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日出東方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076字
- 2024-02-11 21:10:43
2018年,8月9日。
凌晨三點,曾許就醒了。
由于對次日看日出的計劃十分在乎,所以曾許總是害怕睡過頭,幾乎剛睡著就會夢到誤了時辰,然后慌慌張張地從夢里醒來,看了一眼手機才大半夜。
他見時間差不多了,就不再入眠了。盡管睡得少,但曾許并不困。
他坐起來,看向床上的任澗。窗簾的縫隙中,月光透過灑成一條,剛好照在她的臉上,她白皙如雪的臉被月光映襯得更加雪白,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睡衣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看起來很肥大,可露出的胳膊和小腿卻都細(xì)得瘆人。
也許是由于夏季的夜晚也很炎熱,因此任澗并沒有蓋被子,反而把被子抱在懷里,兩條腿將其夾住,整個人縮成一團。
看到任澗的睡姿,曾許不禁覺得她好沒安全感,連在夢里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他走向任澗的床邊,低頭直勾勾地盯著任澗。她瘦削的身子在黑暗中十分單薄,面部不時浮動皺眉的表情。
她會做什么樣的夢呢?
曾許凝視著任澗,她肌膚就像白雪公主那樣晶瑩剔透。曾許伸出手,猶豫在半空,想要觸摸任澗的身體。
忽然,任澗的手指動了一下,把曾許嚇得后退了一步,拖鞋卡在腳上差點絆了個跟頭。他弄出的動靜把任澗也給弄醒了。
任澗看著畏手畏腳的曾許,疑惑地坐起來問:“你干嘛呢?”
“我……我想叫你起床來著。”曾許磕磕巴巴地說,“但是……我好像……平地絆了一下。”
任澗沒有多加懷疑,隨性地回了一句:“大概夜里太黑了,小心點。”
曾許嗯了一聲,說:“三點了,看日出這個時候走剛剛好。”
“好。”任澗捂著頭,扯開被子,慢吞吞地下了床。曾許見她狀態(tài)不對,就要上前攙扶。
“難受嗎?”曾許關(guān)心地問,“要不今天就不去了,以后還有機會。”
“不,要去。”任澗抬起頭,擠出一絲微笑,“我每天早上其實都會這樣,習(xí)慣就好了。這還是因為有你,不然在平時,早晨我都會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任澗話語很輕,但字字戳著曾許心坎。曾許緊緊攥著任澗的手,另一只搭在肩膀上的手也半握著拳。
“你又趁機摸我。”任澗說。
曾許立馬松開手,吞了下口水:“不……不好意思。”
任澗笑笑,擺擺手:“沒關(guān)系,我不討厭,準(zhǔn)備出門吧。”
曾許松了口氣。
在四點鐘之前,曾許和任澗收拾好出了旅店。在天尚未蒙亮?xí)r,他們到達(dá)了望日嶺腳下,向著山峰出發(fā)。
望日嶺比起他們前天爬的梅花嶺并沒有那么高,地勢也沒有那么陡,因此爬山這一過程就變得輕松了很多。而且望日嶺四處開闊,沒有其他建筑和遮擋物,更沒有樹林叢生,到了山頂,便可以將地平線一覽無余。
爬山的過程中天也在一點一點亮起。二人加快了速度,盡管在晨風(fēng)中揮發(fā)著汗水,但仍阻擋不了少年少女逐日的心。
最終他們踏上了山頂,剛好望見東邊的魚肚白中浮現(xiàn)了一抹赤紅。
“趕上了!”曾許喘著粗氣,指著日出。
任澗也擦了擦汗,抬頭望著愈來愈紅的天際。在天地相接的那一天黑蒙蒙的線上,一點紅霞初露頭角,將周圍的云彩染作火紅,大地被溫柔地喚醒,清風(fēng)卷著日頭,徐徐拂過山崗,撲在少年少女的臉上,掀起他們的頭發(fā)。
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爬出地面,直至圓盤大的紅日一覽無余,橙紅的光芒映在二人瞳孔之中。山嶺上一條條紅黑相加的光輝宛若將山頭分裂,隨手抓一把都好像能將云捏在手里。
望著日出,曾許激動萬分。這是他第一次看日出,有一種真正豁達(dá)自由的感覺。站在這里,好像自己不再是受人管制的未成年學(xué)生,而是行走于天地之間的俠客。
曾許雙手張在嘴邊,深吸一口氣,大聲地將肺部的空氣全部喊出:“嘿——”
曾許的呼聲悠長,回蕩在山嶺之間,久久不絕,回音裊裊。
任澗聽到他的喊聲,下意識地四下張望,生怕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可就算如此,曾許還是旁若無人,因為此時此刻,他就是最自由的。
“來喊喊。”曾許對任澗說,“喊出來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起初任澗還很扭捏,十分拘謹(jǐn)。但在曾許的再三慫恿之下,任澗也面向了太陽。
她舔舔嘴唇,清了清喉嚨,深吸一口氣,嘴張得老大。
“嗨——”
任澗一口氣喊了十幾秒,忽然感覺到了發(fā)自肺腑的痛快。她再次深呼吸,把憤懣全部呼出。
“嗨——”
任澗喊到缺氧,拄著膝蓋緩了緩,站起身,甩了一下頭發(fā),對曾許陽光地笑了笑。
這次的笑容可比剛起床時自然多了。
曾許和她對望,四目相視,任澗的眼中好像有了光,宛如星辰大海,甚而帶著一點點深情。
“吶,曾許。”任澗轉(zhuǎn)過身正對曾許,“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從昨天我就想問了。”
聽聞這句話,猛然間曾許心跳都加速了。
要來了嗎?
人生的第一次被表白嗎?
任澗會說些什么呢?自己該怎么回答呢?
好激動……好激動!!
“曾許,你昨天怎么忽然就不排斥籃球了?”任澗問。
“啊?”曾許愣在原地,好像沒有聽見任澗問的話一樣。
“我的意思,你之前不是很討厭籃球嗎?”任澗歪著頭,“昨天你居然投籃投得那么開心。”
什么啊?
不是告白嗎?
真是自作多情。
曾許有點尷尬,又有點失望。但是他沒有把心中的滑稽表現(xiàn)出來,只是頓了頓正經(jīng)地回答任澗的問題。
“因為……”曾許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前天在梅花嶺上看到的那句詩吧。曾許人間第一流,我覺得說得很對,曾經(jīng)我也是在球場上追風(fēng)的少年,時隔這么久,也沒那么排斥了。或許,或許啊,我還能打球吧。”
任澗挽起他的手:“一定能,等回去的話,我要看你打球的樣子。”
曾許感受著任澗手心的溫度,愣愣地看著她。
自己……在想什么啊。