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李家兒郎初成長
- 靖康之后,率岳飛拾山河
- 禿筆畫方圓
- 2257字
- 2024-12-16 12:28:54
沈放此前一直沒好好端詳曹歆。
可是待她站至跟前,一鼙一笑令他極為震驚。
此曹歆竟隱然有著前世妻子的輪廓相貌,若不是穿著青色夾棉襦襖,梳著披肩流云發髻,還真讓沈放錯覺了。
沈放感覺失態,忙拱手一禮:“曹小娘子一路上擔驚受怕,到了真定便可踏實的過日子了。”
曹歆盈盈一笑:“將軍照顧周全,家眷們一路上沒吃什么苦。”
趙榛見曹歆與沈放談話融洽,建議道:“沈置制使還是第一次入宅院吧,反正午膳還需些時辰,曹歆你領著沈置制使四處走走吧。”
沈放點點頭,與趙榛、曹家姐弟一起,在曹家一個留守族人的引導下逛了起來。
曹氏祖宅兩次兵燹都逃過了,并沒受到什么損壞,古樸典雅的房舍院落,造型精巧的山水花木隨處可見。
一路上,沈放詢問了趙榛京城王府朝廷的事,以及和曹歆、曹氏族人談了些曹氏祖上功勛的事,同隨意聊了些西軍過往戰事,將來面對的困境。
一路行來,趙榛緊張情緒大為放松,原來沈放除了威風霸道之外,還有溫情暖人的一面。
趙榛放松之后,話語漸多,朝廷內外,大江南北,京城典故,極為健談。
老趙家的娃,專門廷請館閣大儒任教,經史子集,詩詞歌賦,歷朝典籍傳記無所不通。
沈放有時很納悶,既然老趙頭,老二頭也知道王朝興衰更迭的道理,為何非要把自家的軍隊弄成三級殘廢?
是不是覺得北方蠻族入寇那是別家的事,與我趙宋無關?
曹歆則基本上不插嘴,時常仰起頭專注的看著沈放高談闊論,始終保持著微笑。
在曹宅用過午飯,沈放匆匆趕回轉運司衙門,卻見李子云在衙門口轉悠。
李子云見沈放和他爹在一起,臉色頓時沒那么好看了。
沈放看在眼里,暗笑。
“子云,你不在家照顧你娘和你妹,來這里作甚?”
李子云胸脯一挺:“爹,我找沈將軍是為公事。”
此前,李若水在家左一個公事右一個朝廷,膈應得李子云周身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
李若水笑了:“你多大點的孩子,還跟你爹談起公事來了。”
“爹,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兒子現在可是踏白軍將兒,還未入軍已屢立戰功,斬敵首八級。”
李若水與沈放對視一眼,哈哈笑道:“身子骨還沒長結實,就屢立戰功了?子云,打仗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該向沈將軍多指教,他可是軍中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你瞧他,如今還不成病秧子了。”
沈放一邊往里走,一邊笑道:“子云,劉皇叔手下有五虎上將,常山趙子龍便是其中一員。趙云祖籍正是你腳下的真定城,有沒這個勇氣當趙子龍?”
李子云大喜:“有!趙子龍一直是我李子云最為敬仰的猛將!”
“好!那我沈放就等著你李子云率領踏白七進七出敵營,建不世功業!”
李子云雖然聽不明白何為“七進七出”,可是光聽話頭肯定是策馬敵陣,來去自如,不由心中大喜,屁顛屁顛的跟著沈放走,連他老爹也顧不上了。
(PS:三國演義還沒問世,演義上才有趙云七進七出之說。)
回到轉運司衙門,真定各將領的戰報已先后傳來。
滋水以北,黃勝領游奕軍頂住了阇母手下騎兵的騷擾,或者說是試探。
以東,范二的踏白軍與金軍小規模騎兵對仗三回,輸一回,總體守住了滋水下游真定土地。
東南,李乃雄與劉翊親自坐鎮稿城,監視阇母軍大軍動向,同時防范祁州境內義軍入真定境擄掠糧食。
沈放將這些戰報望桌上一攤,任由李家父子去看。
“李公,現在已確定祁州那股義軍是馬擴在率領,他祁州地小,無戰略縱深,如不出兵收編,遲早要被金人打垮。”
李若水聽了沈放的分析,應道:“國守,你說的沒錯,祁州乃小州,五萬義軍,光吃都要吃窮。”
“李公,不單如此,河間府阇母是志在必得,我也不打算和他去正面硬剛。但是要防備他禍水西引,趁著義軍混亂之際,打進真定來。”
沈放心里一直有個巨大的壓力,待金軍把汴京城里的皇帝老兒搶劫一空往北撤時,真定將何去何從?
這么短的時間想把真定一府五城打造成堡壘是行不通的事。
況且金軍全是騎兵,真定地界都是平原,一望無際,難不成我沈放還要修一道長城?
但是形勢又逼得自己無路可退,放棄真定和井陘道,天下何處能容身?
當然,如果僅僅是軍隊開拔的話不在話下。
現在軍民合為一談,舍棄百姓就失去了人民根基,沒有人民支持的軍隊遲早會被趕上絕路。
總不能拖家帶口的帶著百姓跟金騎兵一路打仗,一路逃亡吧?
這邊,李若水應道:“老夫與馬擴之父還有些交情,另外有信王殿下在此,還怕他馬擴看不清大勢么?”
沈放搖頭道:“招募馬擴,需要時機。一頭不受管束的龐然巨獸請進家里來,保不齊將家里攪得一團糟。”
李若水點點頭,臉色凝重起來。
“沈將軍,子云懂你的顧慮,不如就待馬擴與金軍斗得遍體鱗傷時,咱們再出手?”
李子云此話一出,沈放笑瞇瞇的望向李若水,道:“你瞧瞧,你家公子這悟性,李公你還攔著他入伍?”
“國守,老夫并沒阻攔,只是希望犬子要謙虛,要謹慎。打仗可不是兒戲,露營吃苦是常事,不能光想著斬首幾何呀。”
李子云猛然站起,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個禮:“孩兒這一路上隨伍將軍同吃同住,天寒地凍的都扛過來了。”
“孩兒不怕苦,傷也傷過,血也流過。最讓孩兒覺得憋屈的并非打敗仗,而是我堂堂大宋,禁軍百萬,竟然讓十幾萬胡虜橫行無忌,都城幾次三番被人圍攻,顏面何存?”
李子云氣勢如虹,滔滔不絕的歷數著朝廷的茍且,不作為。
李若水臉色變幻不停,沈放則饒有興致,一副笑臉。
自己最需要的不是有多少兵馬,占多少土地。
急需的正是李子云這種初生牛犢,不受趙宋重文抑武國策左右、荼毒的新生戰將。
這種新生戰將眼里看到的是國家淪喪,生靈涂炭。
那些個君君臣臣,擅權僭越之屬的腐朽落后思維,此時已是糜爛不堪,不用自己大力鼓動,風一吹,該倒還是要倒。
沈放拍案而起,叫道:“好,李子云,我就給你個機會,你即刻去踏白軍報到。還是那句話,打聰明仗,把我沈放的骨血打沒了,天大的勝仗回來,老子也要關你緊閉,打你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