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來的第一位員工

3月初，招生簡章定稿。我想我需要幫手了。

我在腦海里描繪了一下現階段這位幫手的大致樣貌：對工資最好沒有很高的要求，畢竟新學校還沒開張，能省則??；最好是附近的本地人，熟悉當地交通；可以沒有經驗，但要勤勞肯學；最好可以身兼多職。

摸排了一遍，想起以前單位里一位90后男同事，名叫陳浩，余杭倉前人。有英語教師資格證，但是考編還沒成功，目前處于編外，話不多，但勤快可靠。嘗試與他聯系，問他愿不愿意到一所美麗的新學校工作。我給出四條理由：一是新學校離他家更近，他每天上下班方便；二是新學校環境好、設施好、前景好，是個多崗位的鍛煉平臺；三是跟著我干，我可以帶他做事，助他迅速成長；四是即便覺得真不合適，以后也不影響他到別的學校任教。不過我也有一個前提——如果想來，就要立即到崗。

他覺得這四條理由，條條在理，恰好他目前的工作也有人可以接手，于是辭職前來報到。到辦公室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眼神中的失望。說好的美麗校舍呢？不會是被忽悠了吧？

辦公室多了一名員工，也是開工以后除了我之外的第一位員工。

新學校的確離他家近，但是自從來這里工作，朝九晚五成了一種奢望。3月至6月，招生招師都擠到一起，一忙起來，能夠在晚上9點左右伴著星星回家就很不錯了，有些時候等所有數據整理完畢甚至要到凌晨。

新工作也的確是多崗位鍛煉，但是美麗的環境與設施是個“餅”，多崗位又仿佛是勤雜。比如，兼做司機。根據當年政策，招生簡章4月1日以后才能正式發布，3月正好做幼升小調研。我對幼兒園的情況不太熟悉，所以請老朋友教研員孫建婷領航，在閑林、五常、余杭、良渚四個街道中挑了一部分幼兒園，實地考察，采訪園長，了解往屆大班孩子的幼升小方向，以及園長、家長對理想小學的期待。陳浩就是當仁不讓的司機，除了司機，他還要做工地協調員、物資采購員、招生接待員、信息處理員等。

3月、4月整整兩個月，辦公室就只有我和他坐鎮。我凡事親力親為，同時不遺余力對他予以指導。但是待在我身邊協助我工作的人，需要有強大的心理承受力。因為我自己在教育行業摸爬滾打幾十年，對待工作的標準很高，要求很嚴，甚至有點完美主義，而工作資歷尚淺的他，免不了出錯或者有紕漏，再加上他性子慢，有些事情顯得跟不上我的節奏，因此少不了受批評和指責。但是陳浩身上有別的年輕人少有的優點，他的脾氣很好，受批評也不惱，會把意見聽進去，并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做，慢慢改進。

披星戴月，在每天一大堆雜事的處理中，他離英語課堂和英語教師的夢越來越遙遠……五年以后，我問他是否后悔上了“賊船”，他說曾經有過，但現在不悔。因為站在今天，回望過去，在五年時間里他成長的速度，讓他自己都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