。但他對此感到困惑，因為他不知道是誰。你知道有哪位水之恩賜可能救了你的命嗎？”

256想到了議會中所有曾經關心過他的人。他們都沒有水的禮物。

“我不知道，”他最終說。“也許他錯了。也許他只是...一個好醫生。”

托馬斯微微一笑。“是啊。”

兩人沉默地坐了幾分鐘，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水的禮物...他們為什么會想救我？913， 440， 805...他們都沒有水的禮物，只有空氣和地球的禮物。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救我。尤其是913和440，他們現在討厭我。

“這很孤獨，”他喃喃自語，握緊拳頭，因為他想到了他失去的朋友。

“嗯？”

“你——你問安理會是什么樣的，很寂寞。”

他沒有回答，嘴巴微微張開。256咽了咽口水，盯著他的腳。

“但是，有一些美好的時光，”他喃喃自語。“我——我有幾個朋友...不過他們把它們帶走了。他們懲罰他們關心我。”

托馬斯盯著他，他的嘴巴仍然震驚地張開。

“256...“他緩緩說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你想知道一些東西，不是嗎？”256說，盯著他的手。“你想知道天才，珍妮爾就是這么說的。所以我告訴你住在那里是什么感覺。如果我不再有天賦，我還不如做一個叛逆者，對吧？”

他無法阻止他聲音中的苦澀，他知道托馬斯已經聽到了。

“256 -“

“如果你——我們——打敗了天賦者，他們會發生什么？我們要把他們都殺了嗎？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我...”他緊張地環顧了一下客棧的住戶。大多數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談話中，但托馬斯似乎仍然很焦慮。“我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嗎？”

256讓他把他們帶到旅店老板告訴他們的房間，他的心感到麻木，就像他們離開村莊時一樣。

進去后，他們各自坐在床上，尷尬地盯著對方。

“那你呢？”256問道。“難道...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913和 440還活著，在某個地方......還有805，他也和天才在一起。如果我現在是一個叛逆者，這是否意味著我要殺死我的老朋友？那些叛軍，那些在南方的叛軍，他們正在殺死天才。也許他們與珍妮爾的團隊保持一致。

“聽著，256，”托馬斯堅定地說。“珍妮爾...我不認為她真的想過如果我們成功了，天才會發生什么。但我認為——不，我敢肯定，她不打算屠殺他們，她永遠不會。她的女兒很有天賦。而且她不僅擁有像我和凱莉這樣的力量。她住在安理會，她是其中之一，就像你一樣。即使她沒有女兒，珍妮爾和我們其他人也不會這樣做。”

他頓了頓。“我想我想說的是，是的，如果叛軍設法接管了很多天賦，可能會死。很多非天賦的人也會死。但我們不會僅僅因為天賦異稟就把他們都殺了，好嗎？”

他點點頭，咽了咽口水。托馬斯看著他，左手緊握成拳頭。

“你...你還想回到他們身邊嗎？“他坐立不安地問道。

256搖了搖頭。“我——我不想回去，但我也不想成為一個叛逆者，”他喃喃自語。

“嗯，那你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有選擇嗎？

“當然有選擇。它不僅限于天賦或叛逆者。無論如何，它們并不相互排斥。我兩者都是，不是嗎？”

托馬斯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輕推了他一下。“凱里也是。她會很高興的——”

“但這不一樣，”256打斷道。“有禮物...并且天賦異稟。你不知道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是什么感覺。這是——它很孤獨，但它不止于此，它...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托馬斯張了張嘴想回答，但又閉上了。

“我想你是對的，”他停頓了一下后說。“但你不應該急于求成，256。你最終會弄清楚的。”

他朝他笑了笑，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他們讓他稍微想起了凱里的，盡管她的更像是天藍色，而他的是灰藍色。256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想起她。他的目光轉移到托馬斯枯萎的手指上。

“你知道，”他突然說，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形成。“我——我可以教你。”

“什么？”

“我可以教你如何控制你的力量，”256說，轉移。

“256...你不必這樣做，”他喃喃自語。“不要改變——”

“我想要，”他堅持說。“我——我想幫你...”

他頓了頓，臉色微微泛紅。“但是，你認為你能教我如何閱讀和寫作嗎？然后是交換，所以你不必感到內疚或任何事情。”

托馬斯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背。“我不知道我是否會成為最好的老師，但我可以嘗試。不過，我現在幾乎不能寫自己，所以我不能做出任何承諾它會有所幫助。”

“你知道的比我多，”他笑著說。笑起來感覺很奇怪，就像他很久沒有好好笑過一樣。“謝謝。”

也許我終于不會再無用了。我仍然不屬于任何地方，但至少是這樣。

“我應該是那個感謝你的人，”托馬斯說。“我在這里真的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你介意我們等回圣所嗎？”

256點點頭，依舊咧嘴笑。“沒事。我已經是文盲大約十八年了，所以多一個星期左右不會有什么壞處。不過，我現在可以教你了。如果你愿意的話。”

256在他的手掌中制造了一個小火球。使用他的力量感覺很好，盡管他不太清楚為什么。

“最重要的事情要記住，”他慢慢地說，試圖記住他自己的訓練師在自己的禮物顯現時告訴他的話。“火焰是你的一部分。你不是他們的一部分。”

“嗯...好吧，”他說，笑了一下。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愚蠢，”256承認。“但這是真的。他們是你的一部分，所以如果你不讓他們，他們就不會傷害你。當你使用它們時，你必須非常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并始終牢記這一點。”

他示范著，將火球向上舉起，漂浮在房間里。“你看，我不會讓火力控制并傷害我。禮物都是關于思想的，真的。”

他把火焰飄向他，所以它們就在他的腿上休息。

“你覺得你可以試試嗎？”

“我會盡力而為，”他緊張地說，他的手在伸出手時有點顫抖。托馬斯把另一只胳膊塞進口袋里，閉上眼睛揉了揉額頭。

“對不起，”他最終喃喃自語。“只是...上一次我心甘情愿地使用我的力量時，我最終失去了我的手。我也不想失去另一個。”

“沒關系，”256快速說，想了想。“這是，無論如何，最好從小處開始。你先練習熱身怎么樣？”

托馬斯點了點頭，睜開了眼睛。他的手仍然微微顫抖，但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他多次練習提高體溫。

最終，他們決定最好試著睡一覺。256設法休息了一下，但當他們的門被輕輕敲響時，他松了一口氣。

“早上，”托馬斯說，他打開它，珍妮爾走了進去。她給了他一個短暫的微笑，但她的眼睛是紅色的，下面有大袋子。

“來吧，”她一邊說，一邊收拾行李遞過去。“其他人在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