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考試
- 我在明末割韭菜:從割據四川開始
- 正心669
- 4725字
- 2023-11-24 09:24:11
天剛蒙蒙亮,小矛墩的士兵們就已經排好了隊,準備開始操練了。在吃早飯之前,他們必須要完成十五里越野拉練。
“第一小隊,起步跑!”隊長崔曉鐘喊道。
隨著一聲令下,站在最前面的丁剛帶頭起步向前小跑,余下的第一小隊成員嘴里喊著“左右左”的口號,起步向前跑,后面的小隊也跟在他們的后面,呈一字長蛇陣,向山下跑去。
他們需要跑到山下,兜一個大圈,然后再跑回來。這十五里山路可不太好跑,有上坡也有下坡,十分消耗體力。
太陽躍上山顛的時候,這條長蛇隊伍開始返程。
丁剛嘴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背后的衣服已經溻濕。他在第一小隊,隊長是崔曉鐘。雖然訓練十分辛苦,但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比起逃荒已經好太多了,不但能吃飽,每天還能吃上一頓肉食。
這一個來月,他們不光訓練隊列,還增加了體能訓練,好在伙食跟得上,他們這些人底子又好,所以現在越練越壯實,一個個都膀大腰圓。
“草,娘的X!整天不是練隊列就是繞著山瞎跑,這他娘是練兵嗎?”杜坤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被蹭破了一塊油皮,現在正沁著血水鉆心地疼。他本來就油滑,現在又偷不了懶,自然滿腹怨言。
裴大牛跟在后面一邊跑一邊說:“天天給飽飯吃,月月給發餉銀,還不克扣,只不過訓練一下,有啥不好!”
樸實的他自打從楊慶亮手里接過不克扣的餉銀之后,就已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訓練,不管咋樣也要對得起這份糧餉。
丁剛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裴大牛說的是!杜坤你就是不知足!訓練雖然辛苦,但總好過當難民去乞討吧!”
趙虎也不屑地說:“這小子過了兩天好日子就開始犯懶病了!”
杜坤翻了翻白眼,也不知是累得還是氣得:“三個傻X!老子懶得跟你們倆廢話!”
“訓練時不許說話!”手里拿著一根竹鞭的王鵬飛不知什么時候跟了上來:“你們三個皮癢了嗎?”
他將竹鞭在空中虛劈了一下:“還不快加勁兒跑!”
楊慶亮命王鵬飛、孫友志、謝振乾、紀大鵬輪班訓練這些士兵。這幾個夜不收操練起新兵來,可是毫不手軟!
三個人嚇得菊花一緊,夾著腚溝子一溜煙兒的往前躥,瞬間就跟后面的隊伍拉開了距離。別看著竹鞭抽人不傷筋骨,但是抽一下便是一道血溜子,痛的人直跳腳,現在沒人不怕這根竹鞭。
“后面的人跟上!你們連這三個笨蛋都追不上嗎?”王鵬飛揮舞著竹鞭,沖著后面的人大吼。
后面的人只好咬著牙拼命往前跑,一邊追趕一邊在心里暗罵前面幾個笨蛋連累大家多吃苦頭。
好不容易跑回小矛墩,眾人都已快喘成狗了。其實每日早晨的越野拉練并沒有這么累,只不過今天因為丁剛、裴大牛、趙虎、杜坤四人的緣故,跑步的速度確實有些太快了。
解散之后,眾人便開始緊張地洗漱,又休息了大約有一刻鐘,便開始吃早飯了。
經過了一早上的越野拉練,眾人早就饑腸轆轆了,全都悶著頭跟桌子上的飯菜較勁,一會兒的功夫,便如風卷殘云一般吃完了。
吃完早飯照例要休息一刻鐘,然后眾人便開始了一天之中最難熬的時刻——讀書識字。
這項內容是楊慶亮特意加上的。他不想讓自己手下的士兵全都當睜眼瞎,學習一下文化,可以更好的學習各種戰術,貫徹作戰目標,也有利于士兵們對作戰意圖的理解,甚至對下一代的新兵進行傳幫帶,也有很好的幫助作用。
總之,學習文化,可以從側面提高一支部隊的戰斗力。
他們學習的主要內容便是戚繼光的紀效新書里的內容。這是晚明武官公認的教科書,幾乎已經達到了人手一本的地步。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學習,他們已經學習完了軍律,按照規定,如果有人能夠在受罰的時候背誦出軍律或者默寫出軍律,將會減免一部分刑罰。
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學習紀效新書里的內容,諸如練伍法、練膽氣、練手足等等。
執教的人是程元直,授課時間為半個時辰。每旬會進行一次小考,每月一次大考,考試的成績會計入訓練考核,優者獎,末者罰,直接與餉銀掛鉤。
所以,這些人雖然心里十分抵觸學習文化,但也都咬著牙拼了命地跟方塊字較上了勁。
程元直剛走進講堂,兵士們立刻起立,齊聲說道:“先生好!”
程元直將教科書放在講臺上,禮貌性地對眾人說:“同學們好!”
而后他又對眾人說:“今天開始小考,你們每人在自己的沙盤上默寫這十天內學習到的軍律,限時半個時辰。不許交頭接耳,不許抄襲?!?
這個沙盤是在程元直的建議下搞出來的。
這個時代的筆墨紙硯相當昂貴,一般的家庭是負擔不起一個學子求學的費用的,楊慶亮也不可能給每個士兵都準備一套文房四寶。
所以他讓人按照程元直的建議,做出幾十個鍋蓋那么大的方形木盒子,里面裝上一層細沙,以細木棍當毛筆,以沙盤為紙,用來習字,寫完之后,只要用手一抹,便又可以重新使用,既方便省事,又經濟實惠。
裴大牛面有苦色,磨磨蹭蹭地拿起一根短木棍,開始在沙盤上默寫起來。
他身體頗為強壯,在體能訓練方面的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但學習文化卻非常吃力,即便有同在一個小隊的丁剛經常給他補課,他的考試成績卻依然經常墊底,這讓他感覺自己屬于不可救藥的那種笨。
他廢了半天的勁,才勉強默寫出來兩條軍律,剩下的軍律卻是怎么也想不來了。他抬頭看了下計時用線香,已經燃去大半,考試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歪過頭來看了一眼旁邊陸建景的沙盤,不過很可惜,為了防止他們互相抄襲作弊,相鄰座位的士兵默寫的軍律并不一樣。
陸建景也察覺到有人在偷看他的沙盤,不過當他看到一臉失望的裴大牛時,便做出釋然的表情來。考試之前早就宣布了規定,無論是抄者還是被抄者,只要作弊,一律同罪。
裴大牛不死心,挺直了腰桿,偷偷向前面的趙虎看了一眼,發現趙虎已經將沙盤寫滿,幾乎已經寫完。
他心里一亮,立刻伸出腿來,輕輕踢了兩下趙虎的凳子。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對趙虎的為人有些了解,雖然脾氣有些不好,但卻是一個熱心腸,同隊的人不管誰有困難,他都樂意幫忙。
趙虎停下筆來,略微偏過頭來向后瞄,算是做出回應。
裴大牛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向他求助:“幫幫我!”
趙虎前后左右瞄了幾眼,趁著沒人注意,將一個小布團從桌子底下丟到了后面。
坐在旁邊的陸建景見到這個場景,無奈地搖了搖頭。無論是訓練還是學習文化,他都十分努力,成績也都不錯,所以對這種作弊行為感到十分地不屑。
裴大牛悄悄用腳將布團撥到自己凳子下面,一伸手撿了起來,偷偷展開一看,原來這塊布上用木炭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自己需要默寫的軍律全都在上面。
他心下大喜,這回考試成績不會再墊底了!
第83章幕僚人選
楊慶亮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在了窗戶上。人雖然賴在床上,但他已經睡不著了,閉著眼睛在那里想心事。
前些日子,自己的馬幫已經跟隨義興茶莊的馬幫出發去打箭爐了。有義興茶莊馬幫的照應,這一次應該不會再發生什么意外了。只等著馬幫回來,白花花的銀子就滾滾而來了。
現在楊慶亮已經有了一定的事業基礎。雖然馬幫很小,雖然商號很小,雖然小矛墩很小,雖然官職很小,但他的第一桶金已經掘到,萬里長征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只要穩扎穩打地平穩發展,積蓄金錢、人脈,就會進入良性循環。
但楊慶亮總覺得還缺點什么?他思來想去,才突然發覺,自己雖然有了不少部下,但卻沒有一個可以商討未來、規劃人生事業的幕僚。
如果自己只想小富即安,做個富家翁或小軍官,那并不需要高級幕僚。但自己可不想混吃等死,那就需要找個高明的人,來為自己的將來好好謀劃一番。
但是現在他所處的社會階層太低,別說讓有本事的讀書人投入他的門下,連這樣高級別的讀書人,他都接觸不到。
他首先想到了程元直,但是立刻就否定了這個人選。這些日子他與程元直有過不少接觸,對他的為人與才能算是有深入的了解了。
程元直雖然也是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但他只是一個秀才。這倒不是楊慶亮歧視低學歷的人,而是經過了解之后,發現程元直無論才能格局氣度,都不足以勝任高級幕僚。
程元直對具體的一些基層瑣事處理較為妥當,對小矛墩的建設、管理工作,作出了不少貢獻,小矛墩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被管理的井井有條,有一半都要歸功于他。
這個優點與他的人生經歷相關。據楊慶亮了解,程元直因為家貧,所以考取了秀才的功名之后,便在縣衙里謀取了一份攢典的職務。
明代的吏員分為攢典、司吏、典吏、令吏等數個階層,而攢典就是吏之最末等。一般的讀書人不屑為之,因為吏員極難升遷,像海瑞那樣由吏員升至官員,可以說是鳳毛麟角,絕大多數的吏員終其一生,都是在底層混生活。
他的這些對基層事務處理的能力,便是因其職務鍛煉出來的。但也因為如此,使他的氣度格局都受到局限。他對朝廷政務、天下大勢并不能清晰預判,只是人云亦云而已。所以,他并不能勝任智囊類的高級幕僚。
楊慶亮又將所認識的人在腦子里過濾了一遍,猛然想起張松華來。這個曾經與他一起經歷過求生逃亡的舉人,其交游之廣闊,見識之博聞,遠見之高明,都令他記憶深刻。
如果能夠得到這類人的襄贊,那對自己的事業無疑是大有好處的。
不過,張松華乃是一個舉人,恐怕絕無可能會屈尊于一個小小的總旗。在明朝這個時代,因為重文抑武的緣故,導致社會上盛行文貴武賤的風氣,一般的讀書人不會去做低級武官的幕僚。
即便有,也只是一些科舉無望的文人才會去給高級將領當幕僚。
像程元直這樣的秀才,因為逃難而走投無路,才被迫給楊慶亮做事,其實如果他愿意的話,完全可以在雅州另外謀一份更加體面的職業,養家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所以說,這只是一個特例。
況且,明代有窮秀才卻無窮舉人。因為舉人的一系列特權,所以一般舉人的生活都比較優渥,不會因為錢財而致生活貧困,無論是金錢還是榮譽,都不可能讓一個具有舉人功名的讀書人去給低級武官做幕僚。
不過,楊慶亮在想,哪怕不能夠讓其屈尊做幕僚,僅僅是作為朋友來交往,也對自己不無補益。想到這里,他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
吃過早飯之后,楊慶亮帶著葛洪鍵、褚寧等幾個人騎著馬去了雅州的劉府。
見到劉家和之后,楊慶亮將來意講明,希望能讓劉忠去劍門關附近尋找張松華等人。在得到劉家和的同意之后,他便吩咐葛洪鍵、褚寧等幾人留在劉府,陪同劉忠一起去劍門關,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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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將半桶水傾倒到廁所地面上,裴大牛便撅著屁股用一把禿了頭的掃帚用力刷洗。地面上污水不時濺在腳面和褲管上。兩個人看起來情緒十分低落。
裴大牛考試作弊的事情,被陸建景告發了,按規定抄襲者與被抄者同罪,所以他二人除了被罰每天抄寫一遍軍律外,還要打掃十天的廁所。
正當兩個人賣力干活的時候,陸建景恰巧來上廁所。他剛一進來,就看見二人,有心想退回去,又覺得不合適,正在愣怔間,趙虎將半桶水“嘩”地潑了過來,濺了他半身臟水。
“你……”對于這樣的找茬行為,陸建景怒目而視。
“哎呦,不好意思哈!你這冷不丁的冒出來,我還真沒瞧見!抱歉抱歉!”趙虎嘴里雖然說著抱歉的話,面上卻是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
“你這就是故意的!”陸建景怒道。
“哼!愛告密的奸細!故意又怎樣?”裴大牛在旁邊哼了一聲,打掃的得更加用力了。
“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本來陸建景對他們倆被處罰這事還有一些愧疚,這會兒只剩下憤怒了。
其實,告密這事真不能怪他。他只是回家吃飯的時候把這件事情當成一件趣事講給自己三弟聽,沒注意讓他父親聽到了。
身為軍紀官的陸衛平立刻就上崗上線,把這件事情給秉公處理了。
這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常言道,子不言,父之過。雖然他對父親的做法意見很大,卻不敢說半個不字,也無法對外人說,這事是他父親的主意,他只能默默地背鍋。
三個人正在廁所里口角,第一小隊隊長崔曉鐘走了進來:“吵什么吵?都給我住嘴!”
他指著裴大牛和趙虎喝道:“你們兩個給我老老實實打掃廁所!然后再去抄寫一遍軍律!寫完了我檢查!”
本來斗氣沖牛的裴趙二人,一見隊長進來,立刻就萎了,老老實實地開始打掃廁所。
崔曉鐘又不滿地對陸建景說:“你也不要再給我找事了!”
對于告密這件事情,他對陸建景有些不滿,自己的小隊里出現告密者和作弊者,讓他這個小隊長顏面掃地,但是礙于陸衛平是軍紀官,他也不好將心里的不滿表達出來。
這場廁所口角,在崔曉鐘地干涉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