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行打箭爐
- 我在明末割韭菜:從割據四川開始
- 正心669
- 2462字
- 2023-11-04 19:20:04
第二天一大早,楊慶亮便帶著陳法明的小兒子陳望北向雅州行去。
來嘉定之前,他就已經同劉家和約好,跟著他們的馬幫一起去打箭爐,拜會明正土司,順便把以后銷路的事情談妥。
本想帶著甄勇一起去,誰知道楊慶亮一說要跟他一起去打箭爐,這個家伙就支支吾吾地推脫起來,說是自己還有些雜事要料理,這次打箭爐之行楊慶亮一個人全權代表就可以了。
無奈之下,楊慶只好同陳望北走了。
到了雅州之后,又等了兩天,劉家和才湊齊了人手,趕著三百多匹騾馬,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義興茶莊在打箭爐的分號掌柜派人送來消息,明正土司來打箭爐的自家鍋莊巡視,所以劉家和這次仍然親自押貨前去打箭爐。
他聽說明正土司身體欠佳,特意又帶了許多藥品和補品,一來看望明正土司,二來也正好將楊慶亮引薦給明正老土司,幫著說合今后銷路的事情。
大馬鍋頭洪啟順受了些輕傷,本來劉家和讓他在家養傷,但是他擔心這次隊伍里大多數都是生手,所以非常倔強地沒有聽從劉家和的安排,仍舊領著馱隊出發了。
雅州東臨成都,西連甘孜,南界涼山,北接阿壩,素有“上川南咽喉”之稱,是川藏茶馬古道上的必經之地和茶葉產地,謂之西陲重鎮。
從雅州至打箭爐,行程逾千里,共有兩條路線,第一條是捷徑,路程比較短,大概只有八九天的行程,由雅州啟程,向西北方走,經過天全縣,再翻過二郎山,而后到達大渡河,經過瀘定橋之后,就到打箭爐了。
但二郎山非常險峻,一不小心跌落山崖送命那是常有的事。如果是冬天,掉到雪溝里,要等到第二年三月份,雪化了之后才能把尸體找回來。
第二條路由雅安向西南方走,到達滎經縣,穿過大相嶺,到達清溪,翻山后到達化林坪,沿大渡河北向,過瀘定橋,便與第一條道路匯合。
這條路較長,費時十六至十八天,經過的程站有十二個,比第一條路多了一倍。
第一條路線雖然短,但是路比較難走,對背負茶葉的腳夫和騾馬而言,十分地吃力,因此總共花費的時間,也不比第二條路線短太多,所以相對比較平緩舒服的第二條路線,就成為運輸茶葉的重要通道。
走了三天,義興茶莊的馬幫終于來到了禁門關。
禁門關古稱碉門,位于大崗山、落溪山對峙的峽谷中。下臨天全河,兩山巖石壁立,狀如碉樓,遠望如門,地勢險峻,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也是通往康藏的漢地最后一個重要關隘。
出了禁門關之后,便屬于藏地康區,所以蜀地民眾便把禁門關當做是漢地與藏地的分界線。
禁門關這里駐扎有一個碉門堡百戶,一來負責邊防事務,二來也有檢查過往客商經商手續的職責。守關的士卒對義興茶莊的馬幫甚為熱情,只是粗粗驗看了一下茶引,便放他們過去了。
出了關門,便是天全河,河兩岸由一條十余丈長的鐵索大橋溝通。十余根鐵索全都是用一根根一寸多粗,七八尺長的鐵條編扣而成,兩頭固定在河兩岸的崖里邊。
橋的底面鐵索上鋪木板,橋面大約有四五尺寬,兩側橋欄,都是同樣粗的兩條鐵索,以細鐵鏈相連。
這座鐵索橋雖然建造得十分牢固,但是人馬行走在上面的時候,依舊能夠感到微微有些搖晃,朝下望去,數十丈之下滔滔的河水翻卷著浪花一路向東流去,讓人生出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待收回眼神再往前走時,便似如履云端般地蹣跚。
過了橋之后,走出去老遠,楊慶亮還能看到一個百戶打扮模樣的人站在關城上,沖著劉家和等人笑瞇瞇地擺手。
因為以后要走馬幫販運貨物,所以楊慶亮對路上的事情就格外的留意。他向劉家和打聽碉門堡百戶的姓名。
劉家和想了又想,卻怎么也記不起姓名,便告訴他,自己并不經常押貨,一些具體的事務和人,不是太清楚。
走在旁邊的大馬鍋頭洪啟順告訴他,碉門堡百戶叫白振軍。
馱隊出關之后,沿著茶馬古道緩緩而行。古道上鑲嵌著一塊塊的石板,上面兩寸多深的馬蹄印歷歷在目,那是無數的馬幫在這條古道上默默行走的印跡。
走在前面的一個年輕的馬腳子,迎著略帶水汽的涼風,用蒼涼的聲音哀怨地唱道:
桃樹開花紅艷艷,
有女莫嫁趕馬哥。
日子好像流浪漢,
一年守寡半年孀。
大馬鍋頭洪啟順聽完,微笑著對其他人說:“細伢子舍不得媳婦哩!”
旁邊的一些馬腳子轟然笑了起來,那唱歌的年輕馬腳子紅了臉不再吭聲,其他馬腳子一邊趕著騾馬,一邊相互說笑著往前走。
又走了一小會,便上了盤山道,道路變得險峻起來。大馬鍋頭洪啟順吆喝了一聲,提醒大家注意,一時間大家伙都停止了說笑攀談,整個馱隊又只剩下噠噠的馬蹄聲與悠揚的銅鈴聲。
在道路險峻的地段,無論是上山還是下山,一般沒有人會騎馬,一則因為安全,二則也要顧惜馬力。
楊慶亮夾雜在馱隊中,一步一步的走著。頭上望去是一線蔚藍的天空,腳下看去是深不見底的峽谷,可謂步步艱險。
難怪茶馬古道上流傳著一句話:“出了禁門關,性命交給天。”
走到中午的時候,終于到了山頂。山頂上有一片不大的平地,平地中間有一個用各種石頭堆壘起來的瑪尼堆。
楊慶亮捶了捶有點酸脹的大腿,走了一上午的盤山道,終于看到一塊平地,不但能歇歇腳,勞累的心情也稍稍消散了一點兒。
大馬鍋頭洪啟順拖著悠長的聲調,呦呵了一聲:“開梢啦!”
馬幫行話“開梢”就是到了晌午吃飯的意思。
這時,跟在頭騾后面的一個手拿銅鑼的馬腳子“哐哐哐”敲了三下,馬腳子們將騾馬按前后順序依次在山頂的平地上擺布開,騾馬們似乎也知道要開梢了,自動停下了腳步,順從地聽著馬腳子的吆喝,一頭一頭安靜耐心地等待著。
馬腳子們給騾馬卸掉馱子,有的人忙著燒水做飯,有的人忙著給騾馬飲水喂料。
楊慶亮則有些新奇地看著馬腳子們在忙活。雖然他也曾出過關,但是還從來沒有同馬幫一起行走吃住過,這些經歷都是以后走馬幫的寶貴經驗,所以他用心地看著、記著。
大多數時候,晌午開梢,就是打個酥油茶,揉一點糌粑吃。酥油是從康定那里交易得來的,糌粑是由青稞炒熟后磨制而成的面粉,吃的時候在碗里倒一點酥油茶,和成面團,雖然簡單省事,但味道很香很好吃。
偶爾能搞到一點燕麥做成的糌粑,口感味道分外的好,不過燕麥產量很低,不容易搞到。在關外雪區,喝酥油茶吃糌粑是最好的補充體能的途徑,藏族人千百年來就是靠酥油茶和糌粑生活。
雖然馬幫也帶了銅鑼鍋,可以做米飯或者下面條,但是山頂海拔高,這些食品很容易就被煮成了夾生飯。再者,中午開梢的時間比較短,最多也就是半個時辰的樣子,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可以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